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戴加宁

12、chapter 11

　　樊羽毅她们一伙八个人坐在市篮球馆的观众席上，观看全市篮球赛女子组的第一场比赛。而昨天，她们学校的男子篮球队已经赢了第一场。

　　比赛还未开始，篮球馆里已经喊声震天。樊羽毅和几个朋友觉得她们既然是万心雨的朋友，那么她们的加油声就不能输给别人，而且她们这几个除了戴妍香外其余的都是大嗓门，尤其是樊羽毅，樊琳馨和樊晔馨三个，所以就算篮球馆内喊声震天，却也能听见她们三个的声音，加上樊羽毅最近和简痕的之间的传言，因此全场的人都注意到她们了。

　　万心雨站在场中，不用仔细去分辨就能听到朋友们的加油声。她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给了她们一个微笑，对着她们比了个“V”的手势，于是她看到她们叫得几乎要发狂了。

　　万心雨笑得更开心了，觉得能认识这样一伙活泼的朋友很幸福。她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给朋友们送上一场精彩的比赛。要知道她们平时可是不看篮球比赛的啊。

　　“羽毅，”夏锦言在樊羽毅喊累了坐下来歇息的时候喊她，心里却还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刚刚决定好的事情告诉她。

　　樊羽毅听见声音立即看着夏锦言，等着他的话。

　　夏锦言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听你们的话，所以我会去找她为什么不肯见我的原因。如果她确实有苦衷，我会原谅她并接受手术。没有父母疼爱，没有父母担心，没有亲情的温暖的这种日子很难过下去。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用死亡来威胁她见我一面，我始终不肯相信曾经那么爱我的她会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而如果她没有苦衷，那么，我就……死，反正这条命是她给的，她不要，我就还给她好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感的波动，但他坚定的眼神却表达了他的决心，说明他是认真的，而且不是一般地认真。

　　樊羽毅知道夏锦言说的“她”是谁。虽然还是有可能是坏结果，但至少说明他在争取，也肯给机会，所以当听完了夏锦言的话后，她开心得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肩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死夏锦言，你早该说这些话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说这些话等了多久啊!我等了多久，你知道吗!”说着还用手捶打他的胸膛。

　　夏锦言看着抱住自己又哭又闹的樊羽毅，知道她是因为太担心自己，所以在听见自己的话后才会控制不住情绪。他一直都知道她和吴芗俣有多担心他，可是想到扔弃了自己的母亲，想到自己是一个连唯一的母亲都觉得多余的人，他免不了伤心绝望，想要把这条命还给那个人。只是，现在他不想了，他觉得活着其实也挺好的，那个人越是嫌他多余，越是不想要他，他就想要活得越好。夏锦言觉得，这样才让自己显得像个男人，以前那种一心等死的想法实在太懦夫了。

　　只是，他并没有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樊羽毅。并不是他不想让樊羽毅和吴芗俣更开心更放心，而是，他不确定自己会一直这样想，所以他不想给了她们希望又让她们绝望。而他之所以会这样想，是有人给了他勇气，是他从那个人身上知道了，就算活得辛苦，活得不幸福，至少还活着，还有争取获得幸福和开心的机会。

　　看着因为开心而哭泣的樊羽毅，夏锦言抿着唇想了一会儿，然后也抱住了樊羽毅，脸上冷淡的表情也在回抱住樊羽毅的时候变得温和，嘴角上甚至挂着一丝笑意。他揉了揉樊羽毅乌黑的头发，说：“别哭了，不然芗俣以为我欺负你。”

　　樊羽毅仰起脸看着夏锦言脸上很久不曾出现的浅笑愣了一会儿，然后抬起眼看向吴芗俣，大声说：“芗俣，你听见了吗?锦言他说他要活下去，他愿意接受手术了!”

　　吴芗俣愣愣地看着她们，不相信樊羽毅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她立即想到樊羽毅不会拿这样的话来安慰她，于是她的眼中慢慢涌出泪水，然后当着许多人的面就走过去也抱住了夏锦言，不停地问他：“锦言，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是安慰我们?”

　　“我有前提的。”夏锦言抬起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后抱住了她们。他说，“一直很让你们担心，对不起!”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地道歉。有这么关心他的人，就算没有亲人，也跟亲人差不多了。夏锦言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一个多余的人，因为他还拥有关心他的人。他的眼睛微微红了。

　　“我好开心，锦言，我好开心!”吴芗俣也不管周围多少人在看着，眼泪跟决了堤似的。

　　樊羽毅比吴芗俣好不了多少。虽然夏锦言只是给了她们一个希望，可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而且，是太好了。“我不管，夏锦言，我才不管你的前提。反正我就当你答应了，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你不准死，知不知道!”

　　“好好的你们干吗哭啊?活下去又是怎么回事?”欧阳宫雪与她们之间隔了三个座位，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她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哭。

　　“对啊，你们怎么哭啊，这应该是开心的时候啊!”冷晓书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她一直看着球场上的万心雨，根本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是开心。”樊琳馨是挨着夏锦言坐的，所以他们讲什么话她都听见了。如果可以，她也想像樊羽毅和吴芗俣一样抱住夏锦言哭，因为夏锦言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她和樊羽毅她们一样希望夏锦言能够活着，健健康康地活着。

　　“说，你们两个之中谁和夏帅有奸情!赶快给我从实招来。”樊晔馨嘴里说着这话，可爱的脸上因为有了笑容而明媚得耀眼，却是好一副八卦婆的样子。她看了一眼樊琳馨，眼睛里有小小的算计。

　　“奸情?死樊晔馨，你敢说我们和锦言的深厚情谊是奸情。别说我们没奸情，就是有，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友情。你满脑子装的就这些?看我不掐死你!”樊羽毅向樊晔馨扑过去，一把掐住了她脆生生的脖子。她现在很开心，所以精力非常地旺盛，说不定能打赢樊晔馨。要知道她可是八个人中力量最小的一个，连看起来一副娇柔模样的戴妍香都能打赢她。

　　樊羽毅生气地想，她怎么能把我们的情谊说成是奸情呢。我和锦言，或者芗俣和锦言，我们三个那么不正派?

　　樊晔馨挣扎，咳嗽了几声后大骂：“死樊羽毅，你快放开我!”然后又朝樊琳馨喊，“樊琳馨，你妹妹被欺负了，你还不来帮忙，小心我泄露你的秘密!”

　　樊琳馨看一眼被“欺负”的妹妹，没有搭理她。

　　“好了，别闹了!你们几个整天吵吵闹闹的也不嫌腻!”冷晓书假模假样地在一边劝架，身子微微往戴妍香旁边靠，一副生怕她们的“战火”会蔓延到她那里的样子。

　　戴妍香笑了一下，伸手在冷晓书的细腰上掐了一把，引得冷晓书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然后立刻挥舞着爪子对着戴妍香一阵乱打，一边打一边说：“死戴妍香，你偷袭我!”

　　不过，她一下都没打到，因为戴妍香已经和欧阳宫雪换了位置。欧阳宫雪看着举着手想欺负戴妍香的冷晓书，磨着牙说：“好啊，竟然敢打我家妍香!”然后对着冷晓书摩拳擦掌。

　　“打，给我打!”樊羽毅和樊晔馨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停下了她们之间的“战争”，看着冷晓书和欧阳宫雪，唯恐欧阳宫雪手下留情。

　　“哼，你们都欺负我!”冷晓书立即装委屈，像个可怜兮兮的孩子，让人实在下不了手。

　　“好帅啊!”“简少!是简少啊!竟然会在这里看到简少!啊啊啊…”篮球场内尖叫声突然阵阵，似冬雷滚滚。众女生看着入口处斜靠着墙站着的美丽少年，眼冒红星，几乎要鼻孔出血。然后少年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只可仰望的背影。

　　樊羽毅抬头，看见众女生两眼冒光地都抬头看着一个方向，或者说，是两眼冒红星。她好奇地抬眼去看，却只看见一个好看的背影，纤瘦却挺拔，绝对标准的身材。

　　可是那背影，为什么觉得在哪里看过。

　　“简痕，我爱你!简少!简帅!”花痴们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看着那少年转身离开，有许多女生立即站起来要跟出去。

　　简痕?那个背影，是简痕?樊羽毅几乎是反射性地站起来要跟着众花痴一起去追简痕，跑了几步后她停下来，对着看向她的朋友们说：“我有很要紧的事，不能看球赛了。芗俣，你跟我和心雨说声对不起!

　　是的，她必须要去找简痕解决一点事情。现在简痕出现在她眼前，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樊羽毅，不带你这样的!你个重色轻友的!”樊晔馨怒气冲冲地看着樊羽毅：她怎么能因为简痕而扔下心雨呢?

　　怎么办，连晔馨都这么生气，那心雨……樊羽毅停下来，看向球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简痕的出现又离去带走了几乎一半的女生。如果连她也走的话，心雨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不和她做朋友了。可是如果不去追简痕的话，下次见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

　　怎么办，是留下还是追出去?

　　“羽毅，加油哦!”在樊羽毅犹豫之际，她听见了吴芗俣的声音。吴芗俣知道樊羽毅不是重色轻友的人，而且，依她的性格，根本不敢对简痕抱什么幻想，所以她略略思索就知道樊羽毅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必须去找简痕。见她不走，她急得大声说，“你怎么还不快追啊，他都要走了!”

　　“你一定要帮我解释!”樊羽毅对着吴芗俣大声喊，然后转身又对着球场上的心雨大声说，“心雨，加油，我相信你!但是，对不起!”最后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