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总裁教导法》苏南川

25、第 25 章

　　隐约听到芝妹和韩名的对话，韩扬潜意识里明白了点什么，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出房间，韩雅的房间，方位她并不熟悉，东张西望一遍，才看到芝妹倚在右边最靠里的一间房门口。她疾步奔跑过去，发现正是母亲的房间，不顾芝妹阻拦，闯进房里。
　　母亲躺在床上，身体抽搐，呼吸困难，嘴唇发紫，嘴里迷迷糊糊的叨叨着:“我的扬儿，我的扬儿……”
　　“妈！”韩扬扑到母亲床边，泪水奔涌而出:“妈，你怎么了？妈！”
　　芝妹蹲到韩扬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妈已经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了，名哥去找医生了。”
　　韩扬急得满脸涨红，泪涕俱下的喊着:“妈，你不要有事，我才回来啊……”
　　许是心中牵绊太多，韩扬的到来，让于芳有了一丝感应，哆嗦着抬起手。韩扬激动的握住母亲的手:“妈，妈……”
　　“扬……”病危的于芳已经被胸口窒息的疼痛撕扯得说不出话来。
　　“妈，你想说什么？”韩扬忙往前挪了挪，将耳朵俯在于芳嘴边。
　　“扬……要……要……”于芳喘着粗气，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嫁……给……喜欢……的……”一句话没说完，于芳一口气上不来，就咽了气。
　　芝妹见母亲双目圆睁，眼眶里尽是泪水，目光呆滞吓得尖叫出声，随即瘫软在地。韩扬胸中如搪浆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缓缓从母亲耳边移开脸，望着母亲拽着她的手，母亲手背松垮的皮肤下，青筋暴起，指甲开始泛黑。
　　“妈～”哭喊声响彻整个青山园……
　　得知韩扬母亲离世，沈樱庭丢下手边的工作，赶到青山园。院子里韩雅穿着丧服招呼着人置办灵堂的事，韩名和韩扬穿着丧服坐在榕树下发呆。韩父见沈樱庭来了，倒还能理智的招呼他进取坐,他却没有进屋去。只静静的望着榕树下的韩扬。
　　连续两三天，韩扬一言不发，沈樱庭白天回去工作，晚上到韩家陪韩扬守夜。短短两三天，韩扬瘦了一大圈，黑眼圈浓重，饭也没怎么吃。韩家的哀伤氛围，沈樱庭感同身受，他也是曾经失去过父母的人，大致了解韩扬的心情。
　　韩扬静静的跪在灵堂，沈樱庭陪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去吃点什么吧！”
　　韩扬没有应答，他轻叹口气:“ 对生命而言，接纳才是最好的温柔，不论是接纳一个人的出现，还是接纳一个人的从此不见。 ”
　　“你知道吗？”三天以来，韩扬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中午，我们一家人还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黄昏，她就咽气了……”韩扬说着说着，开始落泪，捂着嘴抽泣起来。
　　沈樱庭将她搂入怀中，搓了搓她的肩膀，试图靠这种方式来温暖她的身心:“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无论今天你过得多糟糕，到了明天依然会是崭新的一天。 ”
　　“我不该回来的，就是因为我回来，她才会……”韩扬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回来，才导致母亲情绪激动而死亡。
　　“傻瓜，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人生本就充满了起起伏伏，而且，若没有了人生的低谷，那站在高处亦失去了意义。你母亲能在人生尽头再见到你，她肯定很满足的。 ”沈樱庭轻轻在她发际落下一吻。
　　韩扬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痛哭失声。
　　丧礼最后一天，在所有亲朋好友陪同下，韩扬、韩名和韩父最后在于芳墓碑前深深鞠躬。一切都结束了，可韩扬却依然闷闷不乐。家里办丧事，方寒羽给韩扬续了假期。
　　坐在青山园内的屋檐下，韩扬头靠着屋檐边的柱子上发呆。韩雅端着热牛奶来到她身边坐下，将牛奶递过去说:“喝点吧！”
　　韩扬微微瞟了一眼牛奶，没有接手，继续望着远处发呆。
　　“担心你的人很多。”韩雅将杯子握在手中，平静的说:“以前，偶然听说你为了整个韩家而去了沈家，我心里暗自觉得你很了不起，能撑起诺大韩家的女人，在我看来，就像英雄一样的存在。可是现在的你，颓废如一滩烂泥，真让人失望。”
　　韩扬目光移至韩雅脸上，眼中没有丝毫感情的问:“你一定没有重要的亲人死去过吧？”
　　确实，韩雅父母建在，朋友亲戚中只有这位久病的伯母过世了，她从小就受伯母宠爱，对伯母的感情，不亚于亲生母亲，可是她看得很开，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再或者说是因为伯母过世时，她不在场，所以并没有韩扬那般伤心。
　　“你知道有句话叫‘在生不孝，死了流猫尿’的话吗？如果你觉得对伯母有愧疚，你就该多回来，你还有个父亲不是吗？一直纠缠在过世的人身上，只怕伯母都不得安宁。”韩雅情绪略微激动，她早就想这样狠狠的批评韩扬了，如今倒成了最佳时机。
　　“你听说了吧！妈咽气的时候，眼睛都没能合上。”韩扬满脸歉疚。
　　“ 伯母之前经常问我，为什么你还不嫁人，那是因为她放心不下你，你想想自己，这把年纪了，还没结婚，连个能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她能安心的走吗？”韩雅眉头紧簇，话语里完全就是一个大人的模样。
　　韩扬独自陷入沉思之中，的确母亲临终前还惦记着她嫁人的事，没能让母亲亲眼见到自己穿着婚纱的样子，韩扬也略感遗憾。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韩雅犹犹豫豫的说:“其实，樱庭哥和我，什么事都没有。我确实很喜欢他，像他那样，相貌和能力都数一数二的男人，不可能有女人不喜欢，但他明确的告诉我，他喜欢你，没有谁可以做你的替代品。”韩雅冷哼一声:“我也是傻，居然想做你的替代品，其实你身上，一点都没有我觉得优秀的特质。”
　　韩雅的话，韩扬听到了，却没有回应，她此刻心里容不下别的事情，光是一场丧礼她就已经精疲力竭了，眼皮沉重，仿若千斤坠顶。
　　连续几天，沈樱庭到韩家，都见到失魂落魄的韩扬，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拖起坐在屋檐下的韩扬，就把她往洗手间拽，洗手间的面盆里，空空如也，沈樱庭打开水龙头，将面盆放满，韩扬还不知所谓，就被他毫不留情地将整个头按进盛满水的面盆中。
　　韩扬尖叫挣扎着，被水呛到喉咙，一瞬间，冰凉的水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呛死时，沈樱庭终于把她拉起来。
　　看着韩扬咳得脸红脖子粗，沈樱庭既心疼又生气，从旁边的不锈钢架子上随便扯了条干毛巾，胡乱的擦拭韩扬的头发，嘴里不满的抱怨:“撒娇任性要有限度，你别忘了，你在方寒羽那里上班！你母亲去世，难道你也要跟着不活了吗？”
　　方才的一霎那，韩扬以为自己快死掉了，被这样恶整，换做以前，她肯定会好好向沈樱庭报复回来，可他为自己擦拭头发的手那么温柔，又在母亲过世后一直陪着自己。沈樱庭在身边，让她忘却了很多孤独。
　　“如果你一直重复过去做过的事情，那么你将只会获得已经拥有的东西。”
　　母亲的话突入回荡在耳边，她才发觉，这句话的意思。过去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对沈樱庭的感情，所以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持在朋友与同事的关系之间，没有一丝进展。其实这双温暖的手臂，已经给过她很多很多，只是她一直在忽略而已。眼泪哗然，她转身搂住沈樱庭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这是韩扬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沈樱庭竟有些慌了手脚，手里的毛净“啪嗒”掉落在地上。“那个……你怎么了？水呛多了？”
　　见韩扬没有反应，他忙拍拍她的背安慰着:“好了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难过了。”
　　“嗯。”韩扬应了一声，依然抱着沈樱庭默默流泪。
　　过去，她把爱变成了一条鞭子，抽打着自己的同时，也伤及了身边的他，这些年来，沈樱庭对她的好，她总喜欢以负面情绪来看待。其实，在心底深处，她或许早就爱上这个人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强烈的抗拒着，总把自己一切的不幸都归咎于他身上。
　　韩扬终于振作起来，打算回去上班，芝妹在大门口依依不舍的拉着她说:“姐姐要经常回来啊！”
　　“嗯。”韩扬点点头，松开芝妹的手，钻进沈樱庭的车内。
　　路上沈樱庭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现在已经能够上班了吗？”
　　“没事。”
　　“如果觉得累，就辞职回来吧！爷爷也等着你回来呢！”
　　“嗯……”
　　沈家。
　　沈樱庭为了韩扬的事，十几天没回家了，沈博安独自在家吃饭，唉声叹气。黎妈劝慰道:“老爷您别担心，少爷没事的。”
　　“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一点也没错，所以说这些年我留韩扬在家里，就没做错。要是一早就让韩扬回家，我那个傻孙子，不是都变成野孩子了嘛！”沈博安如孩子一般赌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