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黄色房间的秘密 ...

  •   第十章黄色房间的秘密

      要让悲伤的小勋爵重新振作起来,最好的办法是给他找点儿有趣的事情做。
      因此,在回到巴黎、和伊莲娜夫人团聚之后,道格拉斯先生决定委托小爱德华勋爵去干一桩“重大而且有意义”的事情。出于应付一个绅士最好用绅士的方式,道格拉斯先生写了一封措辞诚恳的信函来正式邀请让•雷诺伯爵。由我们的爱德华小勋爵充当一次信差,听上去确实不是个坏主意,年轻人总是精力旺盛的,不是吗?
      “您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道格拉斯先生。”
      我们年轻的勋爵如是说。

      而事实也是这样的。没用多长时间,他就返回了寓所,速度快得连道格拉斯先生都感到吃惊呢。
      “你将信交给他了吗,我亲爱的小勋爵。”
      年轻的勋爵并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慢慢地喝完桌上的一杯茶。
      “事情是这样的,道格拉斯先生。我按照您吩咐,找了辆马车,很快就赶到你所说的那个地址啦。那是一幢孤零零的小房子,漆成泥土般的赭黄色,园子里的荒草都快长得比人高啦。我拉了半天绳铃,又使劲儿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人为我开了门。”
      “一个女人?”
      “是的,我得说,她生得还是相当美的,她前额宽阔,眼睛微凸,淡蓝色眼珠。论年纪,她又算不上很年轻,我猜她总和我的母亲年岁差不多的。她穿一身墨绿色绸缎袍子,是羊腿袖、在袖口抽蕾丝系带的那种,脖子上系着一条鲜红色的缎带。我非常恭敬地对这位女士行了礼,因为有礼貌总是容易让对方受用些。这位女士于是问我来干什么?我告诉她我来找让•雷诺伯爵,她说他不在。
      接着我问:‘我什么时候来能见到他呢,夫人?’
      她说:‘真遗憾,你来晚了,年轻人。他从今天早上起,就已经不在这里住了。’
      对这个回答我感到很遗憾,随即她就把门关上了。”
      “也就是说,我写给你的那封信现在还在你的口袋里,对不对,我亲爱的小勋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当然可以承认这一事实。但是我还没有讲完呢,道格拉斯先生?”
      “好的,原谅我之前的打断吧,您请继续。”
      “我注意到房屋外挂着‘此屋出售或出租’的牌子,并且写着屋主人的联系方式。我于是沿着街道走到尽头,找到了这幢黄色房屋的屋主,他是位相当和善的跛腿老人。我告诉他,我想找居住在他的产业上的某一位房客。
      ‘我的孩子,确实有位和你的描述很像的房客短期租用了一段时间,不过他今天早上就付清了房费,并且搬走了。’
      ‘您能知道他去了哪里吗,先生?’
      ‘这我可不知道。’
      ‘但是屋子里还居住着一位体面的夫人呢。’
      ‘夫人?’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不可能,我的孩子,你一定是弄错门牌号码了。’
      ‘我准不会看错的,先生。’
      ‘那幢房屋破败很久了,里面也只有简陋的几件家具。您说的那位先生来住时,我每天都会去打扫,从来没有看到什么穿墨绿色袍子的夫人。唉,实话说,那位先生来租房子时,我还感到相当惊异。不过他告诉我,他需要在这样幽静的环境下单独待上几天,好思考一些重大的哲学上的问题。我相信很多有知识的体面人都是有些怪癖的。’
      这样我就离开了这位好心的房东,回到这里来了。好啦,道格拉斯先生,我的话说完了,以上就是我的全部经历。”
      出于一位教育工作者的鼓励,道格拉斯先生为这位小勋爵的工作鼓起了掌。
      “好样的!我很想说,虽然你没能完成任务,你还是干得很好,爱德华勋爵。但是你为什么不回头去那里再多勘察一会儿呢?”
      “您并没有吩咐我那样多的事情,道格拉斯先生。有句话说,坏消息总应该比好消息跑得快。所以我想我应该尽早回来告诉您,您的地址已经过时了,让•雷诺伯爵再次搬家了。至于我的父亲,我看他一时半会是别想变回去的。”

      “这确实很奇怪,”伊莲娜夫人半途亲自端茶进来,于是也加入了话局,“一个穿墨绿色绸缎袍子的女人不可能在脖子上系根鲜红色的缎带,这简直太可怕了,更何况这是在巴黎。你一定是看错了,小爱德华。”
      “我一点也没有看错,母亲。”
      “好吧,那我只能说,这位夫人审美真独特。”
      “等等。”
      道格拉斯先生沉吟了一会,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印刷精美的《卢浮宫馆藏名画》,他随手翻开其中的一页,指着上面的一幅肖像画,问向那位可爱的小爱德华勋爵。
      “爱德华勋爵,你说的那位夫人,是不是像这个样子?”
      年轻的勋爵仔细地看了看。
      “一点没错儿,道格拉斯先生,我看准是她!除了她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头发上也没有装饰羽毛。请问这位是……”
      “上帝,这不可能!”
      站在小爱德华勋爵背后的伊莲娜夫人已经失口尖叫起来。
      这时候道格拉斯先生也将自己的手指挪开,这样小勋爵就能看清画像旁边的注释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在小特里亚农宫,维热•勒布伦著,一七八五年。
      道格拉斯先生遗憾地耸耸肩。
      “我亲爱的小勋爵,我看那位为你开门的夫人,要是她不系上那条鲜红的缎带,你将会看到她脖子上一圈儿刀痕,或者说,她的头就会掉下来也说不定。”
      当道格拉斯先生说完这句话后,紧接着他就满意地看到,伊莲娜夫人和小爱德华勋爵互相看了一眼,旋即两处惊恐的目光就都投到了自己身上。
      这种反应让他感到很受用,他于是坐下来,不紧不慢地点起他的雪茄。
      “女士们、先生们,要是这样子就讲得通了。我想像让•雷诺伯爵这种活了一两百年以上的怪物,总该是见识过人生所有的风浪了。任何奇珍异宝或者是别的甚么东西,都不能够再让他动心收藏了。有什么理由能促使他大费周章去拿一幅画或者是一串珠宝呢?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可不是为着他自己,他是个具有骑士精神的绅士。
      我想向你们介绍的,首先是那幅六英寸见方的素描作品。幸运的是,我从艺术桥老古玩店里买到了他们的藏品目录,并且,店员向我指出了那幅被让•雷诺伯爵买走的画。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那看起来很像是维热•勒布伦夫人的手笔。事实上,她确实是路易十六时期的最受喜爱的宫廷画家。另外,画像上模模糊糊地签着L•J的字样,而当时年轻的王储的教名是路易•约瑟夫,缩写是一致的。因此我们不妨大胆地认为,这正是维热•勒布伦夫人为王储所做的一幅肖像画,也许她的目的是要为一幅漂亮的油画做些基础。但不幸的是,年轻的王储因为患上软骨病,蒙上帝召唤了,这幅未完成的作品也便只能保持其原有状态,供爱他之人日日夜夜寄托哀思了。
      至于布朗夫人的那条钻石项链,它的来由一点也不难查,因为它是那样的贵重。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在一七九二年入狱前,将一条镶满宝石的项链保留在了一位驻法大使的夫人萨瑟兰手中,委托这位夫人代为日后保管。不过,在颠沛流离、朝令夕改的时世中,萨瑟兰夫人并没有将其还给真正的主人——皇后的女儿昂古列姆公爵夫人手中,而是私吞了这条项链。因为项链价值过于贵重,一八二四年被分割成数条项链拍卖,其中,让•布朗夫人家中所珍藏的,便是其中钻石最大、品相最好、最贵重的一条。
      这样看起来,我们的让•雷诺伯爵颇费心思,只是为了让这些玩意儿物归原主。当然,要是我预想得没错的话,这里准还有一样东西,是让•雷诺伯爵要去拿到的。法国大革命时期,相继将国王和王后处死后,年幼的王储则被囚禁在巴黎圣殿骑士团寺院监狱。一七九五年,王储很快就病死在牢狱之中,一位雅各宾派的年轻医生为他治疗,并且给他的死亡证明书上签名。但是这名医生做了桩胆大包天的事情,下葬前,他打开幼童的胸腔,将心脏取了出来,并且保存完好。因为他决心,要将这少年的心脏回归到他应有的位置。巧得很,这位医生正姓佩尔汤。一个女人就算是死了,灵魂日日夜夜在摄政王广场上飘荡,她也会念念不忘她孩子的下落。”
      道格拉斯先生将雪茄取下,搁在烟灰缸旁,这样一截烟灰就啪地一下落下来。
      “好吧,现在我们就又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让•雷诺伯爵会去拜访佩尔汤大夫,是因为他确信这位大夫的先祖收藏了一桩好藏品。现在我们应该当机立断,最好到佩尔汤医生的诊所里去守着。不过,实话说,被动地守株待兔不是我的习惯。”
      他的听众之一急切地问:
      “那末,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校长先生?”
      “据我所知,前一段时间可怜的佩尔汤大夫因为自身患了点伤寒,而使得顾客上门寥寥、几近歇业了。他要是什么时候出个急诊,能离开他的诊所几个小时,这样就能够进去拿走那份珍贵的心脏标本了——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那位让•雷诺伯爵也一定在等待这样的机会。是的,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道格拉斯先生停顿了一下,目光扫向他的两位听众。
      “正因为机会如此难得,所以我决定我们自己来创造。现在,伊莲娜夫人、爱德华勋爵,你们谁愿意来扮演那个病人的呢?”
      他的听众之一举起了手。
      “这听上去很有趣,就由我来扮演这个角色吧。”
      “好极了,夫人,要不是碍于您身份高贵,我总认为您还是很有潜质成为一位完美的女演员的。至于你,爱德华勋爵,现在你可以出发,为你生病的母亲叫一位值得尊敬的大夫来啦。”

      *******************************************************

      这时候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刚刚敲过九点,对于佩尔汤大夫来说,除了几个上门配药的老顾客,今天又是门可罗雀的一天。他一面吃着晚茶,一面打发仆人和助手回家,这样子,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但就是在这时候,门铃急遽地响了,独自居住的医生不得不亲自去开门。昏黄的路灯下,他能看见门外站着个十来岁面目清秀的少年,神色却看起来既慌乱又悲凄。
      少年急切地询问着:
      “请问佩尔汤大夫在家吗,先生?”
      “我就是,孩子。”
      “噢,佩尔汤先生、佩尔汤先生!”
      这个少年一把抓住了这位大夫的胳膊,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一块浮木。当少年抬起头来看他时,佩尔汤大夫注意到对方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
      ——唉,一个多么可怜的孩子啊!
      “您能救救我的母亲吗,佩尔汤先生。我母亲发急病晕倒啦,现在又是这么黑这么晚!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房东太太告诉我,您可以说是巴黎最好的大夫。所以我急急忙忙来找您,您能去看看我的母亲吗?我求求您啦。”
      “当然,当然,”佩尔汤大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这个世界上只有铅做的心才能不被此场景所动,“圣母在上,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极了,大夫!请您跟我走吧,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外面,您一步就可以跨上去啦。不,不,您的急诊箱就我来帮您提吧,我母亲的命运全在您手上啦。”
      佩尔汤大夫几乎是被半推上了马车,他还来不及问清楚姓名地址呢。但是马车夫已经挥起长鞭,马匹嘶啸一声,马蹄疾驰,载着他和不知名的少年扬尘而去。
      转眼间,这辆出租马车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了。街道空旷,城市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仿佛随时要睡过去似的。

      车厢里挂着窗帘,黑蒙蒙地一片,这使得佩尔汤大夫看不清究竟驶向了何处。总该疾驰了半个来时辰,马车才徐徐停下。直到下车,佩尔汤大夫才注意到自己身在何处。他站在巴黎近郊的一幢度假别墅前,身后的少年殷勤地帮他提着急诊箱。
      “佩尔汤大夫,我的母亲就在里面,您快进去吧。唉,我真担心她快不行啦。”
      佩尔汤大夫紧跟在少年身后,进了屋子,一股冷风拂面而来,原来是客厅里的壁炉没有生火。屋子里装潢相当考究,可是四处都静悄悄的。蜡烛点得不多,这使得整幢房屋都笼罩在幽暗之中,那些雕花的餐具和刺绣的幕帘都显出一片惨金色。
      奇怪的是,这里既没有管家、也有佣人,看来只有这对可怜的母子在此栖身。
      少年将他引到楼上的一间卧室里,为他点起一支蜡烛,支在床头的铜制蜡烛台上。这样他能就看清,一张铺满天鹅绒的床上,躺着一位妇人,脸色苍白如纸,两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少年轻声说:“佩尔汤大夫来了,母亲。”
      佩尔汤大夫在床边找了把椅子坐下,关切地问:
      “我听说,您是昏过去了,夫人?”
      “是的,是的,救救我吧,大夫,”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呻吟了一声,急切地向床边伸出胳膊,似乎要祈求大夫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旋地转,转眼间我就躺倒在地板上啦,一动也动不了了!我可怜的小爱德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我扶到床上来。啊,我想我就要死了!大夫,我看您背后站着位天使,好像加百列。”
      佩尔汤大夫望着自己的病人,和蔼可亲地说:
      “不,夫人,您弄错了,我背后只是一幅画而已。低血糖或者是高血压都很容易引起突发性昏厥,别担心,妇女们往往比男人更容易患上这些毛病。那末,您现在感觉如何呢?”
      “我?我现在感觉很难受,大夫。啊,啊,我准是快要死了!我可怜的小爱德华!他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夫人,请问您是哪里难受呢。”
      “我胸口疼,”女人将手按压在胸口上,那里急遽起伏着,她大口喘着气,喉管里发出一串怪异的干咳,“这里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上面,教我喘不过气来,大夫。”
      她的动作是如此之猛烈,以至于大夫不得不好心地提醒她。
      “夫人,我想您要是不那么用力地按压您的胸口,您会好受许多。”
      “不,不,我做不到。我觉得我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好像要被拔离我的胸腔!啊,准是天使长加百列要带它走啦!我非得按住它不可!”
      “您确定是心脏吗,夫人?”
      “是的,是的,它每挣扎跳动一下,都宛如刀割。”
      “可是您却抚摸着您的肺。我得告诉您,心脏不在这个位置,夫人。”
      “噢,”这句话让这位夫人尴尬地笑了一下,并且我们的病人——伊莲娜夫人在心中痛骂了一句该死,不过她极快地又恢复了方才那种痛苦的神情,“我的肺也很难受,您瞧我咳的……咳咳咳……活像死人。我想我的小爱德华都吓坏了吧。”
      “他确实吓坏了,夫人,他真是位可怜又孝顺的孩子,”佩尔汤大夫一面打开急诊箱取听诊器,一面语调柔和地安慰着他的病人,“幸运的是,您的神志看起来还很清醒。而且,您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棒——元音圆满、气音清晰,这证明您的肺部非常强壮,我听到过很多本土的法国人都没有您的发音动听。我想您的身体一定应该比您想象的要好得多。”
      佩尔汤大夫将病人按压在胸口的手拨到一边,好让他把听诊器放上去,并且,在病人的胸口缓缓移动。
      最后他摇摇头,说:
      “夫人,我看您的心跳很有劲儿,肺部也没有任何杂音。”
      “那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夫?实话说,我感到头昏昏沉沉,四肢无力,一动也动不了!我也许是被魔鬼给附体啦!”
      “您说您动不了,是吗?”
      “是的,大夫,我四肢好像是被钉在床上了。”
      “请您不要这样想,夫人,请看着我。”
      佩尔汤大夫盯着他的病人看了几分钟,接着他打开急诊箱,取出一柄手术刀来,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烛光中散发着寒光。他的病人也同样扭头看着他,满脸都是万分痛苦的神情。
      但是下一刻,佩尔汤大夫就抓住刀柄,狠狠地朝他的病人刺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这位夫人身子一颤,卷着天鹅绒被褥,滚到了床的另一头。
      但是手术刀并没有真的刺下去,而是停在了半空中,佩尔汤大夫慢悠悠地说:
      “我看现在您能动弹了,夫人。”
      “噢,是的,是的,”这会儿我们的伊莲娜夫人差不多是败下阵来了,她眨眨眼睛,只好说,“佩尔汤大夫,您真是太神奇啦,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儿,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听您这样说,我感到很荣幸,”佩尔汤大夫他收起他的听诊器和手术刀,放进急诊箱里,“我想您得的恐怕是臆症。请您别担心,很多人——特别是女士们,他们都很容易得臆症,认为自己患了各种各样的毛病,并且快要死了。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噢,谢谢您,大夫,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位大夫站起身来,戴上帽子。
      “我看夫人您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也许您明天可以派人到我的诊所来取些药物,我想一丁点儿掺镇静剂的苏打水就能让您感觉到天堂。”
      佩尔汤大夫从少年那里接过出诊的费用,数了数,放进口袋里。
      但是离开之前,他忍不住回头又怜悯地多看了他的病人一眼。
      一个神经质的、得了疑病症的女人,做她的丈夫或者儿子将会是人生一件多么不幸的事情啊。
      我们的这位医术精湛的鲍里斯•佩尔汤大夫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虽然他并不打算明确说出口,因为病人们总是不大愿意听真话的。
      最后他说:
      “至于现在,天色已经太晚了,我得要回去了,夫人。”
      说完这句话,佩尔汤大夫就带着他的急诊箱和出诊费,快步往外走去。
      因此,他自然是不会注意到,留在房间里的、咱们的两位演员——伊莲娜夫人和爱德华勋爵彼此对望了一眼,并且在心里悄悄地说。
      ——这下子我们可已经尽力了,道格拉斯先生。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