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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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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女人是来做男人情敌的。她们叫做闺蜜。
顾格深深认识到了这一点。
自打那场闹剧后几天,他家娃娃左一句唐糖又一句唐糖,三句不离,顾格想陶时最依赖他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顾格觉得自己每天都得在醋坛子里泡三回,还没得破解之法。
顾格给陶时定做的糖到了。陶时有好吃的,就算唐糖不吃她也会给她看看——这小孩在炫耀。
唐糖看了那盒子沉默了三秒,“我知道它什么味道。”从包里拿出一袋糖说,“尝尝。”
除了包装,颜色,形状,气味还有味道都一模一样。
“诶?”陶时惊讶了。
唐糖说,“没想到是给你的。”
“作坊里这种小女生的活一向都归我,我还想着多做些给你带来。” 陶时这才知道,唐糖是专业的······
“这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陶时更崇拜她了。
这不,顾格给陶时定做的糖还没享受一天收获的喜悦就被唐糖揽了所有的功劳。
顾格接到电话的时候听他家娃娃在念唐糖的各种好,想着那句话一语成谶: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家的糖铺就在学校后面,要不要去?”中午唐糖邀请她。
陶时点头又点头。
唐糖家里是手工糖果店。从她爷爷开始,传了几十年的手艺。唐糖从小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不喜欢吃糖,她大学毕业在家里为爹妈为爷爷做了一年多的糖,最后受不了和她爸吵了一架,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喜欢的事。
顾格到这家的时候觉不出什么不同,但陶时不同。自从她“长大”了,牙口好了,就经常让顾格陪着她到各种糖果店晃悠,一颗美味的糖躺在那里就是一个故事,你从它的味道里尝出酸甜苦辣犹如人生百态。
陶时想不了这么多,她的概念里只有她喜欢和不喜欢。比如现在,她到这家店,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左右装潢刻意装饰的格格不入,左边门口是一个石像,石雕是一个手里拿着木棒的爷爷搅拌大缸。“这是我家老爷子。”坐在中间隔着的是山水屏风,右边是陶时喜欢的卡通人偶,路过一个小孩子就想过去跟它合照。这是两个时代,一边在追忆,一边在进步。
陶时本该走向右边,但她的腿就是往左边迈去了,石缸里被搅成一个漩涡,就好像里面有真正的糖,将陶时吸引了进去。
“陶时!”
唐糖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啊?”
“这是我妈妈。”唐糖揽着一个女人介绍。
“妈妈好。”陶时赶紧喊道。
唐糖就觉得陶小时有时就这么讨喜,一点也没有生疏的意思,她妈妈也很热情,“是叫陶时是吧?我家唐糖常说起你。别在外面站着呀,快进来。”
唐糖妈妈把陶时招呼进去,“喝点什么?蜂蜜玫瑰还是······”
“她不挑,妈妈你看着办,”陶时被唐糖拥着朝另一边走,“走走,去看我的厨房。”
“这孩子,怎么这样。”陶时听到唐糖妈妈责备了一句,看唐糖,一点也没有生气不高兴的样子。她心里还在想为什么呢,就被带到了厨房。
唐糖也是一点也不避讳的。指着哪张桌子哪张凳子哪块板子就说,“看,你的糖就这么来的。”
厨房里有师傅正在制作糖果。他们各自分工,手脚麻利,软软的一条一条的糖,在他们手里变幻各种颜色,形成各种形状,一个接一个,形成了一道利落漂亮的流水线。
“唐糖。”唐糖没被吓着,陶时被吓了一跳。身边的糖跳到来人面前,非常谄媚, “老爹。”
唐老爹穿着一件白大褂头顶上一顶很高的帽子,腆着个肚子隔开了他女儿的亲密。
唐糖赶紧说道,“爸爸,这是我的朋友,陶时,过来过来。”
“叔叔好。”
唐糖有点诧异,怎么陶时对她爹妈态度这么不一样,难道是她面冷内热的老爹吓着她?
她不知道,陶时从小没有“妈妈”,在她迅速生长的年纪也不需要妈妈,她根本不懂“妈妈”这个词意味着什么。而“爸爸”这个词就不同了,别以为她小就不记得。
唐糖又说,“老爹,你说巧不巧,前两天我接的那单,就是陶时家老公定的。我今天把多来的糖带给她尝,却不想她带着那糖到我面前美。你女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哈。”
陶时跟着附和,“唐糖做得很好吃。”
唐老爹语气可没有好转,“你们怎么能这么随便到厨房里玩呢?一身风尘仆仆的,别污染了厨房,出去玩。”
“好好,我知道了。咱们这就走。”唐糖知道她爹的忌讳赶紧带陶时远离厨房。唐老爹又叫住了她们,“喜欢我家的糖果可以带些。”
“老爹,你真是太好了。”
“再啰嗦从你的工资里扣。”
唐糖不说话了,带陶时开溜。
“你爸爸人很好啊。”陶时这样评价。一开始被唐老爹吓住了,可是人家说给她糖就手软嘴软被收买了。
“算了吧,你没看见他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唐糖做了个鬼脸。“爸爸让我当糖果师傅,可我真的不喜欢,我从小就不喜欢糖,不喜欢我的名字。我跟他争取了很久才得到机会再去上学,等我毕了业,就可以每天做我最喜欢的事了。”
陶时想幸好顾格从不逼迫她做任何事情。而她嘴上说的就是另一件事了。“你不喜欢糖,可是你会做,也做得很好。”会做糖,这让陶时吞唾沫的技能啊。
“我不喜欢吃,但我喜欢做啊。”唐糖解释道,“一个会做糖的幼儿园老师,你能想到比这更让小孩子喜欢的人吗?”
······
这天晚上顾格正好要给陶时煎饼。陶时看见那面团就想起了那些做糖的师父,举手申请搞破坏,洗手表明她要干涉厨房大权的决心。
顾格教她揉面,陶时今天见到了糖果师父制作糖果,手指大动,脑袋里回放着她看见的画面,手上的面团黏在她指间乱成一团。
顾格放进平底锅的摊开成圆饼,陶时好不容易揉搓了一颗小球,下了油锅也摊成一团。
“怎么了?”
“它怎么和你的一样。”明明在她手里圆滚滚的。
“这面和的稀,成不了形。你想做只小猴子?”顾格说。几个月前她捏过他的样子。
陶时想凑近去看,顾格把她拉到一边,“别这么近当心烫着,别着急,一会儿就能吃了。”
“我在想”
“嗯?”
“我想学做糖。”陶时目光璀璨,看着顾格。她深信顾格无所不能。
现在不光喜欢吃糖还喜欢上做了?
顾格答应,道,“糖?待会儿我去找找食谱。”
“不!”陶时说,“我想做糖果师傅。”
小孩子,如此喜新厌旧。当她发现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会毫不忌讳地告诉她最亲近的人。
顾格锅里的饼出了焦味,他关了火,要和陶时好好谈谈。
“陶时,为什么?”顾格问,“是因为上学很辛苦?”
其实顾格对陶时为了获得别人的喜欢才要当老师的事,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这次陶时再次发现了自己想做的事,他当然要问到底。
为什么啊······
“不,我想去做。”陶时这么回答他,“我要将一个一个的糖从手里变出来。”
得,生在糖果家里的人不爱做糖,以为以后要和小朋友玩乐的人却对糖果一心一意死心塌地了。
“这真的是你想做的事吗?如果以后你不喜欢做糖果了,又会想做别的事吗?”顾格问。
“不知道啊。”陶时很干脆,陶时不知所谓半途而废,“我想做的事,你就会让我去做的,不是吗?”
“会。”顾格笑了。
他知道,陶时这个爱好应该会坚持地很长。
······
唐糖没见到陶小时上课。第一节课以为那小姑娘睡过了头,第二节课问老师也不知道,第三节课打电话无人接听。中午时,陶时回电了。
“小时,你生病了?”唐糖一时还挺着急。
“没有啊!”陶时挺欢实的,“我在和Eva逛街啊。”一瓢冷水就照着唐糖的头泼下来。
“你怎么没有上课了?”
“我?不去了。”
唐糖心里一股无名火就起来了,“你不来了吗?”
“对啊!”陶时没有察觉,依然很欢乐。
“好,你不上课了,那也不用见我了。”唐糖挂了电话。
“诶?”等她再要打给唐糖,那边已经是关机了。
有句话,女人心,海底针。陶时的思维基本还没有突破十八岁,算不得女人。因此,她同样对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感到困惑,尤其是这颗糖。
似乎她一不小心又做了不好的事。
这个时候她能问得只有顾格。顾格听她叙述完,脑海里闪现了了这么一句话:怎么感觉自己在帮陶小时和别人谈恋爱······
陶时求得真经安稳睡去。
顾格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