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蚕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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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里来得真快。」那是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厅，和桐崎千墨本质所喜欢的属性很符合——安静优雅。
「谢谢。」绘里摆弄了下裙摆，随意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桌上的菜单早已摊开，就像是为她已经准备好了一样。
「你点吧，我请。」桐崎千墨将手机收起，脸上说不出的神色也瞬间被她收敛起来，绘里甚至以为是错觉……但是眸中一瞬闪过的慌乱却让她辨清了现实。
「咦，不愧是土豪……」指尖按压在菜单的某个位置，绘里微微笑起，挥手叫来了服务员，「一杯Caramel Macchiato，以及一份黑森林吧。」
「好的，请稍等。」无论是哪里的服务员小姐都秉承着温和甜美的职业笑容，这让绘里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在M记里。
啊，果然还是别想了……
想到那里她很容易就会反胃。
默默地用手掩了掩口缓一缓，她也恰好可以抬眼借以看此时对面的桐崎千墨，不过她才发现，桐崎千墨手中端着的咖啡杯，已经洒出了一大半咖啡。
桐崎千墨的神色并不大好，绘里内心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吗，和她一样遇到了‘他’。
「千墨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我想应该该进入正题了。」舀了勺黑森林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待全部吞咽下去的时候，绘里一边垂头拿着小刀在划着黑森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枪械……你会使用吗？」桐崎千墨也没料到她会那么问，便呆愣着问道。
「虽然还没实际上手……」绘里皱了皱眉，「不过理论我全记在脑子里了。」
「莫非……？」绘里这会终于发现了桐崎千墨身旁的那个棕色的真皮小箱子。
「对，我想你多半会用到的，虽然被我拆开来了。」桐崎千墨略微侧了侧身，将箱子拎了起来递到绘里眼前。
「这里不方便打开，你回去研究吧。」
「好。」
在告别之前，绘里闭了会眼，转身拉住了桐崎千墨的衣角。
「绘里？」
「万事小心……我想我们会有一天摆脱他们那种病态的变相束缚的。」绘里很难得地蹩起眉，严肃地说道。
外面蓦然间下起了雨，就像是从盆里泼下来一般，雨势越来越大。
升腾起的水雾很快将桐崎千墨的身影堙没掉了。
从口袋里摸出了几个她现在装在口袋里的千纸鹤……
千纸鹤……
呵。
她低垂下头，将被雨打湿透了的千纸鹤一点点地撕裂成碎片，随后，放开手掌。
纸屑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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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世界姐。」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绘里伸了伸懒腰便随意地挥动了下双臂活动一下，「今天起得有点……」
昨天差点熬了通宵研究枪械，现在基本差不多全搞定了。
千墨给她的是□□92SB-F（M9），双排弹匣容量达15发；扳机护圈大，便于戴手套射击。枪长217毫米，空枪重量0.96千克，初速375米/秒，有效射程50米。
这种型号的使用起来也是效果卓越的，唔啊，也多亏她研究了一晚上才装好，子弹她先替换成了BB弹尝试射击，等找到了手感之后，她才重新换上了真子弹。
绘里的脚步在走了没几步就顿住了。
有点不对劲。
明明……平时的世界姐应该这个点已经做好早饭了啊，这个点她都快迟到了！
四处找了找，但都没有看见西园寺世界，绘里不免有些焦急，于是她重新跑上楼，先跑回自己的房间看看西园寺世界有没有去她的房间里叫她起来，然后又去了其他房间……
折腾了大约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在那之后，当她抬手去擦拭脸上汗珠的时候，时针已经走向了八点的位置。
「呼……呼……看来今天还是请假好了。」一脚踏进卫生间，绘里随手拿起干毛巾就擦，并且重新一脚踏出去。
「欸，不对啊，今天似乎周六……？」看了眼日历才察觉今日并不是上学的日子，绘里放下毛巾，轻叹了口气。
原来她已经混乱到了……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哪天的程度了吗。
在给自己做了份三明治，并且吃了一半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来了来了——」用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绘里顺了下头发就匆匆地握住门把手，慢慢地旋开来……
「其实西园寺同学大可不必急的，今天休息。」
门外站着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忘记，不，就算是想忘记也忘记不了。
一想起几天前她因为一个不小心而喝下去的那个东西……
她的脸色蓦然间一片惨白，但是她很快振作了起来，冷静地问道：
「恐怕黑子君专门来拜访我，不仅仅是说这事的吧？」绘里挑了挑眉看着站在门口同样看着她的黑子，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黑子君，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回——」绘里咬着下唇，一手搭在门上作势就要大力关上，一只看起来纤细白嫩的手却挡住了，仿佛丝毫不惧怕被门夹断手指一样。
「世界姐她。」黑子天蓝色的眼眸中平静得有些吓人，而他依旧紧紧地搭在门沿边，一副不相让的架势。
就算是看上去如此柔弱的黑子，却让她心不由得凉了一大截。
绘里的动作不由得僵了僵，似乎是回忆起了在游戏里那段最不堪的记忆。
「如果绘里还没忘记之前和我约定过什么的话，你应该知道世界姐会如何——」
「——！」眼眶瞬间湿润，也不管黑子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家里在不紧不慢地换鞋子，绘里几乎是立刻狂奔回楼上。
颤抖着的手拉开门，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咽了咽口水，绘里心里很没底地往前走了一步。
一片死寂，还是一片死寂。
然后她就看见了，被一片克莱茵蓝所覆盖的，面容安详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西园寺世界，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口，这种手势的放法让她更加平添了一丝不安。
那是欧洲人死去的时候，将死者放在棺材里才会帮死者的手拉到那样的位置上的……
她伸出手，去慢慢地探西园寺世界是否还有鼻息，但是，却没有，一点都没。
她突然间感觉现在的自己，仿佛比先前的自己更加冷静了，甚至可以说——冷静过头了，将克莱因蓝的花瓣慢慢地往西园寺世界的旁边捋过去，绘里的眸中一片死寂。
已经……到尽头了，也……忍耐到极限了。
「绘里，你说过的，一旦逃离我身边的话……」感觉到背后的热源，灸热的呼吸轻轻打在她的脖子上，绘里一动都没有动，也没有了先前在游戏里的恐惧感。
「我会拿绘里的家人开刀的。」
指尖划过她的脖颈，随后轻抚着锁骨，黑子的神情却仿佛还像是在说“早安”一般，绘里的眼睫毛略微颤动了下，静默着不说话。
「绘里还想着离开我吗……那就继续试试看吧。」
「绘里……是选择回来呢，如同先前一样；还是说……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像世界姐一样……」黑子的声音在她的耳后含糊不清，她的身体说起来还很敏感，特别是在接触到了黑子之后更是滚烫。
「你住口——！」神情已经被他挑逗到有些涣散的地步，但就算是这样，绘里努力地将指甲掐进自己的皮肉里，只有这样尖锐的疼痛才会唤醒她还清醒着的意识。
磕到床角，膝盖就泛起了一阵疼痛，在黑子将她衣服的第二颗纽扣解开的时候，电话声毫无征兆地响了。
黑子的手停住了，他敛了敛眸，随后对绘里轻声说道：
「去接吧。」
「……欸？」绘里惊疑不定地把他的手拉开，不确定地望了他一眼，便忐忑不安地接起了话筒。
「……喂？」
「是绘里啊。」对方甜美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愣了愣。
「……言叶……姐？」
电话那头的桂言叶那里信号似乎并不怎么好的样子，隐隐听到些什么奇怪的声音之后，她便听见了从那些杂音之中穿透进来的声音。
「绘里，若不想让自己陷入其中——」
「那就亲手斩断。」
就像是在大脑植入了某些不可篡改的程序，绘里的目光有一瞬间深沉了下来，隐隐闪动了下之后，她喃喃着，不断重复着桂言叶说的那句话。
电话线被黑子剪开了，黑子微微笑起，但是目光却隐隐露出些许的病态，他将剪刀不着痕迹地放回原地，就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将断了线的话筒重新放回去，绘里神情平淡地将一手放至身后，座机旁边的抽屉里，有那把她熬夜组装好的□□92SB-F（M9）。在摸到了大致轮廓之后，她便在心里略微想象了下背后抽屉里放置的情况，开始一点点地摸索手柄的位置。
在黑子的手将她半边的衣服拉下来的时候，绘里努力地保持神情的自然，微微扬起了下巴，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的指尖轻抵着黑子的胸口，轻声开口道：
「你爱我吗，阿哲。」
找到了手柄，她便一点点地握紧，握紧，就像是发泄着一直被积压在心底的感觉。
她微微抬起眼，眼中晦暗不明的居多，但是，也透露着一丝爱恨交杂。
就是因为对黑子抱有爱意，才会孵化而出比这份爱还要更深沉的恨意，才会……
「爱，何止爱呢……也许……这样都不够呢，绘里……」用指尖描摹着她的唇线，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黑子一点点地在心里记着，但是没说出口。
「不过很遗憾……」绘里将他的手腕拉住，朝着他露出一个绝望而又如同机械一样冰冷的笑意。
「我恨你。」
「恨你到恨不得……想把你活活埋葬的地步呢。」她突然间仰起头，大笑着，有冰凉的液体蓦然间溢出。
啊……好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有点咸呢，也……好苦。
重新看向了定定地看着她的黑子，她轻笑起来，步履轻盈地走到他身边，左手攀附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地呼上一口气。
与此同时，她不着痕迹地用小拇指稍微勾了勾抽屉的拉环，把抽屉关上。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绘里一手扯过了黑子的衣领口，翻身将他压在她还未整理好的床铺上，黑黝黝的枪口用力地抵上了黑子的额头。
她双腿跨坐在他的腰上，有些摇摇欲坠，但她还是咬着牙，将手移到了他的校服领带上，一点点地拉扯紧。
「绘里……你不会开枪的。」黑子说得很笃定，「因为你是个很容易就心软的人。」
枪口略微动了动，绘里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异，随后便被那透露出的扭曲所覆盖。
「啊哈、你似乎也太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很了解我了吧？」绘里的语气里满是嘲讽，虽自己有些不安，甚至惊恐不定，但她握住手柄的那只手就没有丝毫的动摇。
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她将枪口慢慢地移到黑子的肩膀处。
食指轻轻弯下去，弯下去的弧度越大，绘里的神经就愈发紧绷，感受到了扳机被她一点点地往下按压，即将被她扣动。
很没底，特别没底，因为从没用过真家伙真子弹……杀一个人。
黑子的神情平静得出奇，仿佛不为她的枪械所畏惧，他这般清冷的回应让绘里有一瞬间的失神和心软。
她是曾经爱过黑子哲也的，如果没有病毒的话，她想她会放弃选择攻略火神而改去攻略他，但是……设想只能是设想。
在她即将爱上黑子的那一刹那，病毒扩散，世界成为了阿嵬茨。破碎的玩具箱里，她奋力抵挡，也有挣扎，可是若无法逃出去的话……她想她也会心累，终有一天她也会放弃抵抗，心甘情愿地被他囚起。
他被原罪缠身，堕入了阿嵬茨，但也没有放过她，同样一把将她无情地拉扯进了阿嵬茨的最深处，并斩断了一切。
她手有些抖，扳机并没有被她扣下。
就是这一瞬的时间，两个人的位置互换，她紧紧地抓住手柄，倔强地别过头，拒绝他的触碰。
「绘里……如果你下不了手。」
本能地感受到了危机，绘里推拒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近乎扭曲的笑意一点点地在她的眼中扩散。
「那么就……」用力地掰着她的手指，吃痛咬唇的绘里奋力地甩手，在甩开了黑子的手之后，绘里闭上了眼睛，神情沉淀着宁静。
「永别了，阿哲。」永远不会再见到你了。
将枪口抵上自己的太阳穴，绘里扯动了下嘴角。
起码不是被你杀……就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一片妖冶的血红以绘里为中心的位置朝着周围慢慢散开，黑子面无表情地用手……把绘里还紧握着的枪械拿开。
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如同数多个之前的那些夜晚一样，描摹她的脸庞、唇线、锁骨，再慢慢地从小腿开始慢慢往上滑。
黑子慢慢地起了身，摸索出了贴近口袋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火神君吗？」
「拜托火神君……帮我请几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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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寺家里安静极了，就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西园寺家的主人安静得睡着，与世无争，做着也许不同，但是都甜美的黑暗的梦。
厨房里的黑子的脸上投下一点点阴影，他一手拿着书在翻看，另一只手则是打开了煤气，将已经调至好的调料放了上去煮。
用刀一点点地划开皮肉，先前他已经将血放空。虽然还有些残存的鲜血已经凝固，有些麻烦，但是黑子就偏是那种极有耐心的人。一片片肉被他割下来，清洗干净，有的被他放置在冰箱里保存起来。
绘里的身体并没有发出那丝只有尸体才会有的尸臭，而还是那种飘忽不定的，让他自甘沉沦的那种淡淡的体香。
虽然只会水煮蛋，但是黑子一点点地揣摩着，新的菜式。
就算是他的胃口很小，如果每天都吃一点的话……
看着面前装点得很精巧的、她喜欢的那种风格的菜式，黑子夹起一片来，慢慢地咀嚼着。
然后，他露出了从未展露给任何人看过的……幸福的、单纯的笑容。
「绘里……感觉到我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了吗？」
「那种空白感……果然在慢慢地消失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4 蚕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