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来花弄影》烟柳弄晴

12、有情却被无情伤

　　云破月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在壬寅宫变那夜，他就是用它击毙宫女。这个东西其实已出现在西洋，只是明朝实行海禁，不屑于番邦的武器，殊不知因而就开始了中国的落后。

　　手枪。

　　云破月手上的东西与洋枪殊途同归，却要便捷于洋枪。在下定决心涉足官场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我保护非常重要。在皇宫之中不得携带武器，但若是手枪，而且是非金属的手枪，谁又能说是武器呢？他就读于国防大学，自然对枪支熟到不能再熟，当即画出构造图，命工匠用象牙按图完成手枪。这就是自己的优势了，当所有人都必须用刀剑、弓箭的时候，自己却可以不经意地杀人，那夜也只是想试一下效果而已。

　　云破月瞄准红心，按下扳机，一支细细的竹签便正中红心！走上前去拔出竹签，细细端详插口，子弹是不可能造出来的，再者象牙的材质也不能承重，一定会偏离目标。遗憾的是，仅有一发的机会，若一发不中，反而会打草惊蛇。

　　“弄影，你看清楚了吗？就是这样，瞄准红心，扣下这里——”云破月将象牙枪放入花弄影手心：“来，你试一下。”

　　花弄影愣愣地接过，张口欲问，又硬生生地吞下去，乖乖地抬手瞄准，手却在微微地晃动。

　　云破月从花弄影的身侧站定，伸出手环住她，将她的手摆成正确的姿势：

　　“不要紧张。就像平日里你射箭一样，瞄准红心，手不要晃动——将它当作是弓箭。”

　　醇厚的声音就在耳畔，缓缓地流入花弄影的心扉，那清幽的莲香就在鼻尖萦绕，而自己就依偎在向往已久的怀抱里！怎么可能不紧张？手怎么能够不晃动？

　　花弄影的心跳如擂鼓，拼命地想稳住手，手却不听使唤地越发晃动得厉害！

　　云破月见状，也明白了几分，不禁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加紧了几分力度：

　　“不要分神，盯住红心。”引着她扣下扳机！

　　云破月随即收回自己的手，从衣襟里抽出一方纯白手帕，擦了擦手心上余下的汗渍。

　　“弄影，就是如此。从今以后，你每日都要用它来练习，直到你能够百发百中。”

　　然后，云破月轻轻撩起遮掩她脖颈的青丝，指尖滑过第三节脊椎骨：

　　“你要瞄准他们的这里——”指尖又抚上她光洁脸颊，停留在太阳穴上：“还有这里。”

　　“至于心脏——”云破月按住她的双臂：“不要以那里作目标——除非近在咫尺。”

　　微凉的指尖滑过的每一下，一股冰冷的惧意从脊椎的末端一直升腾到心里！花弄影猛地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云破月！这是他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陌生？冷冷的——冷冷的像条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云破月淡淡地望住她：

　　“你瞄准的每一个人都是必须要死的。”花弄影外表柔弱，任谁也不会去提防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叫她持象牙枪便可使到暗箭伤人的效果。当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就是关键。

　　“你只有一次机会，切不可心慈手软，那只会害惨了你我。”

　　“大人，是时候入宫为太子授课了。”卫士恭敬地禀告。

　　云破月恍若未闻，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你要面对的是严嵩，也许还有——”冰冷的目光和无措的眼神碰撞！云破月不着痕迹地勾勾唇：“朱厚熜。”

　　花弄影的脸倏地煞白！他竟然直呼皇上的名讳！云破月究竟还会将什么放在眼里？就连……就连皇上他也不在意？

　　那自己又算得上是什么？棋子？工具？留在他身边有什么意义？他决不会——决不会在意自己半分！离开吗？可是自己可以离开吗？我的心——花弄影死死抓住胸襟，恨恨地看着云破月。你是早已看透我了？你是看准我决不会离你而去？

　　“想要留在我身边，就要作好这样的准备。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