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雪郡主（暂定）》悠消失

46、小红

　　手中的银梳顺过柔发，抬眼，望见镜中的妇人双目紧闭，眉间聚愁。这是我第几次执梳，顺发，盘头？记不清了，实在是记不清了。手中的发依旧柔软光滑，只是两鬓悄悄的溜出了几缕银丝。我叫小红，不过，这些年来，只有一人还会如此唤我。红姨，红婶，这叫得都是我。不过，尽管年岁不小，我还是最喜欢听人唤我小红。原因无他，因为这样叫我的，是将军夫人，我的小姐。二十年前，小姐奉父命嫁与将军，而我，她的陪嫁丫环，自然随之进入将军府。
　　“小姐，近日你总是忧心，再这么下去，你的白发，小红可是怕自己没有本事把它们藏住了。”
　　“唉。。。。。。小红，勋儿他。。。。。。”
　　“小少爷不开心，小姐看得出，小红也看得出啊。”
　　“小红你那么疼勋儿，你不担心？”
　　“小姐，你和小少爷也做了二十年的母子了吧？小少爷，怎么样个人，你不了解？”
　　“是啊。都二十年了。”
　　“二十年来，小红看得真切，不管小少爷心绪如何，他对小姐的孝心是一点儿也不曾改变。小少爷是多么聪明的人，小姐你再这样，我看呢，是要换小少爷担心你喽。你们这母子俩，忧心来忧心去的，不烦呐？”
　　“小红。”
　　“好好好，我就知道丫头不能说真话嘛。”
　　“贫嘴。。。。。。小红，你也老大不小了，小姐给你找个。。。。。。”
　　“小姐你也会说我老大不小了，都三十好几了，还嫁？你不是要找人看我笑话吗？”
　　“小红，真的只是这样？我和将军相敬如宾亦如冰。。。。。。。”
　　“小姐。。。。。。”
　　“别说了，小红你快看看我的气色，可好？勋儿，看不看得出？”
　　“小姐阿。”
　　“是不是不太好？小红，我想去看看勋儿，可是，我实在不想再让他忧心。”
　　“小姐，这个你不用担心。昨儿，我们逛街，你不是看中一盒胭脂嘛？”
　　“可惜，那是人家的独门秘传，不卖。”
　　“不卖？那又为何当街招摇，分明就是在等个好价钱。所以呢。。。。。”
　　“所以丫头你买了。小红，可破费了哦！”
　　“是破费了些，不过，为了小姐，值得。来来来，让小红我给你上妆。”
　　手拿绢扑，小心的上妆，镜中的妇人眼角有淡淡的皱纹，眼中却是淡淡的笑意。小姐，你我相识，你十二，我六岁，你照顾我多于我照顾你。你生于武林世家，却为何不懂反抗？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若你会，我相信你会笑得更甜。。。。。。小姐。。。。。。

　　竭尽全力，护住江山，护住想要保护的东西，不因私而忘公，也不因公而忘私。好矛盾的想法，做得到吗？这些年，师傅做到了，那是因为他够强大，有能力两者兼顾。所以，我也要变得很强。瞿尘勋笑了，笑容明媚，暖意四散。
　　“勋儿？”轻轻的叩门声拉回了瞿尘勋的思绪。
　　“娘，红姨。”瞿尘勋打开了房门。
　　“勋儿愣着干嘛？不请娘进去坐，还是不欢迎娘来看你？”
　　“哪里？娘请进，红姨请进。”侧身让路。“上次娘来的时候，勋儿就觉得娘的气色不太好，不是让娘多休息吗？”
　　“小姐，你听，小少爷还是不欢迎我们的阿。要不我们走好了。”
　　“红姨。”深深的叹气，无奈的苦笑。红姨，实在是。。。。。。
　　“勋儿，你别理小红。娘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来，你看，今儿娘的气色不是很好？”
　　闻言抬头。嗯，是啊，娘的气色的确不错，血色极好，更显和蔼可亲。只是。。。。。。为什么，娘的脸色会越来越红，一粒粒的赤色泛于脸上。
　　“娘，你。。。。。。。”
　　“小姐，你的脸。。。。。。咦？手，我的手。。。。。。小姐。。。。。。”
　　“脸，好痒，勋儿，小红。。。。。。”
　　同一时刻，状况一并发生。瞿尘勋来不及细想，快速的封住了相应的穴道，然后俯身细观。赤红，梅花状，奇痒，三日醉，一定是三日醉。
　　“红姨，你的手，娘的脸，有没有同时碰过同一样东西？”
　　“我只是右手两根手指，而小姐却是整张脸。莫非。。。。。不会错，小少爷，一定是胭脂有问题。小少爷，我们究竟是怎么了？”
　　“娘和红姨中的是一种蛊毒，名三日醉。迷迷糊糊，如同酒醉，如此三日，以后便是昏迷不醒。此蛊虽于身体无害，可是。。。。。。没有解药，终年不醒。对了，红姨，你和娘先在这里休息。红姨的蛊并不严重，所以意识不会很快的迷糊。红姨，那盒胭脂在哪里？”
　　“在小姐房中。小少爷放心，既然我不会那么快迷糊，那小姐，我会照顾。”

　　银色的方盒，颇为厚实，雕工出色。掀开盒盖，细观粉末，红色的粉末中夹杂着些许金色粉末。没错，那些金色的，就是三日醉。咦，这盒也过于深了，普通的胭脂盒不会如此。轻轻的摇动盒体，有暗格，瞿尘勋撬开盒体。暗格中藏一白色丝绢，展开，薄薄的绢上赫然有字：
　　瞿尘勋：
　　我真是不希望看到这封信的人是你。因为什么，因为，不是你，就会是别人。如果是别人，你瞿大少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是你看到也好。你看到的时候，相信令堂也已昏迷甚久了。我听说你甚为孝顺母亲，嗯，不好受吧。
　　言归正传。义母有命，若你不能履行诺言，就对令堂降下三日醉。若你终能实现诺言，义母将奉上解药。最近都没见你的动静，那我是否可认为，你，不践诺言。
　　真不知道义母想些什么。三日醉，在我看来，实在下得太轻，还会给你解药。哼，她可真是疼你啊。
　　这件事，我暂且按义母的吩咐，不过你不要高兴，对于你。。。。。。。。
　　。。。。。。。
　　怎么会这样？冲自己来的。娘，对不起，是勋儿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累了。瞿尘勋攥起丝绢，眉头紧皱。

　　“红姨，你这是干什么？”刚走近自己房间的瞿尘勋急急窜入。
　　眼前的妇人左手握刀，刀上滴血，右手血污一片，地上赫然有两根断指。
　　封穴止血，瞿尘勋不禁叹息：“红姨何必？”
　　“小少爷，去了这两指，我是不是就不会昏迷？”妇人脸色苍白，语气稍弱。
　　“应该不会。红姨。。。。。。”
　　“小少爷你不必说了。如此很好，胭脂是我买，妆是我上，固然我不知，那也确有过错。小姐日后昏迷，需要人照顾，而我，是那个最佳人选。小少爷，你放心的去找解药，小姐有我照顾。”
　　“别说了，红姨。我叫人去找大夫。还有，真要追根究底，那是我的错，不是你，红姨。”缓缓的闭眼，长长的呼了口气。
　　“小少爷。。。。。。”
　　“好好休息，我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