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多重人格障碍》第三组组长

7、07

　　对林赛而言，能不要脸皮说出这样一番话的也只有弥尔顿了。

　　“故事的结局呀……我还没有想好。”
　　“哦……”林赛是失望的，她多希望美丽的公主能够和王子在一起生活，听起来十足罗曼蒂克。
　　“坐在甲板上吹风不冷吗？”弥尔顿将呢子外套搭在林赛肩上，抓起她一双手在掌心搓热。

　　林赛缩了缩肩膀，将肩上那件用上好毛料制成的大衣还给弥尔顿：“我不冷的，你穿上吧。”林赛难受极了，是心上难受。

　　“那就搭在腿上，裙子这么薄。”弥尔顿将大衣摊开，包住林赛双腿：“保证明日同你讲故事结局，不要生气了。”他当林赛是发小脾气，并未放在心上。

　　林赛面朝弥尔顿笑道：“我可真佩服你，一日便变了一个人。”她转过头去，喃喃：“我可没有拿你的戒指，我有一大堆。”她确实有一大堆戒指，从旧货市场买来的廉价货，铜圈上镶了闪石，戴在手上十分漂亮。

　　弥尔顿倒是听清了林赛说的话，一头雾水：“戒指一早丢在酒庄里，我怎么会说你拿去了？”他将祖母留下来的镶了绿宝石的戒指当打赏送了女伴，压根没带到船上。林赛一听，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流下来：“你一早来找我，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拿了戒指，现在不认账了？”她心口抽痛，当着弥尔顿的面号啕大哭。林赛伤心起来还是四五岁小孩子那样的哭法，要哭的声嘶力竭。

　　“不哭了，再苦下去我的心要碎了。”弥尔顿大拇指揩去林赛脸上泪珠，拥她入怀中。他是完全不晓得有这一件事发生。

　　林赛一面哭一面说：“我的身份再怎么低贱，也是有尊严的，请您尊重我。”她站起身，转身折回房内。林赛在过道上与比尔相撞，比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凑到他耳边问：“要多少法郎我们来一次？”这是完全轻贱的语气，林赛一把挣开他的手，骂道：“不要脸皮的流氓！”比尔甩她一个巴掌，揪着她头发，不留情面侮辱道：“你不过一名妓女，同别的男人睡上一觉就要从良？不要开这样无趣的玩笑了。”他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林赛两眼发昏，耳边传来比尔再一次的羞辱：“社会底层的人哪有翻身出头日？”他笑道，正要离去，见弥尔顿迎面走来，一脸戾气。

　　“兄弟，谁又招惹你了？回到纽约一同喝酒去！”
　　“正正是你！”比尔喝到，抬手就是一拳，击在比尔下颏上，紧接着一脚踢在他腹上，将他踢倒在地。弥尔顿单膝压在他腹部，抡起拳头打在他头上，打的他头破血流，叫唤连连。路过的人分开二人，劝道：“快一些停下来罢，这样要出人命的。” 送昏迷不醒的比尔看医生去。

　　弥尔顿见林赛抱膝窝在墙角，头埋在膝上，看不见表情。他蹲在林赛面前，摸一摸她的头，轻声道：“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林赛听见是弥尔顿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抓住弥尔顿一只手：“他走了吗？”弥尔顿见林赛的脸上又红又肿，她现在怕的很，指甲都要陷进弥尔顿的肉里。

　　“被我打走了。”弥尔顿故作轻松的笑，吻在林赛额上。

　　“他说的你都听见了吧，一点都没错。我是一名妓女，社会底层的人，他下手算轻的。”林赛苦笑：“只有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林赛不会说好听的话:“父亲死后，母亲养不起六个孩子，把我赶出去，她说：‘林赛吃的最多，最费钱。’。到巴黎后，我不识字，不会讲巴黎话，什么活也做不得，做了三日小偷，只偷了五块法郎，差一点被打断一条腿。我没有任何法子了，唯有作妓女，但是钱来的少，全邮回去给弟弟妹妹读书了。”一说起弟弟妹妹，林赛感到十足的骄傲：“弟弟是镇子上读书读的最好的，他算术一级棒。”她松开弥尔顿的手，这是她抓不住的：“后来，妓院倒闭了，我也要回家了。”林赛哪里还有家可回？母亲得了肺病，弟弟妹妹看不起她，定会拿起木棒将她赶出去。

　　林赛让弥尔顿心疼，她年纪不大，却挨了那么多苦日子。林赛很用力的笑，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在发光：“作为答谢，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她吩咐弥尔顿摊开手掌来，将一枚纽扣放在上面：“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好运气，全送给你。”这一回，她主动吻上弥尔顿的嘴唇。

　　“船靠岸后，送我一束玫瑰作回礼。”她笑道：“最漂亮的玛德琳总会收到一束漂亮的花，我也想要。”她转身要走，弥尔顿叫住她：

　　“一束漂亮的花怎么够？”弥尔顿掂一掂手上的纽扣：“算上我才够。” 弥尔顿一字一句讲道，这句话并非玩笑话。

　　林赛听了，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三等船舱。她紧咬骨节，不让自己哭出来，不然过一阵子，另一个弥尔顿来了，她又是一个毫无尊严可言的妓女了。

　　弥尔顿站立原处，看着那枚纽扣发不出声音来。他回到房内，抓起一瓶酒往胃里灌，烧的喉咙刺痛。他正要躺下歇息片刻，感到船身剧烈晃动，他醉酒后头晕眼花，跌倒在地上。门外有人来敲门，来的是船上侍应，他拿救生衣来，带一等舱的客人上甲板乘小船逃生。弥尔顿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脚下仿似踩着云。

　　林赛在船舱内同样感受到船身剧烈的晃动，舱内人群骚动。所有人一涌而出，叫唤道：“船要沉了!船要沉了！”众人纷纷跑去甲板，林赛跟在人后，几乎要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扑到在地。她怕的要命，浑身打颤，心中默念弥尔顿的名字。

　　甲板上全是人，林赛进退不得，她恐弥尔顿也在上面，大叫：

　　“弥尔顿！弥尔顿！”

　　弥尔顿头痛欲裂，正要登上救生船，唯独听见有人正呼喊自己的名字。

　　林赛远远看见正要登上救生船的弥尔顿，用尽所有力气朝他走去，她大喊：“弥尔顿，我在这里！”还未走近，被面前人群所困，她伸长手，希望能让弥尔顿看见自己。弥尔顿看见那名妓女，双脚被施了魔力，他拨开人群，朝林赛走去，一把抓住她伸来的手。

　　林赛被他拽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吻在他的下巴、脖颈。弥尔顿本能的要拿走林赛挂在自己颈上的手，他厌恶林赛，肮脏、不知廉耻的妓女。林赛意识到了什么，她松开手，问了弥尔顿一个问题：“公主最后选了王子是么？”弥尔顿应付她：“嗯。”林赛退回拥挤的人群中，痛哭：“你不是弥尔顿！”

　　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林赛回味起那个故事来：

　　“从前，古老的城堡里住了年老的国王和漂亮的公主。公主即将嫁给邻国英俊且高大的王子，有一天，住在森林里头的怪物来到城堡里，他要公主嫁给他……公主一无所有，王子才不会喜欢她，只有森林里头的怪物会爱惜她，与她幸福的生活下去……直到永远。”林赛笑了，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