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幕末の新撰组外传》绫晓月天

55、四叶草的幸福

　　和你的相遇，似乎成了一切的开始。

　　最初的你，身着浅葱色的队服，腰间配着的武士道似乎只是表面的功夫。一脸的稚气，举止带有淘气恣意，傻得可爱，让人哭笑不得。可是，命运捉弄着所有人，包括我，也包括你，既然邂逅了，便总有后戏，我无比期待着你对我微笑，抑或皱一下眉，堕落我几句，那都是无比新鲜与快活的享受，你就像是天使一样，即使在鬼之子中，也仍然一身纯净，让我心动。每当想到你时，在心中萌生的感觉，微妙得难以言喻，宛若万千座心城拔地而起，我来不及做任何防备。

　　你曾说过许多让我十分吃惊的话。

　　你知道，我的本名叫直柔。“直”与“柔”的存在本是相互排斥的，好似天与地相容，世界就走向崩溃的边缘，但我可以改变这一切，“直柔相合”代表了我的一生——你是这样说的。

　　戏谑的笑容，散漫的性格，熟睡时还会胡乱说梦话，这样的你，让人怜惜。

　　可你不知道，直柔的意思明明是坦率温和，那与我，实在是天差地别。

　　我曾这样设想过，假如，我没有在那一日相见，或是没有刻意追寻你的去向，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擦肩而过，那么，这个时候，我又将会是如何呢？——恐怕还是会相见，只是，那会是在刀剑交锋的时刻。我想我很清楚，你心里执著着什么，坚持着什么……我们本就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

　　我和你，真的是只是萍水相逢那么简单吗？

　　第一次见面，那种稚嫩倔强之气吸引着我；第二次见面，满脸的惊讶让人既发笑又怜悯；第三次见面，我才真正遇见了你，那颗纯洁的心让我颤抖不已。那时，你的眼中含不下“爱情”这种太过复杂的东西，却让我深陷其中。

　　爱情像花朵，芬芳扑鼻，润泽动人；爱情像泡沫，一触即散，虚无缥缈；爱情如轻纱，蒙蔽了人的眼睛，又像一杯醉人的鸡尾酒，享受时愿天荒地老天长地久天上人间，酒醒后，陪伴在身边的，也只有头部的胀痛与梦醒的昏沉。六尘之中，色字当头，爱情是奢靡的东西，却还是会有许多人愿为它舍弃生命……

　　有件事情一直都瞒着你，那日潜入新撰组屯所，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翻开名册把你的一些事情了解明白。——仅此而已，连我觉得自己太过可笑愚蠢。

　　或许是你身上独具的气质吸引了我吧，让我感觉你的一切，感觉你究竟有多少秘密。

　　记得初到京都时，中冈还不停地发着牢骚。

　　“她是新撰组的人！”

　　“呵，那又怎样？”我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是看他一脸严肃，心里也不禁沉思起来。

　　“就算她是个女人，也不可小看！”

　　“呵……”

　　“龙马！”

　　“嗯？”

　　“……”

　　“放心……你就……”

　　“唉！……随你吧。”

　　听到他的叹气声，轻浮的微笑换成了缄默的自问，为了一个连身份还摸不透的女子，莫名其妙地为她着迷，在她面前表现轻浮之色，以挑起她的怒气为乐，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来轻抚她的双手，这样做是否值得？然而自己竟再也无法将你的事情抛诸脑后。

　　你好几次拿出四叶草头饰一脸满足地欣赏着，告诉我许多关于这四片叶子的事情。单单只是四片叶子，饱含了真挚的情感。
　　第一片叶子代表真爱，就是love；第二片叶子代表健康，就是health ；
　　第三片叶子代表名誉，就是glory；第四片叶子代表财富就是，riches。

　　我把它当作你我之间的信物，一直带在身边。把握着它，就好似把握着自己的幸福一般，慢慢由空虚变得充实，由迷惘变得喜悦。

　　然而，你的真实更让我认识到现实的虚伪与悲哀。多少次下定决心放弃你，把你的存在抛诸脑后。入海时，在甲板上，迎着溢满咸味的海风时，心中本应无旁骛地眺望着自己的梦想与黎明，你的身影却总是出现在遥远的彼方，满脸的微笑，让我措手不及。

　　这个时代，阴霾满天，无比黑暗，只有你头顶的那片天空，白昼日光灿烂，夜间星辰璀璨。我无法欺骗自己，我渴望那片天空，甚至动过与你一同携手的念头。你的每一次倔强，每一次痛苦，每一次嬉笑，都迫切地加深着这份情感，那种感觉，来得比悸动还快，我还未来得及揪住它的尾巴阻止它进一步发展，却发现它所给我留下的烙痕已经远远超过了凡尘中的“爱情”所能诠释的存在。

　　因为出生商贾之家，我明白许多贾人经商之道，渐渐也明白，其实有很多东西，用金钱，根本无法获得，你的出现更让我体会到了这一点。

　　我为你的天真烂漫而苦笑，也为你的执著倔强而着迷。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

　　爱得太深后，才发现，你的背叛害我更深。与中冈计划好后，在近江屋那晚，利用替死鬼，我在你面前施用了障眼法，对你的至深在那时变了味。在你的面前，我决心撕裂你身边人的心脏，让你痛苦，让你憎恨……可我错了，你所受的每一处伤，都在我身上双倍奉上，我开始彷徨，在回忆的旅程中成了行尸走肉。

　　或许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憎恨你，无形中，自己却成了你最大的伤害，这或许是今生最大的遗憾。

　　你曾经与我说过，幸福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同时在闲谈时也带嬉笑地说着，人的一生只会做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我当时觉得可笑，不过到如今，才发现，原来你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利剑，无形中刺向了我的胸口。我一直都在欺骗着自己，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给你全部，让你脱离这个混乱的时代。你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幸福交给了一个人，那个人，并不是我。

　　你瞳孔中的光在闪动，真真正正选择了那个人，愿跟随他一生不放，即使对方染疾不治，即使对方对你的感情一无所知，你都愿意陪在他身旁直到永远。我并不觉得遗憾，一直一来都以为，是你先放弃了我，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你放弃我，变得理所应当，顺理成章。

　　然后我选择退出，永远离开你目所能及的世界，在这个面临变迁的时代中，坂本龙马早该销声匿迹了。只是，直到打算慢慢忘却你时，才发现，真正放弃了我的，其实是我自己。

　　一直很想告诉你的，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就连留给你的那封信中也不曾提过。其实，四叶草还有另一层意思，我一直将它放在心里藏了起来。
　　四叶草的英文，是clover，c 就是she，lover 就是爱人——她是爱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都是结后番外……
这章是龙马的自述。。。
本文正文已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