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沧海已成桑田》芒果C

8、第八章

　　X附中九十周年校庆，学校规定除了高三年级外其余各班都要排一个节目参赛，被选出的优秀节目将被安排到校庆当天的文艺晚会上表演。
　　高二七班经过全班投票后决定合唱《青春舞曲》，班主任李老师十分重视这次比赛，不仅因为这帮学生没有参与过校庆活动，她来X附中任教快十年了，同样是头一次参加校庆。相对于其他班级排的小品、舞蹈、舞台剧之类的节目，李老师认为合唱更能体现一个班的凝聚力，并且能让全班每一位同学都参与其中，不会出现厚此薄彼的情况。
　　李老师特意请了学校的音乐老师指导大家，七班虽然是文科班，但是男女比例比较正常，刚好可以排一个四声部合唱。在音乐老师的悉心教导和同学们的积极配合下，大家的歌声渐渐能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得知曲清然从小学习钢琴，李老师和音乐老师商量之后决定由她担任合唱的钢琴伴奏，这个任务一交代下来，曲清然就觉得肩上仿佛扛了不知道多少斤重的石头。她的确从小学习钢琴没错，进入高中后也有断断续续地去上课，可是要给大家伴奏，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毕竟伴奏不同于她平常的练习，虽然曲子不难，但是难就难在必须和大家的歌声配合得恰到好处，平常单独练习时允许她偶尔犯错，可伴奏时她一错就直接影响到大家，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叫她如何不紧张得直打哆嗦？
　　可班主任的命令已经下达，与她要好的同学也一直不停地鼓励她给她打气，她只好利用课余时间拼命练琴，务求把曲子练到滚瓜烂熟，一点差错都不允许有。
　　在大家的齐心努力之下，七班的合唱顺利通过了选拔，成功地被选为优秀节目，加上音乐老师的大力推荐，还被安排为校庆当天文艺晚会上的压轴节目演出。而且应学校领导要求，除了合唱自选曲目《青春舞曲》之外，还增加了X附中的校歌。
　　校庆晚会上，七班的所有同学全力以赴，尽心表演，充满朝气活力的歌声飘荡在会场各个角落，赢得满堂喝彩。
　　李老师眉开眼笑，大发慈悲地让大家少交一次周记，一帮学生们便兴奋激动得炸开了锅。

　　这次校庆不仅让曲清然头一次领略到伴奏的乐趣，还给她带来了一些意外收获。大概不能说成收获，因为她完全没觉得有任何好处。
　　她实在想不明白，是晚会当天灯光太过耀眼闪得别人眼冒金星了，还是她那天有幸被仙女拿着仙女棒轻轻一点，然后就光芒万丈了？校庆表演结束后，班里有几个男生突然开始对她大献殷勤，早上她到教室时桌上总会摆着一份早餐，上课的时候也会接到莫名其妙传来的、写着莫名其妙语句的纸条，甚至某天放学有个男生提出要送她回家，吓得她傻里傻气地说了句“我今天不回家”。
　　最令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的是，连路惜晨也半开玩笑似的对她说：“因为你，我可平白无故遭受了好多仇视的眼神，看样子以后还是少跟你一起坐车为妙。”
　　“你就别笑我了，我都快烦死了。”曲清然心想，如果因为这样而剥夺了她仅有的与他亲近的机会，她就每天诅咒那几个男生一万遍。
　　好在路惜晨只是说说而已，依旧每天跟她一起回家。他从来就不是个介意流言蜚语的人，那些窃窃私语的言论被他听见了他都是一笑置之。她心里清楚，在路惜晨看来，那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无稽之谈罢了，然而他这种反应实在令她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郁闷。

　　一向八卦的陶好静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时不时就调侃曲清然几句：“我说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这摆明了是想追你，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追我？”曲清然惊得睁大了眼睛，疑惑不解，“无缘无故追我干什么？我们班美女那么多，怎么就看上我了？”
　　“为什么不能看上你？你好歹是个女的吧，准确地说，好歹是一长得挺可爱的女的吧。”陶好静凑近她，小声说，“这年纪的男生正发情呢，看到女的就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去你的！”曲清然笑着推了她一把，“我才不想当他们饥不择食的猎物，宁缺毋滥你懂吗？”
　　陶好静两眼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当然懂，你这丫头的一颗心早有所属了，真可怜了我们班那几个男生，居然遇上个那么强劲的对手！”
　　陶好静话里有话，边说着还往路惜晨的方向瞟了一眼，曲清然脸一红，佯装生气地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胡说八道？你敢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眼见路惜晨就站在与她们仅隔着几米远的地方，曲清然紧张得心扑通扑通乱跳，生怕他听到些什么，于是放弃与陶好静继续争辩，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胡乱地翻着桌上的英语书。
　　陶好静看到她桌上的书，笑得更得意，飞快地从她手里把英语书夺了过来，拿出夹在书中的一张照片，捏在手里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看吧，这就是证据，我上课见你看着它出神来着，你就别否认啦。”
　　曲清然急得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立刻伸手想拿回那张照片：“死丫头，你快还给我！”
　　昨天是周末，她去堂姐家看婚礼上拍的录像和照片，一眼看到她与路惜晨的那张合照，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问姐姐要来，正打算今天放学后去买个相框好好保存，没想到居然被陶好静发现了。
　　“看你们俩多配，俊男靓女，简直是天作之合嘛！”陶好静举高了手晃着那张照片，一步一步往教室后门退。曲清然没她高，身手又不及她灵活，面红耳赤地抢了半天也没把照片抢回来。
　　此刻正是早自习刚结束的时候，离第一节课开始有二十分钟时间，许多同学趁着这个空档去楼下的小卖部买早餐，而教室里剩余的一部分同学都被她们这出不知所云的戏码吸引了，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们。
　　曲清然边抢夺着照片边左顾右盼地看，眼见路惜晨正往她们这边走过来，她急得直跺脚，紧张得心狂跳，就差没赖在地上号啕大哭求陶好静把照片还给她了。
　　“你们在干什么？”陶好静退到门边的时候，正好有个人从后门进来，她回头一看，是凌傲珊。
　　“我逗她玩呢，你看她急得，都快哭了。”陶好静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凌傲珊看了看一脸狼狈的曲清然，又往陶好静手里的照片瞥了一眼，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她手里拿过那张照片，微笑着递给曲清然：“你这脸可红得不太正常。”
　　曲清然呆了一下，然后迅速接过那张照片，将正面压在心口，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爱凑热闹的男同学走过来，调侃道：“曲清然，什么照片值得你这么紧张？让我看看？”
　　陶好静刚准备开口，被曲清然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得闭了嘴。曲清然调整一下呼吸，面无表情地说：“我小时候洗完澡没穿衣服的照片。”
　　“那看看又怎么了，谁还没拍过这种裸照，你可真够保守的。”
　　她无言以对，索性什么也不说，走回自己的座位将照片小心翼翼地藏好，如果再被陶好静翻出来公布于众，她连解释都可以省掉，直接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没过多久，高二年级进行了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
　　成绩公布的时候，曲清然简直想立刻跑出去买□□，她看着红榜上写着的“第七名：曲清然”几个大字，在周围许多双惊讶无比的眼睛注视下，很戏剧性地点了点头：这阵子绝对有神灵庇佑，是不是应该买头烧猪去还神？
　　以她过去长期流连在二十几名的成绩，一下子冲到了第七名，绝对是足以让大家大跌眼镜的爆炸性消息，就连班主任李老师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分极具鼓励性的赞赏。而更加令人不敢相信，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的是，她的语文居然考出了全班第一名的好成绩。
　　曲清然的语文、英语成绩一向不差，每次考试也都是靠这两科拉补那不如意的数学分数，这次的语文考试难度中规中矩，她自我感觉的确不错，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不错的结果。试卷发下来后她才知道，原来是文学鉴赏题和占了半片江山的作文帮了她的大忙。她平时就喜欢看书，小说、散文通通来者不拒，看多了心思自然细腻，遇上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时倒也能洋洋洒洒抒写一番。
　　“行啊你，这次居然考了个第七名，我不管，请我吃巧克力！”排名榜刚一公布，陶好静就嚷嚷着要曲清然请客。
　　曲清然扑哧一笑：“又是巧克力，整天吃你也不嫌腻？”
　　“那中午你请吃饭，谁叫你考这么好，成心气我呢吧！”陶好静这次考了个三十五名，不过她早已决定报考体育特长生，丝毫不在意，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凌傲珊这时候正好从她们身边经过，陶好静一把拉住她，说：“傲珊，今天中午咱们可以吃免费的午餐了，曲大小姐请客！”
　　凌傲珊转头看了曲清然一眼，有些冷冰冰地说：“我中午有事。”
　　“你说她这是发什么神经呢？”陶好静看着扬长而去的凌傲珊，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曲清然，“难道是因为你抢了她的第一名，所以不高兴了？”
　　曲清然看看凌傲珊挺直高傲的背影，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她可能中午真的有事吧，你别乱猜了。”
　　“也是，你也就语文比她高五分，构不成什么威胁。要我是她，考了个第二已经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陶好静的这句话反倒让曲清然有点不敢肯定了，凌傲珊这次输给了路惜晨，没拿到第一名，单科成绩也几乎都以很微小的差距排在路惜晨之后，就连以往总能轻而易举拿到的语文第一名也落到了她手里。以凌傲珊那样自信得有些自负的个性，这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凌傲珊看着窗外沐浴在夕阳下的校园，她很不喜欢这样慵懒的景色，像只垂死的、没有丝毫斗志的困兽。
　　她转过身，看见桌上放着的试卷，仅有的几把红叉仿佛在提醒着她输给别人的事实，她走过去，拿起那张试卷一点一点地撕扯着。撕到不能再继续的时候，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在没有人的校园里放声大哭，肆意地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她趴在桌子上，埋着头不停地哭泣，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哭了多久，等到平复了心情抬起头时，赫然发现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微笑着，递给她一张纸巾，不算动听的声音里却有股让人深陷其中的温柔：“好了，没事了。”
　　凌傲珊顿时尴尬万分，接过纸巾狼狈地擦去脸上的泪水：“你怎么还没走？”
　　她认得眼前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是学生会的会长原浩宇，比她高一个年级。升入高二后，她凭着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工作能力，顺利通过竞选，当上了学生会的副会长。原浩宇已经高三了，学生会的事情没有太多时间打理，凌傲珊当了副会长以后，他告诉她所有要负责的事情，耐心地教她，两人的接触因此增多。
　　原浩宇笑了笑，捡起一地的碎纸片，扔进垃圾桶里：“不开心的事情就应该像这些一样，撕碎了然后扔掉，再也不要想。”
　　凌傲珊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有了一点难得的迷茫：“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也许只有那样，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与关注吧。”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不完美也是一种完美？”原浩宇看着眼前满脸泪痕，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的女孩，平日里的她是那样自信大气，好像永远不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可他现在才真正明白，她其实也是个难过起来会流泪的平常女孩，“对自己太苛求会活得很累，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人不是机器，需要放松需要休息，而且允许偶尔失误。”
　　她抬起眼来看着他，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告诉她，可以失误，可以不完美。从小到大，她只知道要努力做到最好，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得到母亲的赞赏和多一点的关心，她已经习惯了拼命往前跑，可他却说，她应该停下来休息了。
　　窗外的夕阳洒在眼前面容柔和的男生身上，他的唇角染着温柔的微笑，连眼底也仿佛带着深深的笑意。
　　第一次，凌傲珊觉得这昏黄的光线并不是那么颓靡，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与温暖。

　　升入高二后，曲清然依然每天和路惜晨一起坐公车回家，这短短的二十分钟车程，就是她一天之中最开心的一小段时光。
　　在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她发现这个葱茏挺拔如白杨的大男生，或许有着一颗极其柔软的心。他喜欢小动物，尤其是狗，这点跟她不谋而合。
　　有一次他们在车站旁边的花丛里发现一只受了伤的白色小萨摩，两只后腿上都带着血丝，惧怕生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路惜晨细心地替小狗消毒伤口、包扎，看小狗饿得连路都走不稳了，立刻买了牛奶和火腿肠给它充饥。
　　最后他还是不放心，问她：“你知道最近的小动物救助站在哪里吗？”
　　“我不太记得具体位置了，你打算把小狗送去？”
　　“它受了伤，不把它送去的话，天黑了会很危险。”
　　曲清然想想也是，看样子这条小萨摩应该是走丢了，也许它的主人正心急火燎地找，如果送到救助站，就可以很快替它找到主人了。
　　后来他们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成功地把小狗送到了救助站。他们从救助站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路惜晨坚持把她送到家楼下，对她说：“谢谢你，今天耽误了你很多时间，不好意思。”
　　“没关系，能帮到小狗，我觉得很开心。”其实她是想说，能和你一起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我觉得很开心。
　　她目送他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映入她眼里，深深地刻在心上，仿佛再也无法忘记。

　　他们每天一起回家的时候，常常会随意地聊天，曲清然憋了很久，有一天终于试探性地问了出口：“我听傲珊说，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
　　“我们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初中也是同学。”
　　想起前几天跑到班里给他递情书的学妹，她不禁失笑，忍不住调侃他：“你初中就这么受欢迎吗？傲珊说你那时候可是桃花满天飞，被你伤了心的女生一箩筐。”
　　“是吗？”路惜晨仿佛来了兴致，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她还说了什么？”
　　“是陶好静八卦出来的，也没说什么。”
　　“看来她还挺关注我的。”
　　曲清然转头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道不明的恐慌，正怀疑着就听到他继续说：“她也没少拒绝人，我们彼此彼此。”
　　她愣了愣，压住心底强烈的酸涩感，问：“你们很熟吗？”
　　他笑，唇角微扬，风拂动他额前细碎的头发，干净的声音模糊在风声里：“我倒希望如此。”

　　后来七班渐渐有流言散开来，说曲清然跟路惜晨每天一起回家，有说有笑，关系暧昧。
　　有好事的同学逮着曲清然就问：“曲清然，你和路惜晨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曲清然极力否认：“没有的事，我们只是顺路一起回家而已。”
　　“既然不是，那你脸红什么？我看你俩是郎情妾意，早就偷偷在一起了吧！”
　　曲清然生性害羞，又容易脸红，被同学这么一说，原本就飞起两片红晕的脸蛋更加红得像番茄一样。她转眼看到路惜晨正站在不远处，羞得不知所措，转身就走，也顾不上同学在身后哈哈大笑。
　　虽然根本不是别人以为的那样，但是不知为何，每次被同学调侃的时候，她面上羞怯万分，心里却总有股莫名的甜蜜，而在看到路惜晨一脸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表情后，又骤然感觉好像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般难受。
　　有次做完课间操，曲清然慢悠悠地往回走，刚刚踏进教室，调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女主角来了，快快快，采访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风风火火地跑到了身边，举着一支圆珠笔正儿八经地问她：“曲清然同学，请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在跟咱们的路班长谈恋爱？”
　　她心里又气又好笑，无奈地重复第不知道多少遍：“没有。”
　　似乎早料到她的回答，好事的人并不轻易罢休，说出的话听着十分刺耳：“我看不是吧，你们孤男寡女的，每天一起回家，有说有笑的，好让人羡慕呀。”
　　她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到熟悉的男声：“你们每天都这么问，不无聊吗？”
　　“就是因为无聊才要问嘛，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情。”
　　“就是就是，我说班长，你们倒是痛快点，大家都是好同学，干嘛遮遮掩掩的！”
　　曲清然顿时觉得耳朵一阵蜂鸣般难受，只想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眼尖地发现路惜晨的视线定格在她身后的某一处，目光灼灼，深邃的双眼里似乎藏着不可言说的光彩。
　　她转过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凌傲珊，不由得心里一沉，然后便听到他干净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说得委婉，可是她听懂了，他是在说，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这天的体育课，老师组织大家跳长绳。
　　曲清然不像陶好静那样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体育项目向来是她的死穴，跑步、打球、跳远……没有一样她能拿得下来的，除了长绳。
　　她念小学的时候就对跳长绳情有独钟，因为有了足够的兴趣，所以驾驭起来自然如鱼得水，技术纯熟，跳起来颇有些轻舞飞扬的味道。
　　二十多个女生轮番跳了一阵之后，体育老师心明眼亮地发现曲清然动作最标准、姿势也最漂亮。大概害怕被粗绳打到，大部分女孩子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往前冲，而踌躇的结果理所当然是被打得连连惊叫。唯独曲清然，丝毫不畏惧，踏着小步子就往前跑，节奏掌握得很精准，不管是正跳还是反跳，都能轻轻松松地跳过去。
　　于是老师把大家分成两组练习，让曲清然负责教那些不会的同学，她拉着陶好静一起，她负责讲清楚要领，陶好静则在必要的时刻“推一把”，这样一来，也勉强教会一些人。
　　到凌傲珊的时候，她直接一挥手，省去了两人要说的话，一鼓作气往前冲，然而因为没掌握好节奏，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曲清然看她咬了咬唇，担忧地问：“没事吧？我跟你说，你跳之前先看清楚摇绳的节拍，不要……”
　　“行了，我知道。”凌傲珊打断她的话，又跳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你说她这么要强干嘛，不就是跳个长绳吗，弄得跟什么似的！”陶好静边摇着绳边说。
　　眼见凌傲珊正往她们这边走，曲清然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噤声。
　　男生那边已经开始自由活动，年轻女孩子飞扬跳跃着的身影吸引了一长串的目光，许多人围了过来，站在一旁看她们跳绳。
　　恰好这时老师过来验收练习成果，随手招了两个男生摇绳，一群女生便排着队开始跳。
　　曲清然站在队首，绳子甩起来以后，她轻盈地跳了过去。前面几个主力都跳得很顺利，可到了后面就开始有些脱节了。
　　凌傲珊站在队尾，第一轮虽然没有跟上前面同学的步伐，但是总算成功地跳了过去。到了第二轮，她起跳慢了一秒，曲清然紧跟着她的脚步，结果两人都冷不防被绳子打到。她们跳的是8字，因此两人不可避免地迎面冲撞到一起，一时间都没站稳，摔倒在地。
　　离曲清然最近的陶好静赶紧过来扶她，眼见另一边的凌傲珊也被疾步走过来的路惜晨扶起，听到他那句不是问她的“没事吧”，她心里霎时涌上一股深深的失落，呆了两秒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接下来的练习，她跳得无精打采，目光总是忍不住转到另一边去，看着路惜晨悉心指导着凌傲珊，脸上的温柔一览无遗。
　　金童玉女，简直天生一对。她想，他从来都是公主的王子，然而她不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