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日》半江瑟

16、第 16 章

　　“你总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吗？”齐月瑶的声音传来。
　　崔浩这才意识到他还在淌泪，赶紧一抹眼睛，笑了笑。
　　“这把马头奚琴，就是马头琴的前身。”齐月瑶抚摸着那把琴，含情脉脉。
　　他从未见齐月瑶如此温柔。
　　她继续解说：“它本质上依然是二胡，也就是奚琴。它是中国古典乐器中，难度较高的乐器。真正的马头琴在元朝兴盛一时，甚至成为宫廷必备的乐器。”
　　“你对乐器很了解嘛！”他笑说。
　　“不够了解！”她平静的回复。
　　他哑然。恍然明白过来，她在音乐上对自己的要求，应该是非常高的。而自己对音乐知之甚少，就不便多说了。突然想起，岳飞最后奏的那首曲子，像是即兴之作，便问：“瑶瑶，那首曲子，叫什么？”
　　“叫什么呢？”齐月瑶托腮沉思，“就叫《满江红》，怎样？”
　　他的想法被证实了。果然，那首曲子并无人录曲，应该是没有传世的，而齐月瑶却演奏了出来，也就是说，她仅仅听了一遍，就复述了出来。此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与这种风云人物，到底有多远的差距，一年？十年？二十年？也许是一百年！
　　“喂！问你话呢！”齐月瑶打断他的思绪，“名字怎么样？”
　　“哦！”崔浩回过神来，“可以。”
　　齐月瑶舒了一口气，说：“可以就好。下面，要开始你的第一课了。”
　　“啊！”他惊呼：“这么快！”
　　齐月瑶俏皮一笑，然后故意板着脸道：“坐好，齐老师要开始讲课了！”
　　他赶紧正襟危坐。
　　她又笑了：“不必那么紧张，今天的课只有三个问题。”
　　他依然目不转睛盯着她，一脸严肃。
　　她继续说：“第一个，你应该已经体验到了，就是每个人读取信息的时间不同。”
　　他赶紧点头。
　　“第二个，就是，每个人读取的信息内容不同。”
　　“嗯？”他疑惑了，却没有开口，等待她继续揭开谜底。
　　“刚才你看到的情景，跟你自己看到的，是否不同？” 她循循善诱道。
　　这样一说，他才想起来，他自己看到的景象，都是略带模糊的小场景，而齐月瑶拉住他的手后，他看到的景象却很大很清晰。他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齐月瑶点头道：“这就对了，不仅情景不同，因为读取人自身的心理、性格不同，有时候内容也会有些许差别，体验到的情绪也会各不相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读取Lady Cat的内容时，只有他哭得一塌糊涂。齐月瑶说过，他对里面某种情绪产生了共鸣。而林曜却完全无动于衷。
　　“接着说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齐月瑶再次拉回他的思绪，神色也更加严肃，她说：“这个能力是有风险的。”
　　“风险？”崔浩有些不能理解，问：“什么样的风险？”
　　“这个，也许林曜跟你讲解更为合适。”齐月瑶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总之，不要轻易使用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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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后，崔浩摸出那张卡，盯着它发呆。
　　那天，齐月瑶跟他约定，下次见面时，一起去看她的生日礼物，当然了，要带上那张存款六位数的卡。不知为何，他默默的期待着这一天。
　　米依娅在崔浩脚下喵了三声了，他都没有听到。最后还是彭泽起身，往它的盆里倒了点猫粮。它于是欢喜的将脸埋进了猫食盆里。
　　“对了，崔浩！”彭泽突然想起来，对崔浩说：“下午向晚来过了，你没在，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向晚！”一听到这个名字，崔浩的心脏一下子收紧，急切的问：“她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你的情况。”
　　“就这样？”
　　“哦，还看了看你台灯上的项链，逗了一会儿猫。”
　　“她没说找我做什么吗？”
　　“这个倒没说。”
　　看着彭泽还在飞速的点着鼠标，他没有再问。这时候，米依娅吃饱了，跳上了他的书桌，在台灯下漫步。
　　崔浩掏出手机，翻到向晚的号码，点开，却停在了拨打图标上。随手翻着他和向晚的通话记录，才赫然发现：由他呼出的次数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向晚呼入。这一切似乎都是罪证，他没有尽到一个好的男朋友责任的罪证。
　　虽然向晚和他相处了两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向晚找的他，他很少主动找向晚。也许，这也是向晚认为，他不爱她的原因之一。此刻崔浩心中浅浅的痛着，伴随着呼吸，无法停止。他不知道为何他会犹豫拨出这个电话，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罪，努力弥补是最自然的做法，可是他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
　　他的脑中，浮现出那个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他爱向晚，爱的是灵魂，还是表象？他不仅爱向晚清纯可爱的外表，也爱她阳光温柔的性格。她的这种性格，应该是发自内心、不加掩饰的吧！可是进入这个大学校园后，他的向晚慢慢的变了，在不多的相处时光里，她不再像阳光一样温暖明亮，外表的清纯也迅速褪去。人不可能一辈子清纯，崔浩这样告诉自己，也许是他的阴郁传染了她，也许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关爱，才让她不再温暖明亮。
　　可是，崔浩想，如果从此改变自己，变得主动，变得浪漫，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还是按下了绿色通话键，短短几秒的等待，他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喂？”
　　“啪”的一声，崔浩闪电般挂断了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崔浩，你怎么了？”彭泽关心的问。
　　“是个男人！”他惊魂未定的说。
　　“什么是个男人？”
　　“向晚的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彭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已经晚上十点了，这个时间，一个女人跟男人在一起，的确有点不好解释。
　　这时，崔浩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他一看，正是向晚。他的手在抖，接不接呢？会是刚才那个男人打来的吗？
　　“接啊！”彭泽在一旁说，“看她怎么说。”
　　崔浩一咬牙，接通了电话。彭泽赶紧凑近来，看能不能听到只言片语。
　　“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崔浩没有说话。彭泽在一旁小声催促：“说话啊！”
　　“崔浩，是你吗？”是向晚的声音。
　　“嗯。”
　　“我以为你不会主动找我了。”她的声音平静、温柔。
　　“我……”他不知说什么好，看到彭泽又想起来，说：“我听说你下午找我了。”
　　“嗯，突然想你了。”彭泽听到后，吐了吐舌头。
　　“……”
　　“你想我吗？”
　　“……”
　　“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害羞得要死。”彭泽听到，笑了笑，走开了。
　　“……”
　　“你是不是想问，刚才为什么是个男人接的电话？”
　　“……”
　　“我在家，是我爸接的。”
　　“啊？”他终于出声。
　　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就像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