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书屋》玫瑰饼和蒸蛋糕

52、第五十二章 书院大比（二）

　　长长的车队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幸好大家都很自觉的保持安静，黎明前的云安城虽然到处灯火通明，但却让所有人觉得肃穆凝重。从上空看去，只见无数的火光在寂静的凌晨向同一个地方汇聚，东方已经慢慢开始发白，祭祀大典快要开始了。

　　李钰昨晚是在山长大人的提醒下才想起斋戒沐浴的，吃饭的时候还被不怎么放心的山长大人耳提面命，让她一定要在祭祀时全程保持严肃安静，被黑脸严肃的山长大人吓到，李钰乖乖的对山长大人保证，绝对会满怀虔诚参加祭祀，一定不会给麓山书院丢脸！最后还十分听话的焚香沐浴，表示对祭祀绝对尊重。只是接受了几十年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背着山长李钰还是对这种祭祀神明的活动不怎么相信，当然更谈不上重视，还以为就和以前参加的那种体验活动一样，只是个过场！参加的人只要重在参与，感受一下气氛就行了。哪儿知道，居然会是这样.....

　　这次举行祭祀的天坛已经有上千年历史，经过好几个朝代君王的修缮，现在它已经成为华国最大的祭祀场所。书院大比也是从上一届开始才得到圣上特许，可以在天坛举行祭祀仪式！这一举措，让当今圣上在读书人之间又狠狠刷了一回好感度，大家都感叹，真是千年难遇的贤德圣明君主！

　　天坛是坐落在云安城最东面的一处金字塔状建筑，南北长约一千米，东西宽约八百米，顺着九十九层巨大的青石台阶往上，最上面是宽阔的平台，整个地面都是精美诡异的石刻壁画，平台正中间矗立着一只巨大的青铜鼎，据有相关文献记载，这只大鼎最起码已经存在了上千年。

　　李钰从祭祀台出现在视线的那一刻开始就不禁屏住了呼吸，已经彻底被这宏伟的建筑震慑了心神。来参加祭祀的其他人也和李钰一样，不管来过天坛多少次，每一次还是会被这经过千年风霜的祭台夺去心神！李钰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有些东西经过时间的洗礼和铸就，总是值得让人铭记和敬畏的。

　　所有的马车在离祭台近百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包括今日微服出席的皇室众人。礼乐已经奏响，参加祭祀的众人在礼部安排的执事引导下有序的登上了祭台，这么长的台阶，李钰一步步爬的时候居然没有觉得体力不支，可能是被周围肃穆的气氛感染，感觉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感动里，大脑整个放空，在悠长的礼乐声中随着人群移动，下车时还在旁边的山长大人什么时候不见了，李钰也一无所知。

　　最终上到祭台的只有这次大比的书院众人和皇室，其他勋贵重臣、平民百姓都在祭台下面的各层阶梯停住了脚步，礼部主持这次祭祀的两位典仪官都是一袭黑色祭袍，和主祭人一起站在众人前面。
　　文艺女青年李钰终于从脑补的华国历史五千年中感动完毕，刚回神就一眼被山长大人伟岸的背影秒杀！怎么可以......可以连背影都这么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凌晨起就一直没停过的雷声消失了，东方渐渐开始发亮，日出即将来临。

　　一直在对山长大人的背影发花痴的李钰是被突然响起的钟磬声吓醒的。只见旁边所有人都匍伏在地，前面的山长大人也不例外，李钰才后知后觉的慌乱趴了下去，要死！这个时候居然走神！

　　真正经历了古代的祭祀，李钰才终于明白到底到底什么叫做三跪九叩！什么才叫做对神明得敬畏！跟着前面的山长大人连续不停的跪拜、起身、再跪拜、再起身，等终于停下来，李钰不禁下意识的晃晃已经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心里直叫苦，祭祀才开了一个头，自己居然就晕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啊？！听说全程下来可是不少于两个时辰啊！那可是将近四个小时，会要人命的！

　　李钰正皱着一张脸腹诽，站在祭鼎前面的山长大人终于转过身来，旁边的祭礼典仪官恭敬的双手高举，给主祭人送上祭文，这次祭祀的重头戏终于来了，头还在晕着的李钰也一下来了精神，这可是世界级比赛开幕式的现场版，而且致开幕词的可是自家山长大人，那是肯定要捧场的！

　　“维华国天启五年十一月十五，欣逢......雅乐恭祭......恩泽海宇。千古巨人，万世先师。欣逢盛世，物阜民熙......任重道远，弘扬承继......”

　　就算山长大人声音再有磁性，对李钰来说也起不到振聋发聩的作用，趁别人不注意，李钰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头，今天起的实在太早，又折腾了这么久，李钰完全感受不到祭祀大典的庄严肃穆，只觉得头痛难忍，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祭文很长，所有人都恭敬的垂手而立，包括皇室众人也不例外。台阶下的百姓们都十分虔诚，整个祭台除了风声，就只剩下主祭人用宛若流水击石般的声音念着祭文。李钰也强打起精神认真听着。

　　良久，祭文终于停了，只听礼部典仪官高唱：“献爵！”忽而礼乐声响起，厚重的鼓声也敲了起来，直到三次献爵完毕，有礼部从事流水般送上祭品，这次祭祀才不不过进行了一半！

　　接下来一系列的祭祀流程李钰都是迷迷糊糊渡过的，若不是现场礼乐一直没停，怕是在祭祀中途就睡过去这种事儿，她也肯定能做得出来！这个时候，山长大人再帅也抵不过周公的召唤！

　　等到祭祀结束，天光已经大亮，礼炮奏响，所有人都有序的退下了天坛，李钰跟在书院学子的后面，随着人流艰难的回到了马车，等一跨进车厢，整个人就软在了矮榻上，没用五分钟，就打起了小呼噜。

　　荀况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别院，穿着沉重的祭祀礼服，山长大人被圣上请到了离天坛不远的皇家别院。为山长大人驾马车的是况家老人，禀告了书院管事，就赶着车停在了皇家别院外面等人，没有人在意还在马车里睡觉的李钰，又不是面圣，睡就睡吧！要实在不合礼教，还有山长大人知道教育呢，不然谁有那个胆子教训这李博士！

　　萱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九岁，母妃是皇后，大哥是太子，还有一个嫁了丞相府当儿媳的二姐，爹宠娘爱，兄护姐疼，那完全就是个人生赢家！幸好年龄尚幼，又被自己家人保护的太好，生于帝王家的萱王难得还留着一份跳脱和天真。

　　这是萱王殿下第一次参加由被人主持的祭祀仪式，小小一个人倒硬是坚持了下来，见父皇和母后对着自己都是一脸满意，萱王殿下大眼睛一转，好不容易出了一次宫，怎么都要去街上逛逛，祭祀刚过，云安城热闹着呢！

　　正等着接见麓山书院山长的皇帝陛下和并肩坐在的旁边皇后娘娘不禁相视一笑，萱儿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呢！不过今天确实表现很好，奖励一次也未尝不可啊！皇帝陛下捋一捋自己的龙须，表示此事完全可以考虑！

　　于是，穿着祭祀礼服的山长大人和换了平民服饰的萱王殿下在别院门口遇了个正着，互相见了礼，自有内侍引着荀况面圣去了，留下对山长大人极度好奇的萱王殿下还一直看着那个衣袂翩然的身影，原来他就是麓山书院的山长，那个京都百姓都知道的神童！怪不得父皇总是夸奖他，这个人长得真好看啊！萱王殿下恍然。

　　直到嘚嘚的马蹄声渐行渐近，走神的萱王殿下才奇怪的回头。嗯？又有人来了？

　　“运维，那是谁的马车？”还带着奶味的童音一本正经询问身旁的近侍。

　　“回殿下，应该是刚刚那位麓山书院山长的马车，怕是来候着接人的，您看，马车上还挂着麓山书院的彩旗呢！”

　　“哦？刚才那个人的马车？那我就要坐这辆车！”兴致勃勃的兀自下了决定，萱王殿下迈着小短腿直接冲刚停稳的马车而去，一点不理会追在身后的内侍，今天本殿下倒是要瞧瞧，这个三岁就能文的京都神童坐的马车有什么不同！

　　不敢阻拦的老车夫只能眼睁睁看着萱王殿下跳上了马车，一掀车帘闪身就串进了车厢。

　　“这荀子墨难不成祭祀还带着男宠？”被宫廷大染缸熏陶成天然黑的小皇子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