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mDunk/牧仙]天才的剧本》心草

1、章一

　　——通往全国的道路，还真是崎岖呐。
　　虽然炎夏的热浪尚未散去，但对于神奈川县立陵南高校篮球部来说，今年的IH大赛寻梦之旅，已经由这句淡淡的感慨画上句点。和从全国赛场上带着亚军光环归来的海南，以及一鸣惊人的湘北相比，过去一年所抛洒的汗水、付出的努力，好像从未留下痕迹一样。

　　虽然暑假还没结束，但是田岗茂一的夏训方案却迟迟没能出台，篮球部的成员们也都知道，恐怕教练原本的计划，球队的夏天，应该在全国大会的赛场上拼搏才对。但是，他们却没人把这一点说出来。

　　“……仙道今天又没来呢，他怎么样，又钓鱼去了吗？”
　　打扫体育场的间隙，植草没精打采地随口说道。
　　鱼柱和池上这两个三年级的先辈引退已成定局，所以，虽然还没正式交接，但是同年级的队友已经有了“仙道队长”的潜意识。不过，即使如此，对于那个人悄无声息地失踪，也提不起批评的劲头。
　　越野没说话，他也不太清楚仙道的行踪，这倒是罕见的情况，只有福田在旁边崩出来了句“关东大会”，那两人才恍然大悟般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所说的“关东大会”，是国民体育大会的关东地区选拔比赛。因为这是以县为单位派出代表队的全国性比赛，因此受到学校重视的程度就比不上IH大赛。在以往的年份，神奈川派出的都是IH预选赛优胜的学校队伍独立参加，但是，今年却在海南大附属监督高头力的牵头下，组成了混成队伍。

　　从战力上说，倒也不是明星球员多的球队就能获胜，因为战术素养和队友间配合的熟练程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但是，促使高头下这个决心的契机，却是海南败北的IH大赛决战。
　　在牧升上三年级之后，海南大附属队伍最薄弱的环节就变成了中锋。球队的首发高砂一马虽然技术不错，但在中锋的位置上却挤不进神奈川前三。在决赛对阵博多商大附属的比赛当中，也是在最后关头被对手强打内线，才以很小的分差惜败。所以高头也意识到，这个短板得不到弥补的话，以海南当下的阵容，也很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但是，就神奈川县内的情况来说，赤木因为升学考试的压力，已经从社团引退。鱼柱也离开篮球队开始了厨师的修业。流川被国青征召、而樱木因为背伤在疗养，即使把这两个人排进比赛名单，也无法参加预选赛前的集训。因此，高头除了积极联络翔阳篮球部外，也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友田冈茂一，希望能借到陵南的“天才”仙道彰。

　　田岗把这个消息告诉仙道的方式十分奇特，他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句“去海南参加关东大会集训”，那个青年也完全不追问“为什么”或者“什么情况”，只是温吞得答应了一句“哦”，就收拾起行李出发了。

　　看着仙道的背影，田岗茂一叹了口气。
　　其实，他原本希望这孩子能开口问几句，他就能顺势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这不是以学校名义参加的比赛，也无需你个人负任何责任，所以，如果你愿意，就当做去游玩也好，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勉强。”
　　但是，仙道不主动表露个人意愿的习惯却一如既往。但是，田岗也深知，在他的内心，恐怕还没能完成从“陵南的天才”到“陵南的队长”这个角色的转换。

　　所以，田冈茂一觉得，让他去高头的海南待一些日子、换换环境也好，毕竟，能和“神奈川的帝王”牧绅一搭档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也许仙道的确能在球场上和他竞争，但是，从作为领袖的心态上，仙道这个懒散的“准队长”却被对方甩下了几条街都不止。
　　至于高头么……
　　想到他，田岗头疼了片刻，自己学弟手持折扇的得意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只能希望他在接待了陵南的天才之后，不要被气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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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镰仓市的县立陵南高校是一所临海的学校，位于日本有名的观光地“江之岛”以东，学校面前开阔的海岸线，就是被称作“湘南海岸”的地方。
　　虽然陵南篮球部没能获得IH参赛资格，但是，就在全国大赛的一周内，仙道彰的名字却飞速地传遍整个神奈川。这其中固然有他个人报道在在高校篮球周刊发表的原因，然而更重要的，却是陵南高校借着暑假观光客流增加的契机，为学校拍摄的宣传片。
　　这个短片，在联通镰仓和藤泽的“江之岛电车”上循环播放，所有的游客都可以看到一个留着朝天发、穿着陵南蓝色校服的俊朗男生，在镜头面前展露出好似阳光般清爽灿烂的笑容：
　　“虽然我家在东京市，但是，就在我第一次来陵南的时候就爱上这里了呢。”
　　轻快真挚的口气，简直好像在说着自己和初恋女生相遇似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在这里的海滩上钓鱼，实在是很幸福呢。我最喜欢钓鱼了。”

　　因为天生一副洒脱容貌和讨喜的性情，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个学生的名字。当然，偶尔也会有些知情人暗地嘟囔着“钓鱼？这家伙不是篮球部的王牌吗，看上去就很不靠谱”。以至于越野曾经悲愤地声讨校方让篮球队的主将去拍这种宣传片，“把社团的脸都丢光了”。
　　……不过，本来陵南高校也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篮球名校，在大多数在校生的眼里，仙道彰只不过是一个“来自东京的高个子帅哥”而已。

　　“所以……越野也真是小题大做，我只是说真心话而已啊。哎，人生好艰难。”
　　在沿海公路上慢悠悠骑行的仙道叹了口气。他抬头，望向碧波粼粼的大海。盛夏那股美丽又生机勃勃的气息已经开始消退，而对他来说，还必须过着随时有两个一年级要打倒自己、一个三年级等着自己去打倒、连远在关西大阪的陌生球员都要修理自己的悲惨生活。

　　之前，在陵南被淘汰的时候，也曾经有人替他惋惜，认为他如果加入一支传统强队、比如海南大附属，那么一定可以赢得在更大舞台上崭露头角的机会。但是仙道却不那么认为。

　　——篮球队的水平为什么要成为择校的依据呢，不是很莫名其妙吗。
　　他这么想。

　　仙道在陵南的生活有十分平凡的一面，他无法形容第一眼看到这所学校时心里涌起的幸福感……在穿过山城宁静的窄巷、从高处俯瞰清晨的大海的时候。总之，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选择陵南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如果这些话和越野说起，那个认真的家伙一定会质问他“篮球不是择校的依据，那么钓鱼就是了吗？难道你把钓鱼看得比篮球还重要吗？”这种死心眼的话。

　　仙道这么想着，在山地车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那种问题，简直就像女朋友的“我和你老妈谁比较重要”一样难对付。所以说……认真的人真是棘手啊。
　　这样想着，仙道反而微微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隐约的笑容。
　　篮球也好，钓鱼也好，只不过是因为有乐趣才会去付出时间和努力。对于胜败，走下赛场之后他就不再执着，也不会去思考篮球在自己人生中所占的地位——这是仙道至今都维持着的随遇而安的态度，但是，他也隐约知道，有什么改变势在必行，也许……就在今年，在湘南的秋天到来之前。

　　带着这种预感，仙道看了看表，加快了骑行的速度。今天是参加合训的第一天，和在自己学校的篮球部不同，他可没打算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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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走运啊，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想从直通车棚的侧门抄近道，却碰到了不良少年拦街，仙道一个急刹车，瞪大了双眼。
　　他并没有管闲事的爱好，但是，眼下的受害人却是三个身穿湘北制服的美少女，即使看在和流川枫一对一的情分上，仙道也无法袖手离去，特别是他听到那些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议论之后——
　　“都怪你啊，谁让你对他们说那些挑衅的话。”
　　“我、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他们怎么能那么说樱木同学！”
　　“我脚扭了。”
　　………………

　　于是，在一片抱怨、反抗、威胁和调戏的嘈杂声中，仙道咳嗽了一声，提醒当事人双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大概是他的举动太不合时宜，那些男男女女的目光，马上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陵南的天才十分受伤。
　　在看清他的脸之后，三个女孩子齐刷刷地发出了“啊——！仙道！”的尖叫声。而且，那个语气绝对不是流川命式的痴迷，而是类似于“啊！怪兽！”的感情。

　　……就算没有流川那么帅，我也没到被漂亮的女生这么对待的地步吧……
　　俊朗的男生哀怨地眨了眨眼，对面前的不良们笑着挥手：“嗨，今天天气不错嘛，能不能让下路，我赶时间。”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车棚侧门。
　　这种毫无男子气概的反应，让那些不良青年内心的鄙视，都变成了额头滑下来的黑线。但是，也许是仙道人畜无害的脸蛋、又或者是他一米九的高大身材起了作用，那些人居然给他让了路。
　　就是这个时候，对面有个长发的女孩子露出了汗颜的笑容：
　　“那个……门锁着哦，好像暑假期间是不开的。”

　　还有时间关心门和我啊，真是善良的女孩子。
　　仙道为对方的迟钝叹息着，他伸手晃了晃上了锁的栅栏门。
　　运气真差，本来打算带着她们三个直接逃走的。所以……眼下要怎么办？打一架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就在他天才的脑筋飞速旋转的当口，校内传来自行车刹车的声音，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单肩搭着深紫色的书包，从车上跨了下来。
　　看到那个人，仙道连眼睛都亮起来了。青年当机立断，马上大声呼救道：
　　“监督桑！这里有人打架啊！”
　　为了配合气氛，还双手用力摇晃着栅栏门，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

　　校园内那个有着超高校级的强健体魄、同时也是超高校级的成熟面容的男人扭头的一刹那，三个湘北的女孩子又是一声：
　　“啊——！牧绅一！”

　　于是，牧本来就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