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如意》顾秋水

22、第22章

　　来到关押月蓉等人的柴房，程云初让紫儿打点好，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阴暗潮湿的柴房里，四五个人被绑着扔在地上，身上都是伤口，奄奄一息。

　　见状，程云初皱眉，这二姨娘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们，就算是四姨娘真的做出那种事情，也与这些下人无关啊，随便打发出去卖了不就可以了。正愣神间，听到有人嘤嘤的哭，程云初很快看到浑身鲜血的月蓉，连忙走上去蹲下。

　　“月蓉，月蓉。”程云初单膝跪下，将月蓉口里的白布拿了出来。

　　“小，小姐……救，救……少……爷……大……少爷……二……姨娘……要害……你……们……”月蓉已经奄奄一息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每说一个字，嘴里都有鲜血溢出，话还未说完，便咽了气。

　　程云初惊撼不已，有人要害她，二姨娘吗？怎么可能，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啊。

　　回到息云院，程云初脸色有些苍白，紫儿连忙上前，“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下？”

　　“没事。”程云初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紫儿，“三弟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紫儿摇头，“三少爷还是水米不进，也不肯说话，只是自己坐在那里。”

　　程云初有些头痛，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事情，正扶额烦躁的时候，宋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老爷来了。”

　　程云初连忙站起来，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程之寒。

　　冲着他行了行礼，程云初没有说话，而是自己默默的走到了一旁倒茶为程之寒奉上。

　　紫儿和宋妈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程云初和程之寒在。

　　“这件事，你就别再插手了，一个女孩子，插手这些事情不大好。”程之寒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还是对程云初很和气。

　　程云初坐在一旁，“父亲是知道四姨娘为何死的对吗？”

　　“胡闹，我怎么会知道，她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程之寒眸光一冷，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程云初见状，微眯了眯眸子，“四姨娘伴你多年，如今惨遭害死，父亲如今却不打算追究了是吗？在你眼里，四姨娘算什么。”

　　字字咄咄逼人，程之寒闻言，站起来走到程云初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程云初，“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是你把我放置冷院多年来不管不问，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害死却不去计较，洛儿才八岁啊……”程云初丝毫不畏惧，站起来看着程之寒。

　　程之寒气极，抬起手欲要打程云初，可是手却停在半空，许久，才无力的将手垂下。

　　“呵呵，为什么，为什么如今你会这么像你娘亲。”程之寒眼中的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凄凉和无奈。

　　看着他看中的凄凉无奈，程云初忽然感觉他这一刻有些苍老了，不似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好好照顾洛儿。”程之寒说完，便走了出去。

　　程云初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脑中思绪混乱，月蓉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二姨娘要害自己？而且，四姨娘的死，为什么父亲不去追究。

　　四姨娘死前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自己吗？

　　四姨娘的死在程府就如一颗石子没入苍茫的海中，未曾激起风浪，而是很快隐没。

　　除了息云院，息云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对程云洛束手无策，程云初在程云洛的面前好话坏话都说了遍，可是程云洛依旧是不为所动，倔脾气的将自己关在那里不肯说话。

　　就在程云初快要没办法的时候，程云息回来了。

　　“大哥。”程云初见到他，连忙迎上去。

　　“恩。”程云息点了点头，看着程云初，“三弟呢？”

　　“在房间，大哥去劝劝他吧，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程云初指了指一旁的房间，有些无奈。

　　程云息去了房间，程云初在外面等着，贝贝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糕点，“娘亲，吃……”

　　“我不吃，你去吃吧。”程云初冲着贝贝笑了笑。

　　贝贝若有所思的看着程云初，“贝贝也不吃了，留着给小舅舅。”

　　听到贝贝的话，程云初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恩，贝贝真乖。”

　　她不能这么束手就策了，无论是不是二姨娘要害自己，她都不能放任下去，为了宝宝贝贝，也为了自己。

　　“紫儿，江何那边怎么样了？”看着贝贝出去后，程云初将紫儿叫到身边，轻声问道。

　　“回小姐，这几天，江先生已经开始准备了。”紫儿恭敬开口。

　　程云初点头，因为四姨娘的事情，她已经拖了许久，可现下程云洛还在这里，自己又不好出去，客栈里的事情，她还需要打点，这江何的仇家她不知道是谁，若是，再去闹事的话……

　　想到这里，程云初有些头痛，这种事情，她不想麻烦大哥，可是在这京都，她又不认识旁人，总要想个法子，把这件事解决了。

　　正思索间，程云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后是脸色苍□□神萎靡不振的程云洛。

　　她有些惊讶，“大哥，这……”

　　“大姐，这些日子来多谢您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我跟大哥去学堂，以后会努力用功读书，照顾好自己的。”程云洛上前，冲着程云初弯腰，说完后，眼圈又红了，有泪光在眼眶中打转。

　　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说出这些话来，程云初心中酸楚难掩，伸出手将程云洛拥入怀中。

　　“妹妹可宽心，我会照顾好三弟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程云息在一旁劝着程云初。

　　“恩。”程云初点头。

　　她相信程云息，程云息给人的感觉，就是可以让人莫名安定下来的那种。

　　程云洛跟着程云息离开，程云初便带了紫儿去江何的客栈。

　　来到客栈，江何便走了出来，冲着程云初行礼。

　　“程小姐。”

　　程云初看着眼前的男人，惊讶了一下，眼前这个文质彬彬儒雅清秀的男子与那日醉醺醺的醉汉江何简直就是两个人。

　　“恩。准备的怎么样了？”程云初也不与他客气，径自走进去，里面很干净，有两个小二模样的正在打扫卫生，看到程云初，都停下手里的活行礼。

　　“程小姐。”

　　程云初点头，巡视了一圈，将所要修改的地方告诉了江何，江何一直很规矩的跟在程云初的身后。

　　“对了，门口的那个笔墨坊改成药铺。”程云初想起门口的那个小铺，转头向着江何说道。

　　江何愣了一下，“药铺？程小姐，这，做药铺是不是太小了点，而且，也没有大夫啊。”

　　他已经知道了程云初的身份，江何知道程云初身份的时候，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聪慧动人的女子会是程府二爷的嫡小姐，传言中的程云初，可是性格孤僻，看她这样子，哪里有性格孤僻的样子。

　　“大夫就在你面前。”程云初笑了笑，向着二楼走去。

　　江何又惊讶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去，“小姐，那……您要在药铺里出诊，可是您是小姐，怎可——”

　　“我不说，谁会知道我的身份的，尽管放心，对了，店里装修的银两够不够？回头我让紫儿再送些来。”程云初打断他的话，一边考虑着这二楼该如何重新装修一番。

　　江何见她这般相信自己，心中浮起一层奇怪的感觉。

　　“暂时够了，不够的时候，我会差人告诉小姐的。”江何抱拳，冲着程云初开口。

　　程云初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决定将这间房间留下来，推开门后，打量着屋子里的景色，随后走到桌子旁坐下，示意江何也坐下。

　　江何上前坐在程云初的面前，不一会，小二便端着茶送了进来。

　　程云初斟了杯茶，又为江何斟了一杯，江何连忙起身扶着茶杯道谢。

　　、“江何，这些日子，我怕唐突，没有问你仇家的事情，可否，将你仇家的事情一并告知。”程云初看着他，打量着他的表情。

　　果然，一提起这个，江何的脸色有些苍白，清润的眸子里浮上一层冷锐的恨意和杀意。

　　“妗娘是我的远方表妹，十岁那年，她的父母在一场火灾中丧生，便来投奔我父母，我与她也渐渐产生了感情，便与她喜结连理。”

　　“可是后来，那人见妗娘貌美，便常常来店里，一开始，那人倒还规矩，只是后来越来越过分了，这条街道的生意本就日渐颓衰，他又常常过来闹，客人也渐渐流失，我父母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尤其是母亲，突然中风患病。”

　　“那人来说要妗娘给她当妾，他会给我一笔足够花下辈子的银子，我自然不同意。他见我态度坚决，便让人硬抢，父亲为了护我被他的人打死，妗娘不从，在拉扯间，孩子被活活摔死。”

　　说道这里，程云初看着江何泣不成声，不禁有些心酸。

　　“节哀顺变。”

　　江何伸出手捂着脸，哽咽着开口，“他让人抓住我，告诉妗娘如果她不从他，便打死我。妗娘跟着他去了，第二天，妗娘死了，听人说，妗娘是在他的房间里自尽了……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也病死……”

　　程云初从未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可恶的人，安慰了江何一番，等他调节好情绪，才缓缓开口。

　　“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