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不寿》曾经繁盛

54、再会

　　樊城的第一次作战会议是在次日夜里召开的，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在樊城安顿停当，清点完本次损失的兵马，主要都是源于在新野城外伏击曹军的那次正面冲突，另外就是刘封和浴血带的三千人有所伤亡，但好在数量不多，剩下的拼拼凑凑总共还有近一万兵。
　　刘备忧心忡忡的表情中都藏不住那一丝喜悦：“这次得以首战告捷全部都仰赖军师算无遗策啊！希望也可以借此杀杀曹军的士气，让他们暂且消停一段吧。”
　　“这怕不能如主公所愿了。”我当即泼了冷水，“虽说此次胜负明显，可对于曹军来说只是损失了部分先锋部队而已，并不伤及筋骨，只会让他们灭我们的心更盛。”
　　“那依军师所言，可如何是好？”
　　“主公还记得前几日亮所说的话？还请准许亮前往江夏求助刘琦公子。”
　　刘备思考了一下，觉得眼前第一关已过便点头同意我暂且离开。
　　“亮希望可以尽快出发，不如就连夜上路吧。”我正如此说，门外却突然有人闯入启禀。
　　只听来人道：“报！我们在四处巡视时抓到一名可疑分子，怀疑是敌方细作，请问如何处置？”
　　刘备有些惊讶曹军的细作怎么会那么快就到，不安的站起身来：“你带他来，我们要一问究竟。”
　　于是来人领命出去，不多时便押着一人进来，被押的人全身湿透，连头发也湿哒哒乱糟糟挡在脸前，极为狼狈，可是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元直！”我激动的不可自抑的冲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一边押着元直的那士兵一看这架势，自然松了手，元直一时有些立不住便朝我倒了下来，于是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带到旁边座位上扶他坐下，这一连串举止自然流畅得让我完全忽视了身后子龙一直盯着我们的复杂神色。
　　“元直，你怎么这幅样子？”刘备关切的走了过来。
　　元直才坐下，见刘备过来就起身行礼：“刘皇叔，我是从白河游过来的，曹军中会水的不多，所以你们暂时没有危险，只是曹操大军已到，已经下令填河了，后面的事情你们可有何对策？”
　　刘备正要开口回答，却被我摆摆手阻止了。
　　我转而对元直说：“你这次来，是刺探还是劝降？”
　　我的语气冷若冰霜，甚至在这一刻把四周的气氛也一并冻结了。很多人开始用不友善的眼神看着元直。
　　元直无奈的摇头笑笑：“孔明，你还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你啊。”
　　元直这个回答显然让场面变的更僵了。
　　我却反而轻松的笑了：“曹军刚吃了败仗，一定会奋进雪耻、加强军纪，所以你此来一定瞒不过他们，所以你肯定是以劝降之类的理由才能让曹操放行。只不过，看你承认的那么爽快，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听我那么说，周围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屏息等待着元直要说的话。
　　但元直却表情肃然起来：“孔明，你是真的懂我啊……”这么轻轻悠悠嘀咕了一句后，他才恢复正常，“在下确实有事，只是现在并不合适。”话毕就环视四周一圈，我立时明白他是觉得在场的人太多了。
　　于是我建言道：“主公，元直此来是夜间游水，必定辛苦非常，还是先让他换身干净衣服休息片刻再说吧。”
　　刘备一听忙点头：“哎呀，就怪我故人重逢一时激动，竟忘了礼数。军师说的极是，既然元直是你旧友，就一切由你去安排吧。”
　　“是，主公。”我一口答应，随即便带着元直离开了议事厅。
　　就在我们离开后回去我房间的路上，我忍不住先开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说什么？”
　　“你先别问我，我还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呢？”
　　“什么意思？”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来你还不知道。”元直居然露出了一种久违的笑容，那表情就像倒退了十年，我初见他时那种少年得意的笑，他就一直那么笑着说了下去，“第一次有件事可以成功瞒了你那么久，你居然到现在都没发现么？如林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
　　“什么？”这一次我是真的震惊了。
　　“你果然没发现，不然他给我传递信息不会那么顺利，你恐怕不知道，他一直和我有消息往来，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告诉我。”
　　我这才想起每一次问徐风关于元直的事情，他都撇得干干净净，可是却对我们之间以及我和子龙之间的事情洞若观火，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那……”我有些害怕元直到底都知道什么，“你刚才说想问我发生了什么，又是指什么？”
　　元直皱起眉：“就是前不久，如林最近给我的一封信上说你发生了一件他不能说的事，于是我就来了。”
　　看来他还不知道，我有些心安，却不知如何接口。
　　看我不说话，元直继续道：“我和如林是在我母亲死后不久遇到的，那时我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遗落在外的弟弟，到底是血缘之亲，我们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很快就无话不谈，后来说起你，他便很想见你，于是我们就默契的达成了现在的做法，让他想办法来接触你，然后尽可能帮助你。”
　　元直说到这就被我打断了。
　　“那如林说给我的一些话也是你的想法吗？比如什么你有愧于我……还有关于子龙的一些事？”
　　元直一听就明白我到底是在问什么，答道：“是的，因为我与你已无可能，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过得好，元直的话很朴素，情意却很深长，只是并没有留给我沉浸其中的时间，紧接着他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就是之前那个对我无话不说的如林，突然有一件事三缄其口，我便如何也放心不下，一定要来看看。”
　　“你……还会对我放心不下吗？”话出口，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语气里酸溜溜的味道。
　　“我又何曾对你放下心过？”元直反问，“言已至此，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我只问你，今天你见到了我，可觉得我过得有什么不好？”
　　元直看了看我回答：“并没有。”
　　“那不就行了？你既然看到我没事，其他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我故作冷淡，实在不想继续这一话题。
　　可是元直并不打算如我意。
　　“那我换一个问题，子龙、他知道这件事吗？”
　　“……他知道。”我回答这话时竟像犯了错误似的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