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我愿为爱沉睡

5、宴会

　　年会如期举行了，碧晴精心准备的大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何萧峰，我为你特意准备的节目希望你能感觉到，别让我失望！沈碧晴一边调度着摆盘，桌位，灯光，各种道具，一边得意地想。5点不到，开完会议的各部门人员已经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宴会场。每个人都在讨论怎么这次的年会选在一个这么偏僻的地方，宴会厅也是在草坪上的时候，却被厅中间一个巨大的屏风和每个桌子旁边的小立柱吸引了。大家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位被何总钦点的行政部沈碧晴到底是何许人也？今天晚上又会给大家什么样的惊喜？！就在大家各找各的名牌落座差不多的时候，何萧峰走进了会场。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的态度，嘴角上扬地看着站在主台旁边的碧晴，款款落坐在自己的主位上。沈碧晴笑了一下，比了一个手势，整个会场的灯光顿时暗了下来。一束追光打在了碧晴的身上。碧晴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事。欢迎大家来到光华跨年宴会的现场。我是本场的策划兼主持，行政部沈碧晴！”碧晴特意加重了行政部三个字，并清晰地看到他们部门的领导笑的像一朵花，半秃的脑门也变得格外明亮。
　　会场响起热烈的鼓掌声。何萧峰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双手轻松地扶着椅背。表情似乎在说：“看你能有什么花样？！”
　　沈碧晴吸了一口气：“我们来自各个地方，我们具有不同的成长经历，不同的个性，但却都以一个目标来到光华：那就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并让自己的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请大家欣赏光华最宝贵的财富——我们！”碧晴左手一挥，主台的灯光就开始交错闪现，一个硕大的LED开始缓缓升起：“光华，我们第二个家！”显现在大屏幕上。追光顺势从碧晴身上转到原本黑暗的角落，一座三角钢琴在闪闪发着光。钢琴的声音响起，‘时间都去哪了’的曲调在整个会场环绕。大屏幕上开始流水似地展现每个部门的每个人，从孩童时代的照片，到长大求学，来到北京，进入光华，并在光华各个部门中发挥着自己的能量。会台下的每个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照片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有些人眼里已经有了泪花。他们终于明白沈碧晴这一个月来在忙些什么，拿着个相机到处在拍些什么，问他们那些问题是为什么，找他们要儿时的照片是为了什么
　　！照片放完，音乐的声音也嘎然而知。宴会厅中间的屏风缓缓向两边拉开。所有的人都惊呼出声，因为在里面按照位置坐着的是——从老家被碧晴接来的每位同事的父母！！
　　“我们汇聚在北京这个地方，这里有太多的喧哗，有太多的诱惑，有太多的不舍，有太多的回忆。每个人心中都会铭记自己家中那盏灯。每到年底，每个人最想念的也是自己的家，所以公司特意把各位同事的父母接到了宴会的现场，并且在北京的一切费用都由公司来承担。大家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坐在一起了。”碧晴不失时机地说出这些话，余光中看到何萧峰似乎被钉在了椅子上，低着眉眼，再没有了半分不羁的神情，反而多了些落寞。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和自己的父母坐在了一起。有的拉着父母的手，有的抱着父母的肩，沈碧晴也不禁红了眼眶。她低下头，轻轻擦去了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不知道，在一个角落里，坐在顾曼玉旁边的林亦然一直定定地看着她。
　　碧晴转身看了看主台，准备的差不多了。碧晴又举起话筒：“公司还会赠送给每位同事的父母一个电子相册，各位同事可以把自己的照片放到里面。父母看到的时候也会多一些安慰。”所有的人都向碧晴投来感激的目光。
　　“各位同事，我们的狂欢就要开始，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所有的人都激动地期待着。碧晴扬起嘴角，一个手势，主台的顶光再次亮起。这次灯光闪烁中主台上出现了一个乐队！！
　　“哇，现场演出，太棒了！”
　　音乐声缓缓响起，是一首“盛夏光年”！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
　　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
　　让盛夏去贪玩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而现在放弃规则 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让定律更简单让秩序更混乱
　　这样的青春我才喜欢
　　让盛夏去贪玩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而现在放弃规则 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我要 我疯我要 我爱就是我要 我疯我要 我爱现在
　　一万首的mp3 一万次疯狂的爱
　　灭不了一个渺小的孤单
　　让我要 我疯我要 我爱就是我要 我疯我要 我爱
　　现在盛夏的一场狂欢来到了光年之外
　　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
　　放弃规则 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架子鼓手很卖力地打着鼓，把整个会场的气氛带到了高潮。很多人都站起来跟着音乐高声唱着：“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碧晴在黑暗处凌厉地看着何萧峰：“何萧峰，这首歌我不信不会击中你！”
　　何萧峰从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像被子弹击中一样不能动弹。随着音乐的跟进，手不自觉地渐渐握紧了椅子的把手。他看着黑暗中沈碧晴的轮廓，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女子，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看的这么透？？！！这首歌，明明唱的就是何萧峰他自己！！每一句都那么准确地击中内心的命门！！在“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这句词吼出的时候，何萧峰早已冰冻的心瞬间像被一道强有力的闪电劈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已经麻木的灵魂被狠狠地抽离出身体，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何萧峰震了一下，但马上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随着音乐声渐渐落下，何萧峰的手中已经密密地起了一层汗。
　　哗~~~~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林亦然微微地笑了，她还是自己心中的那个碧晴，她没有变！那是他们以前上大学时经常去看的一个地下乐队，唱阿信的歌最是拿手，她竟然把他们请了过来~~
　　待大家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碧晴又开口了：“大家觉得刚才的那首歌HIGH不HIGH”
　　“HIGH!” 大家已经都HIGH了。
　　“下面是本次宴会给大家最大的惊喜，请拭目以待！”碧晴的声音刚刚落下，会场屋顶上的一层帷幕就开始慢慢拉起。众人惊呼着抬头，谁都没有想到原来屋顶是带有帷布的玻璃罩。屋顶的灯管瞬时全部熄灭，FIREWORK的音乐响彻四周。那些让众人不知干什么的立柱开始散出小小的火花，在黑暗的会场格外的醒目。
　　“哇哦~~~”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彭~~啪~~好几个大大的烟花在头顶的天空中绽放。
　　那几个跟碧晴不知道排练了多少回的公司女同事，依次走向主台，主台的灯光又开始交错闪耀。排练好的舞蹈开始在音乐声中跳了起来。碧晴跳上舞台，接过乐队主唱在用的立式话筒开始唱起来：
　　“You just gotta ignite the light and let it shine
　　Just own the night, like the fourth of July.
　　Babyyou are the firework, come on, show them what you worth~~~
　　Make them go ’Oh, Oh, Oh’
　　As you shoot across the sky”
　　夜空中的烟花和FIREWORK的音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烟花此起彼落的火光中，碧晴看到了一张张兴奋激动的脸。还有何萧峰不能相信的眼神！
　　音乐和烟花完美落幕，会场又重回到黑暗中。碧晴略带喘息的清亮声音划过刚刚绚烂过的夜空：“让我们在现任何总的带领下能够像烟火一样燃烧我们每一个人的能量，像烟火一样照亮我们的夜空！”宴会演出完美地划上一个句号。碧晴看不清何萧峰的表情，但是不管怎么样，从刚才每个人的反应上来看，碧晴知道无论何萧峰说什么，她已经赢了！
　　所有的灯光瞬间亮起，所有的人都起身鼓着掌。何萧峰不急不缓地一边拍手一边起身，眼神中透露着：“你赢了！”的讯息。碧晴情不自禁地挑起了嘴角。何萧峰欣赏地看着沈碧晴，这次的宴会不仅让人印象深刻，还激起了每个人的斗志和价值感。这次的赌还真是压对了！！沈碧晴，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接下来是吃饭的流程了，长舒了一口气的碧晴端起服务生送过来的香槟，抿了一口：演出总算完美呈现，我也可以喘口气了。
　　“沈碧晴，祝贺你成功了！“何萧峰直直地走过来，浅笑着。今天的何萧峰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更衬得他气质不俗。沈碧晴不明白：明明很端正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以浪荡不羁的面目示人呢？
　　还没多想，何萧峰就开始发问了：“这次的宴会花了不少钱吧？”
　　“何总，钱在您的眼里应该不算什么吧。而且也是您授意我的领导，没有预算，只要惊喜，不是吗？”沈碧晴毫不手软地还击。
　　“那个乐队不错，从哪请的？”何萧峰没有在意碧晴地反击。喝了一口红酒，继续问。
　　“一个地下乐团。”
　　“你还喜欢看地下乐团。他们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音乐团体罢了。”何萧峰轻松地说。
　　“没错，何总。在北京这样的北漂太多了，‘成功’的又有几个？但至少在我的心里，他们已经成功了。而且从今天的反应来看，他们很成功，不是吗？”
　　何萧峰定定地看着沈碧晴，这个倔强的女子身体里面仿佛有一股向上的能量，是他很久以前就消失了的。
　　顾曼玉领着林亦然款款走了过来：“萧峰，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的男朋友，林亦然。”
　　何萧峰抬眼的时候，眼神中的震惊一闪而过：这不是那天在公司外面和沈碧晴纠缠的男人吗？！原来他叫林亦然！何萧峰随即礼貌地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曼玉的朋友，何萧峰。”
　　“何总，你好。”林亦然也礼貌地伸出手。
　　“沈碧晴，你好。”林亦然也向碧晴伸出手。碧晴缓缓地伸出手，艰难地握住了亦然的手，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没有逃过何萧峰的眼睛。他开始玩味地看着沈碧晴。
　　碧晴迅速地撤离自己的手，说了一声：“我还要去安排其他的事情。失陪。”转身快步走了。何萧峰看着沈碧晴的背影，眼中的玩味转而变成了揶揄：原来你跟他的关系真的不一般。
　　“萧峰，亦然也刚从国外回来。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哦~~林先生是在哪个国家深造的啊？”何萧峰回过头开始仔细打量林亦然，那天远远地没有看太清楚，只觉得从那个男人挺拔的身材上看应该相貌不俗。没想到，今天近距离观察，果然不同凡响。林亦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男人气质，不温不火，像一块美玉一样徐徐发光。
　　“不才，刚从澳洲回来。何总是？”
　　“那我就更不才了，美国~~”
　　“我说你们俩都这么谦虚干什么啊？还是我来介绍吧。亦然在澳洲国立大学深造，现在在大学里面任职。萧峰毕业于美国纽约大学商学院，现在是光华的总裁。”提到纽约大学商学院几个字的时候，林亦然开始仔细打量何萧峰。这个外表看起来懒懒的人，竟然能够得到在纽约大学商学院中上学的机会，看来应该不一般。何萧峰在林亦然审视地目光下，得体的点了一下头。
　　“何总真是年轻才俊啊~”林亦然心中已经有一些佩服了。
　　“哪里，哪里？凑巧得到的名额~”何萧峰喝了一口酒。林亦然心里异常清楚，凑巧这两个字，会包含多少的努力。
　　“到时我们结婚典礼上，也想请今天的乐队来助助兴。”曼玉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
　　“那你得去找沈碧晴了~~”何萧峰举起酒杯，“先预祝你们伉俪情深！”
　　曼玉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也举起酒杯，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异常闪耀。林亦然得体的也举起了酒杯，却还是让何萧峰看到了破绽。他的手上没有订婚戒指~~
　　“怎么？林先生今天是忘了带戒指，还是小曼没有给您预备啊？”何萧峰眯着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却异常认真地问着林亦然。顾曼玉闻言去看林亦然的手，这下何萧峰更明白了，看来林亦然是有，却没有带了。
　　林亦然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又得体的笑了：“今天出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带上。下次一定注意！”
　　“是啊~~我说萧峰，你眼还是这么贼。”曼玉维护着林亦然。
　　何萧峰呵呵笑了一下，说了声：“失陪。”就转身走了，他还想去找沈碧晴多聊一会，这个女子更让他感兴趣。
　　那边的沈碧晴百无聊赖地在会场转了一圈，和几个同事聊了一会。她不敢再走到刚才的地方，也不敢在其他地方停留时间过长，最后决定还是趁早退席，免得自己尴尬。沈碧晴套上外套，落寞的身影正好落在走过来找她的何萧峰的眼里。何萧峰定定地看着沈碧晴走出宴会厅，没有再追上去。北京的冬天冷的透骨，沈碧晴却觉得可以让自己变得更清醒。看着天空，沈碧晴自嘲地笑了一下：再美的爱情，也是如烟花一般，虽然绚烂，可还是躲不开被黑夜吞没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