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明月》水莫海海

5、玉门关外晓春寒5

　　明明早晨还是晴空万里，哪儿曾想下午就开始阴雨绵绵。
　　雾气不知道从哪儿来，笼罩了整个都城，这，或许就是兰都的魅力。
　　这是江南的名城，兰都。正是兰桡烟雨暗春江之时。
　　慕容冲一行人来到鸿福楼的顶层，打开窗户，便能看到那雨烟缭绕的场景，平时人家的炊烟与大雾缠绕在一起，远处精致的楼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甚是好看。
　　“仙境也不过如此吧。”徐非感慨道。
　　“真是应该拉着师傅们一起出来才是，这么好的美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上一回。”苏淮感慨。
　　慕容俊点了点头，江陵在跟花明月显摆打赌赢了徐非，冯高望着远处的美景没有说话，慕容冲拿出画笔画下了窗外这烟雨缭绕的美景，想回去给花落知看一看，众人耽误了些时间，欢天喜地的回到了魔教。
　　只是没想到，让魔教远离中原的第二件事，来的如此之快。
　　万家宝坐在魔教的大厅里，万坤鹏指着慕容冲的鼻子骂道，“要是我四弟有个三长两短，我灭了你们魔教，你们是怎么······”
　　“闭嘴。”万家宝喝了口茶，说道。
　　“爹，他们······”万坤鹏不甘的说道。
　　“闭嘴。”万家宝重重的放下茶杯，向慕容冲说道，“不好意思，小儿顽劣，想必沧洋由唐老人家诊治，必定会没事儿。”
　　“那是当然”，慕容俊微微一笑，“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妄下结论？”万坤鹏跳了起来。
　　“你们来这干嘛？”慕容冲他们刚进门，就看到万坤鹏在这跳来跳去咋咋呼呼，白展不满的说道。
　　“就她，他，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害了四弟。”万坤清指着冯高和花明月哭道，“我的四弟啊”
　　万坤鹏立马拍了拍万坤清的肩膀，“二弟，是，都是他们几个人，是他们。”
　　万家宝拍了一下桌子，看了一眼慕容俊，慕容俊什么也没说，看了一眼他。
　　“够了，你们再在这吵，都给我滚回家去。”万家宝看了一眼万坤鹏。
　　这时候唐之章从屋外进来，万家宝马上迎上去。
　　“还好量浅，已经没事儿了。”唐之章马上笑了笑说道。
　　司乐扶着万沧洋，万沧洋趔趔趄趄的走着。万家宝立马扶住万沧洋的另一边，说道，“怎么不多躺会儿？老爷子，他现在就可以下地走？”
　　唐之章笑了笑，“可以下地走了，没事儿，回去要多注意修养。”
　　万坤鹏看着万家宝对着万沧洋嘘寒问暖，握紧了拳头。万坤清拉了拉万坤鹏的衣服，万坤鹏还没有说话，万沧洋突然哽咽的对万家宝说，“爹，我是吃了三哥拿过来的点心才这样的，他说是大哥让他拿来的，大哥，你，你为什么看不惯弟弟，弟弟一直拿你当大哥啊。”
　　万坤鹏咬了咬嘴唇，“你别满嘴胡说，说不定是老三冤枉我这个哥哥，他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爹”万沧洋看了看万家宝，然后说道，“我敢肯定不是三哥，明月让我别吃，我还不信，我没想到······”万沧洋低下了头。
　　花明月那时候还小，三四岁的孩子，怎么能够懂的七八岁孩子的弯弯绕绕，江陵疑惑的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慕容冲深深的看了一眼万沧洋。
　　万家宝看了一眼慕容俊，慕容俊对他笑了笑，“沧洋要是还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魔教找老爷子，对吧，老爷子。”
　　“最好这半月之内，要不然我可没工夫”唐之章原本乐呵呵看戏的表情，听到这话，立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那就谢谢了，都给我回家”万家宝看了一眼万坤鹏，扶着万沧洋小心翼翼的走了。
　　唐之章又笑呵呵的招呼花明月，花明月跑了过去，“爷爷。可不是我下的毒”
　　“爷爷当然知道，要是你下一定不下这么简单的。”
　　花明月高兴的点了点头，“就是，一看就是那个笨蛋干的。”
　　慕容俊无奈的说道，“你们出去玩也累了，去休息休息吧。”
　　“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慕容冲问道
　　“也是，小知呢，这种热闹她不是一般都爱凑的吗，还有江水，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的，都去哪儿了？”唐之章问道。
　　“小知在休息。慕容冲，别去打扰你娘。”慕容俊说道。
　　慕容冲点了点头。
　　几个孩子走出了魔教，唐之章看了看慕容冲，“你啊，骗的了孩子，可骗不了我，小知到底怎么了？”
　　慕容俊看了看唐之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里来人了。”
　　唐之章看着慕容俊，慕容俊说完沉默半饷，冲唐之章笑了笑。
　　“终归还是要走的。”
　　“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
　　慕容冲看了看唐之章，认真的说道，“当初我们也没有后悔。”
　　“你们是没有后悔，小冲呢，你们就没想过小冲的感受吗？”
　　“以后他要管整个魔教，这点事儿撑不过去，怎么配做我的儿子？”慕容俊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院里的梧桐树说道。
　　唐之章漫步到门口，拍了拍慕容俊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想怎么跟小冲说吧。”唐之章走了，慕容俊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这颗梧桐树，春天来了，梧桐树的叶子绿了，有些人，走了，但是，树叶掉了还可以有新的，年复一年，有些人走了，还能回来吗？慕容俊知道答案，但是却又不敢想那个答案。
　　江陵跟花明月去找江水，想给江水讲一讲今天的事情，他们两个走到门口，花明月突然拉江陵跑到窗户边上，想吓吓江水，却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
　　江水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的桌子上，一封信在桌子上放着，还有一个像是手链的东西，江陵和花明月看不清，只是，好像从记事开始，他们的师傅好像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神情。
　　江水一个人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紧紧的抿了抿嘴唇，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掉了下来，一边掉，江水一边擦，却没想到眼泪像是洪水，怎么擦也擦不净，因为太过悲伤，没有注意到窗口的两个小孩子，江陵与花明月立马蹲下身子，悄悄的走了。
　　好像就从那天开始，流言在江南盛行开来。
　　慕容俊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江水从外面走进来，外面正下着绵绵小雨，江水看着被打湿的梧桐落叶说道，“这都三天了，你要怎么跟小冲说？”
　　“其他人怎么说的？”慕容俊问道。
　　“白杨倒是出去跟人打过几架，其他人没什么反应，还是老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啊。你看这雨，只要下起来了，就没完没了了。”慕容俊说着，走向窗边，看着雨雾蒙蒙的庭院。“看惯了这江南的风光，反倒是有些怀念那里了。”
　　“可是······”江水说道。
　　“好了，我自由打算，你把小冲喊来吧”慕容俊打断了江水的话，手背在后面，江水离开之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好像下定了好大的决心，好像要从眼前消失一样。
　　这时候，慕容冲和花明月在鸿福酒楼里听雨，赏景，慕容冲还在画，他想把所有的烟雨美景都给花落知画下来，只是酒楼里一向人多嘴杂，那些不该听的不能听的全部都往他们耳朵里钻了过去。
　　“你们听说了没有，魔教有个女魔头”一个身穿绸缎的男人环顾四周，说道。
　　“知道知道，最近都传遍了，竟然还是魔教的教主夫人呢”另一个肥头大耳的马上说道，“听说专门吃小孩练魔功。”
　　“得了，你别胡说八道，魔教里小孩子可七八个呢，不各个都活蹦乱跳的。”另一个文弱模样的男人说道，“不过，我听说，花落知好像是从一个很邪的地方跑出来的，说不定会什么邪法”
　　“邪法？那是什么东西？这花落知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有一天晚上我听我家下人说，他路过魔教，看到好多黑衣人在魔教外面，还是大白天的，然后花落知就跟着黑衣人走了。”那个肥头大耳的说道。
　　“不会真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吧，万家的万沧海可还没找到呢，说不定万家宝就是怕他们报复他，不敢要孩子了。”身穿绸缎的男人分析道。
　　“万沧海，你没听说吗，万沧洋被人下毒了，说就是魔教的人干的，说不定就是花落知。”肥头大耳的那个人说道，“最近啊，还是少去魔教范围内比较好”
　　“最近听说其他门派要联合起来对付魔教，”文弱男人讲道，“估计这几天又有热闹看了。”
　　花明月虽然听不太懂他们再说什么，但是大体的意思她还是明白的，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慕容俊，除了刚开始时候画画的手抖了抖，都一直在认真的画着画，只是眼睛里冷冷的神情，在花明月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特别大的印象，为后来她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奠定了基础。
　　花明月与慕容冲从包间里走出来，外面的人看到慕容冲立马闭上了嘴，慕容冲冷眼看了他们一眼，牵着花明月离开了，慕容冲的手很凉，花明月的手很热。一个半大的孩子和一个小孩子，走在小巷里，小巷很长，谁也没有说话。
　　慕容俊站在大厅的窗户边，看着慕容冲。
　　“冲儿，你看，这叶子都被打湿了”慕容俊看着窗外的叶子说道。
　　“冲儿，这叶子打湿了，掉了，还会长出来新的，但是有些人，可能回不来了。”慕容俊接着说道。
　　慕容冲看了看树叶，看了看父亲的侧脸，“娘，到底去了哪儿？”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但是你要明白，你娘是个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好人，如果我也不再了，你就是魔教的教主，所以，”慕容俊拍了拍慕容冲的肩膀，“所以，你要肩负起这个担子。”
　　慕容冲有点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他知道娘还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消息是足够让人高兴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觉得，能再见到娘的日子，好像要以年来计算。
　　慕容冲有些失落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满院子里好像还有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她不温柔，总是揪着她的耳朵，她风风火火的跟江水姨一样，她从来没给他做过一件衣服，因为她不会，但是她爱他，他比谁都清楚。
　　魔教大厅里，一向大大咧咧的白杨没有说话，冯三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的喝茶，江水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每次有东西破了就咋咋呼呼的苏秦看了碎了的茶杯，竟然也一句不说，慕容俊看了看他们说道，“大家肯定知道外面的流言了，现在我想给大家一个机会，你们谁愿意离开魔教，就离开吧。”
　　江水马上跳了出来，“你知道的，我是不会离开的。”
　　白杨也立马说道，“教主你是什么意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也不会走。”
　　苏秦也立马说道，“我也不会走，我走了我怕你们这些人把钱给败没了。”
　　冯三说道，“我走了怕守卫的那帮小子放人进来，我当然不走。”
　　慕容俊看了一眼他们，“如果，我要与整个武林为敌呢？”
　　几个人纷纷表示，依然不会走。甚至白杨兴奋的跳了起来，“真的，真的吗，太好了，老子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你们啊，养的几个孩子都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唐之章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爷子，你还没走呢？”苏秦问道。
　　“怎么，嫌我在这吃饭花你们的钱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这点钱我们还是出的起的。”苏秦说道。
　　“花明月这孩子啊，真是有天赋，我准备再教教她，所以，再在这里待几天。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儿，去唐门找我就好了，我再这里，估计也没有人敢来。”
　　唐老爷子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就被箭射中掉落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