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千年莲花开》遥遥fish

10、赴约

　　风，好像一个参加假面舞会的魔术师，不断变幻着天上的流云，给它们换上形式各异的妆容。此刻，在橘络的眼里，它们又被装扮成了形状各异的棉花糖，软软的，还有点点粉红粘在上面，风将它轻轻送来，好像草莓的味道，甜甜的，穿过她的心。

　　走过热闹的集市，绕过几个小巷，局促的视线豁然开朗，一片田野好像广角镜一样的拉开，铺设在人的视线里。几种单纯的颜色巧妙而简单的搭配在一起，却依然大气而不失精致。土黄色的泥土上长满了娇小可人的白色雏菊中带着柠檬黄的花芯，颜色明艳，大片大片的相互依偎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亮丽的曙光，亮得惊心动魄。蓝的透明的天空此时变成了陪衬，只有云的颜色可以跟它们结伴……依稀还能听到耳边的水声，不远处应该就是亚穆纳河了。

　　没想到，这个繁华的都城中还有这片自然的处所，真是离尘不离城。

　　橘络快步向前蹲下来，采了几朵，递到了迦楼罗的面前。

　　迦楼罗愣了一愣，不明所以。

　　“送给你，谢谢你的‘金合欢’。”橘络甜甜一笑，眼如弯月，嘴角隐有糖丝，显得单纯可人。

　　迦楼罗心中轻叹一声，道：“谢谢。不过，我不喜欢雏菊。”

　　“为什么？”橘络满怀不解。

　　“它，让我伤感……我们走吧。”迦楼罗的脸色忽变的阴郁，眼也不抬的朝前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橘络在后面紧跟着，不死心的问道“因为什么伤感？”

　　迦楼罗脚步加快。

　　“因为……爱情？”橘络小声地在他背后的低吟。

　　他猛然停步，转身凝神看了她一眼，又快速转过头去。橘络心里一震，她看到一种许久未见的眼神，那是一种冰冷彻心的感觉，仿若喜马拉雅山上的积雪，终年见不到阳光。但更深的是，那是一种绝望。好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迦楼罗已经走去很远，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孤独的背影，他的影子被日光拉的很长，蔓延到了雏菊花从，似乎一切都来源于雏菊，这无辜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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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络的心情似乎被迦楼罗传染了，无精打采的行走，来不及欣赏沿途清丽的风景。看着手中美丽的花朵，前面郁悒的背影。她忽然有个想法。

　　“迦楼罗，你走慢点，等等我啊！”橘络深吸一口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就追上去了。

　　迦楼罗还是不为所动，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张面具，怎么每过一会看到他，都让人看不清，像只变色龙。橘络暗暗为自己鼓了鼓劲，清清嗓子。

　　“你知道雏菊的花语吗？”橘络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花语？你都不懂吧。那让我来给你解释解释。”

　　迦楼罗的脚步似乎放慢了，看得出，他在听。

　　“有些地方的人呢，常常喜欢用花来表达心中隐藏的语言，好借此表达自己的某种感情与愿望，所以就有了花语。这样呢，如果你送人花时，不用语言也能让对方知道你的感受。这样含蓄的表达，更容易事半功倍。”

　　橘络故意停顿了小会，她发现，迦楼罗的步伐已经开始跟着她的，心中有点窃喜。

　　“你想知道雏菊的花语吗？唔，你一定嫌我烦了，算了，不说了。”说着，她开始四处张望，好像看风景似的。其实，是在等迦楼罗问她。

　　显然，这个如一算盘打错了，用余光一扫，对方仍然闲庭信步一般，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橘络到底年轻，沉不住气，看到自己的方法虽然没有成功，却也小有成效，不觉开心起来。说道：“你要是不嫌我烦，那我还是说咯。”

　　“雏菊的花语，一共有三种。第一种，是快乐，就是人呢一定要活的开心与愉快；第二种，叫做，藏在心底的爱，也可以叫做沉默的爱。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不好意思向她表白，你也可以送她，问她，爱不爱你；第三种，就是离别。”橘络缓缓念出，迦楼罗的目光迷离，似乎沉浸在她的描述中。

　　忽然，橘络问了一句“你，讨厌哪一种呢？”

　　迦楼罗听了低头不语，只是睫毛轻微的颤抖，好象飘在空中的蒲公英,不知将去往何处。

　　她没理会他“而且，雏菊还能用来占卜爱情，把花瓣一片一片剥下来，每剥下一片，就在心中默念：爱我，不爱我。直到最后一片花瓣，就能代表那个爱人的心意。现在，你还讨厌雏菊吗？你看它小小的多招人怜爱。”

　　迦楼罗忽然停住脚步，眼神空洞的说道“那你把它送给我，是不是代表你问我，喜不喜欢你？”

　　橘络一下就懵了，她没想到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迦楼罗看到此景，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竟然觉得有点好笑，“现在，我不讨厌它了。”
　　橘络立即笑逐颜开。

　　“不过，我开始讨厌你了。哈哈哈哈……”迦楼罗难得笑的如此丑陋，橘络朝他白了一眼，不再理他，为了这个人浪费了人生中难得一见的美景，真是不值。不过面上却略有得意之色，心里也喜滋滋的。

　　眼看着就要走到雏菊花从的尽头，一排浓密的绿树林又跃进人的视线，林荫小道的深处一座深红色的尖顶建筑慢慢显露出来，像一位华丽转身的贵妇，慢慢的将羽扇放下，露出绝色容颜。

　　橘络诧异的望着迦楼罗，这是哪里？这分明是座雄伟的宫殿，难道带她到宫里尝遍美食？

　　她心有所动，脚步也跟着加快。拂过深黛色的树林，越过土黄色的石板长街，在花草茂盛枝叶缠绕的背景下，一座金碧辉煌、典雅富丽、呈现鲜明印度和□□建筑艺术特色的金黄色沙岩的建筑，如画一般呈现在她的眼前，那难以用笔墨形容的超凡脱俗的美丽一下就震住了她的心，橘络不禁为印度先人无与伦比的建筑装饰智慧叹服不已，才隐约记起，印度人有一经典之句：“不是所有的诗都写在纸上，有的被刻在了石头上。”

　　“怎么呆住了？来，我带你进去看看。”

　　“迦楼罗，这是宫殿？可以随便进入吗？”橘络犹豫的说道，这个迦楼罗难道真的这么神通广大，连宫殿也可以随便进入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宫中的人，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妙人，想着怎么样才能揭下他的面具。

　　迦楼罗摇摇头，“这里不是什么宫殿，只是一处住所。怎么，你不敢进来？”他的目光柔和而清新，那光华的琉璃色好似一个咒语完全迷住了橘络，使她紧跟在迦楼罗的身后，进入了这座艺术的建筑。

　　走过殿堂中一座座设计精巧的拱门，客厅中央居然还有一个由大理石砌成的喷泉，雕工精致的细节与华丽的线条令橘络不住的回头。地上铺着手工缝制的地毯，颜色运用大胆巧妙，以显示出这个沙漠民族的特色。抬头看向屋顶，上面的好几个圆拱顶，迎着光亮为原本板正的建筑增添了一股曲线美；墙壁上绘制着精致生动的壁画，室内点满的烛光，巧妙地将殿堂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晶莹剔透，精致气派。沿着长廊穿梭在其中，令人处处惊艳，曲院密室，华厅轩窗，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第一次如此亲近地触及印度建筑的优雅风华，橘络已经感觉自己迷失在这浪漫无比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印度历史上有着极为严格、难以逾越的种姓世袭制度。橘络深深地感到，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在这座建筑中已经表露无遗。

　　她不断的用手触摸着这些已经尘封历史中的艺术品，好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是的，她的确是，她是一个从没有亲身接触古代的未来的人。她轻喘着气，看着这一切，以及眼前这个人，又不断摸着自己的心口，真怕它立即就停止跳动，无法面对，真正的历史。

　　“来，坐下吧。”什么时候，迦楼罗已经带她来到餐桌前。在她的头顶上方吊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帐幔，墙壁两边悬挂着巨大的镶着金边的镜子，赭红色，金色不断冲击着她的眼球，已经令她目不暇接，而餐桌上还摆放着丰盛的美食，蛊惑着她的馋虫。

　　所有的事物与眼前的人都如罂粟一般迷幻而诱人，令人无法停止的产生想要更多的欲念。有时候，人要抵挡住自己梦想中的东西是多么的不易……

　　莫卧尔王朝因为在印度北部受□□文化的影响，主食大多以要以肉、谷物和面包，而南方多以素食为主，特点是米饭和辛辣咖喱。不过，在所有印度菜肴中，唯一共同点是喜欢辣味。这点倒也符合橘络的口味，她是个地地道道的辣妹子。

　　只是，眼前这满满一桌，她看着还真有点无从下手。

　　迦楼罗似乎看出她有的不安，缓缓说道，“在我们这里，通常正餐常以汤菜开始，就是这个，稀薄咖喱。而其余菜肴一般全部同时送来，不是分几道上菜，和你们那也许有所不同。”他顿了顿，开始一一介绍，“正餐之外都由辅佐食物，最普通的事凝奶、咖喱拌青菜、凝奶拌蔬菜、蔬菜泥和酸辣酱。这是“敦都里鸡”，它和“奶油羊肉”都是我们这里的名菜。你一定没有尝过，相当美味，入口嫩滑，肯定让你流连忘返。餐后我们通常会吃点包在槟榔叶中的雕制品，它是由槟榔子、熟石灰和香料做成的，用来帮助消化，你待会可以尝尝，很不错哟。”

　　橘络还是纹丝不动，她知道印度人吃东西是直接用手的，可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用餐，也不习惯，在驿站因为人员杂乱，她通常都躲在房间偷偷找个东西当筷子才吃饭。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办，面对一桌美食，看来她是无福消受了。

　　对面的迦楼罗忽然咳嗽了一声，橘络有点心虚的抬起头，打算找个胃口不好的理由借以搪塞过去，谁知一双白色的筷子快速的递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没来的及说话，迦楼罗已经先开口了。

　　“这是由象牙雕制而成，从没有人用过，放心的使用吧。”迦楼罗随意的说道。

　　这个惊喜也来的太快太让人惊讶了吧，而且，这已经不止是惊讶了，应该说是让她惊奇，一个古代的印度人居然允许她用筷子。而更大的惊奇就在当她看到迦楼罗后，对方的面前竟然也摆放了一双筷子，这个，这个，“你是印度人吗？”

　　迦楼罗第一次露出他的一口白牙，很得意地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橘络不自然的眨了一下眼睛，有点晃眼。

　　“我觉得筷子更好，比手干净。”

　　“可印度人都是用手的啊……”

　　“其实这里也有很多你们国家的人，他们也用筷子。我们这里的人有时候想法……”他用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那转了一下，做了个手势，“他们的想法有时候很奇怪，他们认为筷子会伤害自己，呵呵，我就觉得挺好的。而且我很喜欢这样吃饭。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因为吃完了，不用洗手，哈哈哈哈哈哈！”印度人无论做完什么事情都要沐浴洗手，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也认为这是最纯净的生活方式。迦楼罗好像有点排斥这种生活，他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此刻，他象个孩子一样的笑着，橘络顿时觉得有阳光在屋子里流动，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拥有与生俱来的光彩，随时会带给身边的人缤纷的颜色。

　　“对了，你难道不会用筷子？”迦楼罗忽然止住笑，充满疑惑的口气问道。

　　“会啊！”

　　“那为什么不把筷子接过去，我手举得好酸啊。”迦楼罗埋怨似的说了一句。

　　橘络这才注意到迦楼罗的手一直举在那，不好意思的接过筷子，心里还有点小激动，真没想到在几百年前的异国他乡，她还可以用到自己民族的筷子，还是象牙的。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筷子的顶端周围用黄灿灿的金片包裹，白色的象牙质地上镶嵌着小巧精美的蓝宝石，一块小小的地方还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手指跟它们做着亲密的接触，细腻而温暖，华美而动人。

　　艺术，在这里每一个地方都展现着它生生不息的生命，如亘古日月，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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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筷子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橘络风卷残云的扫完了面前的食物，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慢慢来回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齿颊间的流香，味觉终于可以抛弃百年的孤独来个前所未有的满足了，心里这份舒坦，遐想着，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她用感激的目光慢慢滑向迦楼罗，岂料迦楼罗两手托着腮帮子也在看着她，看这情形，恐怕有半天的时间了。

　　想来自己刚才那副如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已经被别人一览无余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男子。橘络的心里就好像有千百只小猫的爪子挠着心窝一样，抓狂的不行。她的脸色顿时像染了色一样，红彤彤的。

　　“你的害羞，很可爱！”迦楼罗笑着说道，“连吃相也很可爱。真的!”

　　橘络一听，脸红的觉得自己都快无地自容了。这时，恰好一名侍者端上一碟草莓放在了她的面前，那草莓的颜色嫣红如血，剔透晶莹，一粒粒的小绿籽好像在里面天然生长的宝石，形状饱满，与她涨红的小脸相映成趣，还真有点争奇斗妍的味道。迦楼罗看到此处，抿嘴一笑，说道“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饭后甜点，你尝尝。”

　　橘络想着反正形象已经给自己破坏殆尽，也无所谓了，爽快的拿起一颗草莓，往嘴里一扔，还没咬下去，一股奶味立即从草莓中钻出来，开始缓缓的朝鼻腔进发。用力一咬，原来那草莓中的肉已被挖空，中间竟然流淌出一股如炼乳一般的汁液，连同那奶香一起在舌头上来了个飞流直下三千尺。奶味与草莓那特有的水果香味融合在一起，好像橘络在现代吃的水果沙拉，又比沙拉的味道更加浓稠香滑，令人恋恋不舍。只是，好像在这两种味道之下，还隐藏着另一种味道，似暗香浮动，隐隐的漂泊。

　　她惊讶的瞪着双眼望着正朝她微笑的迦楼罗，嘴里因为美食的缠绵竟然有点不舍得开口，对方似乎心领神会，“味道不错吧，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所以为你准备了许多，你可以慢慢享用。”

　　橘络舔了舔嘴唇，一张嘴，那股暗香立即携着草莓的香味飘了出来，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变得通透起来，恍然大悟，原来美食,竟是打开心房的第二把钥匙。

　　“谢谢你，真的很美味，也很神奇。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迦楼罗有点不解的看向橘络。

　　“就是如何在草莓中加入奶汁呢？”她真的感到诧异，这毕竟是在古代，没有先进的煮食方法，又如何将奶灌入草莓，而不流出呢？

　　“唔，真是抱歉，我无法解答你关于食物的问题，因为，这是我托一个朋友做的。”

　　“那这些菜都是他做的吗？”

　　“不，只有这一道。我的客人喜欢，他一定很高兴。”

　　橘络正打算开口询问，迦楼罗忽然又开口道，“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姑娘的芳名是什么呢？我们已经见过两次，可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你对我，至少还知道称呼迦楼罗。”

　　橘络腼腆的一笑，“我叫橘络。”

　　“橘络？”迦楼罗用着不标准的中国话说着，口音有点滑稽，但也算有点象样。“是什么意思呢？听说，你们中原人取名字好像都有涵义的？”

　　听到这个，橘络有点黯然，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家。她出生在一个庞大的家族中，家中世代经商，所以对男孩尤其看中，由于她的父亲身为长子，祖父更是寄希望于她的母亲可以诞下一名麟儿，谁知母亲生下了她，一个女孩。祖父失望之余，连名字也未取。父亲也对母亲冷言冷语的好一段时日，母亲伤心之下，就给她取了‘橘络’这个名字，橘络的意思就是，橘瓤外白色的筋络，那是一层经常被人剥掉扔掉的东西，一层大家都不喜欢，吃在嘴里发苦的东西。

　　“橘络，橘络！”迦楼罗怪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又开始发呆了。

　　“我在想怎么跟你解释，其实，我名字的意思，实在不怎么样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呢，为什么叫迦楼罗呢？”

　　迦楼罗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迦楼罗，在我们的神话中是大神毗湿奴的坐骑，众鸟之王的意思。”

　　橘络听了，嘴微张着，表情有点可笑。一个念头从思绪中颤悠悠的钻了出来，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他的身份绝对不普通，连他的名字都不同反响。

　　“你的名字比我的厉害多了，哈哈……”

　　他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神态悠扬，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也许，只是一个愿望，它跟你我无关，只跟不相干的人有关。”

　　“只跟不相干的人有关？”

　　“你不觉得，只有在你遇到陌生人时才需要它吗？通常，自己是不会喊自己的名字的。”

　　他忽然两手合拢托着腮下，双眼凝神的望向橘络，仿若有潮水从中涌出，滟滟随波而至千万里。“而且我想，你对于我，肯定不止想知道我的名字这么简单，而我对于你，也许更甚呢？”

　　橘络一时语腮，她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忽然想起了什么，“迦楼罗，我今天来，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迦楼罗不说话，做了个动作，示意她说下去。

　　“唔……这是上次的……首饰，谢谢你。”她从腰间的小包中掏出一个小包袱，摊开放在了桌子上，里面金银闪烁，正是上次迦楼罗赠予她的首饰。“这么昂贵的首饰，请你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迦楼罗看到了，好像并不吃惊，只是一抹浅笑，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橘络反倒是有点意外。

　　“你没有穿我上次送你的旁遮比。你是不是把衣服也带来了？”

　　“呃，这个倒没有。”说实话，橘络对那套旁遮比倒还挺喜欢的，因为目标太大，她就没带出来，想以后抽空再还给他，“下回，我再带来。”

　　“不用了，那套旁遮比，你也留着吧。首饰你还是带回去吧，我迦楼罗从不轻易送东西给别人，礼物就如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决不收回。况且这是在印度，男子把首饰赠与女子被视为应尽的义务。”迦楼罗眼中满是笑意，好像沉浸于潮水中的明月，润润的。

　　“我不是印度女子。”

　　“我是印度人，而且你现在是在印度的土地上，你得入乡随俗。”迦楼罗有些霸道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缠头巾？印度男子都是缠头巾的。”

　　“那些是信仰宗教的人，非缠不可。我是个例外噢。”

　　例外？莫非他不是印度人，的确，印度人怎么会有金发碧眼。可他自己又承认是印度人，橘络回想第一次见到迦楼罗的时候，当时的他披散着金发，没有缠头巾，因为这个，她还误认为他是女子，这个迦楼罗带给她太多的疑问，她很想追问到底，却不知从何入手。

　　“迦楼罗，你为什么又送我首饰又送我衣服，还请我吃饭？”

　　“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问我，为什么这样对你？你认为我是个有所企图的人，对吗？”

　　橘络没想到迦楼罗这么直接，她点点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对方。迦楼罗轻挥了一下衣袖，身姿优雅的慢慢站起来，“我们去花园走走，如何？”

　　说完，独自朝外间走去。橘络赶紧用面前的餐巾擦了擦嘴，抬起来刚往前走几步，又不舍的回头看了看那红艳艳的草莓，快速的捻了一个塞到了嘴里。谁知走在前面的迦楼罗好像知道似的，没有回头就说道：“待会我让佣人将果子送到花园。”橘络又一次闹了个大红脸，顿时变得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跟着迦楼罗走到了花园。

　　花园中的花团锦簇与她来时所看到的野外雏菊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娇嫩的花朵还带着初放的明艳，红蓝绿紫各色纷呈，一眼望去就知道有专人精心打理。那些盛开的花朵恨不能将自己的生命的色彩在瞬间释放殆尽，留天地之间一抹永恒的绚丽。

　　“如何？”迦楼罗站于繁花的一侧，饶有兴致的看着满园锦色，橘络循声望去，竟觉得那花丛旁的人远比花美上千倍，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一个男子竟然比女子美也算了，连花都快被比下去了，这是什么自然现象啊。

　　“怎么了？难道这里的景色不美么？”

　　“美是美矣，只是都没有人美。”她这话自然而然的出口，连点遮拦都没有。迦楼罗当时听了，立马就哈哈大笑起来。

　　“被人夸了，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橘络反问道。

　　迦楼罗摇摇头说道，“这只是种不幸，会让人活的辛苦，有些东西，过分好则不祥。”他忽然抬头看向天上的流云，幽幽道：“也许，还是上天的惩罚……”

　　橘络没有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好像击中了迦楼罗某个地方的软肋，看他的样子似乎有很多难言之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站在那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的大蚂蚁来回的奔忙。

　　倒是迦楼罗很快就把话题转过来，“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送你诸多饰物，对你又为何与别人不同吗？”

　　橘络点点头，眼看谜底就要揭晓拉，心里倒有一点紧张。

　　“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迦楼罗说这话时并不看向橘络，目光似乎投向了更远的地方，有点心不在焉得样子，似乎在掩饰什么。

　　橘络脑子里顿时跑出了现代电视剧的情节，觉得有点好笑，突然，对面的迦楼罗快步朝她走来，一把抱住了她，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对方的脸已经慢慢靠近她。

　　天哪，他要干吗？他要 亲她。。。。。。。。。。

　　正当橘络准备推开迦楼罗时，猛地一个黑影如闪电一般窜到了他们的面前，橘络还没有海清楚对方的脸，那个影子已经对着迦楼罗的脸上就是一击，眼看着迦楼罗就歪歪斜斜的朝着后面的花海中倒去，橘络都吓傻了。

　　只见那个黑影慢慢回头，一股异香扑鼻而至，橘络居然感到眼前迷蒙一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完了，恍惚中好像有人轻轻抱住了她，身体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飘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