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
当百里屠苏完完整整学了全套的入门剑法的时候，爱剑成痴的紫胤真人也就是她家师尊，已经靠着焚寂这个名字，再加上百里屠苏在“这段时间里”想起来，乌蒙灵谷是奉女娲之命看守焚寂的线索，竟从浩繁卷帙中挖出了如今存世的所有同龙渊七凶剑有关的消息。毕竟是术业有专攻的持剑长老，在与剑有关的这方面还是更精擅，比百里屠苏当初从风晴雪那里听说的还要详尽，连带神仙打架天柱倾塌洪水肆虐凡人遭殃的大背景都有。
——就说怎么老是梦到太子长琴和悭臾。
犹豫再三，百里屠苏挑了个时间，将自己——前生——时不时会梦到榣山水湄边太子长琴和悭臾的一些过往之事告诉了紫胤。
“若为师推测不错……”
沉吟片刻，紫胤的视线移向被小徒弟平放在桌案上的赤红断剑，“焚寂中的剑灵，应是太子长琴无疑。”
百里屠苏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自家师尊。她当然明白悭臾不可能是焚寂剑灵，黑龙如今退了休好好在祖洲养老呢，可问题是师尊不知道这事啊……
“应龙悭臾后为赤水女子献之坐骑，后世一些野史传闻亦有提及，时间也在那七把凶剑铸成之后。而太子长琴，自被贬凡间便再无消息，况且，关于龙渊七凶剑的传闻，也是在他被贬谪之后，才渐渐开始流传的……”
执剑长老二弟子默默移开了视线。要是前生的自己没忘记那么多事，没准师尊早就能推断出这些东西了。
紫胤扬手凌空虚划一下，灵力托起了断剑，缓缓送到百里屠苏面前，绝口不提什么为了看风景烤干一个湖的野史传闻。
“此剑似具吸煞之功，力量与你煞气系出同源，虽不至此消彼长，却可略为吸纳你身中浊气，故由你保管，但切勿受其牵引、失去本心，更不可让焚寂为他人所得。”
这段话，前生便听紫胤说过了，然而最后一句，却是解开所有疑惑的关键。
“……师尊，那雷严的目标，或许是焚寂！”
百里屠苏终于反应过来，若说当初的乌蒙灵谷与后来下山的自己有何共同之处，那便是——焚寂的持有者！
其实这一点，紫胤比百里屠苏更早想到，然而青玉坛到底是洞天福地之一，哪怕名声再坏，也不是天墉可以做主的，真凭实据声讨青玉坛的长老屠村灭族还占了理，仅靠推测就说人觊觎邪剑，无凭无据反而落下口实。再说那吸人魂魄的玉横至今下落不明，更加说明青玉坛的水不浅。
掌门涵素真人的意思，自家的弟子当然不能任由别派奸人欺负，不过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领会了经由自家师尊转达的掌门之意后，明白青玉坛已经在众修道门派那里挂了号，百里屠苏心安理得地回房琢磨她前生从悭臾那里学到的怒涛龙骧去了。
她学这招还没多久，又一直在忙更重要的事，没来得及领悟吃透，横竖现在自己还小，时间多的是，先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正经。
“师妹。”
“师兄，红玉姐。”
见陵越和红衣剑灵结伴过来，打算回去练剑的百里屠苏停下了脚步。
“听说又有新弟子入门，正在掌门处录名。”陵越指了指临天阁的方向，说道，“一起过去看看师弟师妹罢？现在你可不是最小的啦！”
百里屠苏不说话，只盯着明显是商量好了的一人一剑灵看。
“……屠苏也去吧。”
顶着百里屠苏的视线，红玉硬着头皮开口了，心说这小姑娘没准真能得了主人的真传……看这一脉相传的面无表情的模样，简直不能更像。
“听说这回有个跟你一般年纪的小姑娘，以后有人一起说说话，也挺有趣的。”
听到这里，百里屠苏心里咯噔一下，回忆起了一件事。中与自己年龄相近、又比自己晚了至少半年才入门的女孩儿，符合这些条件的师妹，也只有芙蕖一个了。
百里屠苏记得当初芙蕖入门之后，是偷偷求陵越带着参观祭剑阁的时候，才遇上的，也不知哪里投了缘，自那之后，芙蕖便时常来找自己玩……
想到曾经十分维护自己，多次在长辈面前为自己说好话的师妹，她忽然有点犹豫……去看看，似乎也不错？
见百里屠苏面上神情似有松动，红玉立刻反应过来，不失时机地轻轻一推小姑娘的肩膀：“快去快回，屠苏可别忘了，晚些时候，主人还要考校你学晦明剑和玄真剑的进度呢～”
十分动心然而并没有找到机会拒绝的百里屠苏终究还是跟着自家师兄去了临天阁。
一眼看到还作山下俗家少女装束的芙蕖，百里屠苏心里道了一声果然如此，喜还没上心头，转眼瞧到一旁涵究真人身边的那个小胖墩，对比着掌门跟前水灵灵的小姑娘，别提多碍眼了。
百里屠苏现在恨死自己前生在天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了，早知道陵端跟芙蕖是一个时间入门的，打死她也——看在师妹的份上还是要来的……
“陵越，你来……连屠苏也来了？当真难得。”
涵素真人捋着胡子，免了二人的礼，满意地打量了执剑长老家俩孩子片刻，视线稍微在后面那个身上留了一会儿……除了将百里屠苏录入弟子名册那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小丫头走出祭剑阁。
“此二人皆是执剑长老门下高足，陵越亦是你们这辈的大师兄，屠苏入门时日虽短，悟性进境却是极好，你们若逮着机会，可要多多讨教、把执剑长老压箱底的本事都掏出来才好！”
将陵越与百里屠苏介绍给了新入门的两名弟子后，涵素真人看着已经收入自己门下的小姑娘芙蕖一脸好奇地盯着两人看，便玩笑着补充了一句。
还绑着总角的芙蕖用力点头，苹果似的小脸蛋浮起了一个有些害羞的笑容：“大师兄，屠苏师姐～”
陵端的与她态度截然相反，似乎对掌门夸赞那对师兄妹的话有些不服气——尤其是入门也没早多久的那个，被他师尊涵究真人瞪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上前见了礼，只是喊师兄时还好，后面带的那个师姐，怎么听怎么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芙蕖悄悄瞥了一眼那边的小胖墩，决定还是少和没礼貌不尊重师兄师姐的人来往——反正以后也不是一个师父教。
拿定主意之后，小姑娘便欢乐地跟上师兄师姐参观门派去了。
跟师兄师姐去一般弟子常去的地方逛了一圈、顺便了解了日常作息时间之后，芙蕖觉得自己也初步认识到了两位同门的好脾气——就算是没表情的那位看自己的眼神也比看陵端温和得多，于是她鼓起勇气，扯了扯百里屠苏的袖子。
“怎么师姐没有取道号呢？”
闻言，百里屠苏扭头看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小师妹，毫不在意地说道：“俗世尚有牵挂。”
没彻底解决当年屠村灭族的真凶，她可不想就这么心有挂碍地皈依道门、顺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推给师门解决。
陵端立刻得意地哼了一声：“是你道心不稳吧？”
陵越黑了脸准备给师妹找回场子、芙蕖气鼓了脸想为师姐据理力争，但是他们的动作——准确来说是回击速度——都没百里屠苏快。
“确实……”小姑娘凉凉的眼神扫了扫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小胖墩，微微拉长语调，“没你稳。”
其实凭良心说，刚拜入天墉的陵端，身形远不及十年后那般粗壮，不过相较同龄人还是更结实一些，又是个圆脸，自然给人一种胖墩墩的感觉。
深深在意自己体型的小胖墩瞬间炸毛了：“你说小爷太重了？！”
“……没有。”
执剑长老二弟子一脸“此人多半有病”的正直，淡定地放空了视线。
陵越修身养性的功夫还差了点儿火候，表情没法收放自如，只能继续黑着脸免得给新入门的师弟师妹做了坏榜样，而芙蕖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
嘴贱不成反被教做人的陵端决定讨厌这个欺负后辈的混蛋师姐和幸灾乐祸的小胖妞！
“屠苏回来了？”
虽然眼前的小姑娘端着脸不爱摆什么表情，可红玉活了几千年，又跟随执剑长老那么久，对于如何从面无表情中提取有效信息，她已经很有心得了。
所以红衣剑灵一眼就看出来，小姑娘今天心情不错。
“新来的同门，可有遇上投缘的？”
百里屠苏照理沉默以对，不过陵越已经习惯帮这个肯定是上辈子的债主转世来的师妹善后了。
“虽同新师弟发生些口角，不过芙蕖师妹与屠苏倒是相谈甚欢。”
百里屠苏震惊地看着自家师兄，两辈子加起来她自诩认识师兄已经够久了，怎么从未发现他还能这么张口就来地睁眼说瞎话？她今天统共就跟芙蕖说了一句话六个字，这是怎么个相谈甚欢法？
“对了，”想起刚才涵素真人的传信，陵越又补充了一句，“今后芙蕖师妹便同屠苏一道学习了，你们年龄相近又同是女子，讲解些经脉穴道之类也十分方便。”
虽然知道经脉穴道深埋体内，血脉相亲或是同性，直接碰触身体比较不会引起误会……
但是师兄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诳你师弟到外面去。
百里屠苏决定一会儿对练的时候稍微不放水一点，反正……前生都切磋得那么惨烈了，眼下一点小打小闹真不算什么，还能帮师兄多多、咳咳咳——巩固基础。
从陵越的话中分析得知，百里屠苏被勒令每日至少得出祭剑阁一次，红玉才是最高兴的那个，虽然不是自己促成了这番局面，可总算能顺着主人的意思让屠苏多出去走动走动了，小小年纪也该多跟正常小姑娘接触接触、学学怎么当女孩子！
要学做女孩子，不仅是言谈举止，服饰穿着也要抓紧，天墉分配给低龄弟子的道服都是统一款式不分男女的，屠苏又是这副德性，要是不给她掐个腰线绣个暗纹什么的、改得秀气一点，穿出去了不认识的说不定以为执剑长老二弟子其实是男孩子呢……
红衣剑灵决定立刻回房把百里屠苏小姑娘的道服都改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