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亮》失澈

13、第十三章

　　人还是会改变的。七年前，关吟根本不敢想辛峻会为她做一顿饭，而现在他居然说要亲自下厨。
　　对于他们俩来说，双方都很清闲的周末太少了。平常他们俩也很少开伙，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吃饭。关吟虽然会做饭，但她一天工作忙下来也都没有心情去做。她看着买回大包小包菜的辛峻说：“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我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多练练也就会了。你别进来，我一个人忙就好了。”
　　关吟乐的清闲，任凭辛峻在厨房里翻箱倒柜地忙开了。他们再在一起后，辛峻大多都在关吟这边生活。辛峻那里她也去过几次，房子很大很空，没什么家的气息，远不如她自己的小窝来的温暖。
　　西红柿炒蛋，青椒肉丝，酸辣土豆丝，肉圆青菜汤。辛峻这三菜一汤做的平淡无奇，卖相上着实欠缺了些。辛峻摆好碗筷，说：“你尝尝，是不太好看，但味道一定好。”关吟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吃了两口，味道的确不错，便赞许地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关吟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辛峻问到：“下午要不要出去看电影？”
　　“你没工作忙？”
　　“没，这周事不多。”
　　“那我们去找谢文夕吧，我有点事要和她谈。”
　　谢文夕正在家里带孩子，朱乾然医院有手术没在家。她看到和关吟一起来的辛峻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平复下去了，招呼他们进门。朱珠正坐在地上玩着积木，看到关吟很高兴，甜甜地喊：“干妈。”关吟摸摸她的头说：“和这个叔叔玩一会好不好，干妈找妈妈有事。”
　　关吟把谢文夕拉进了房间，把辛峻关在了外面，说：“我有事和你说。”
　　“和他的事？”谢文夕挑挑眉。
　　“不是，工作上的事。”关吟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策划“我们公司刚拍的九天的工程项目要投标，我觉得你们公司合适。”
　　谢文夕大学毕业后几个同学成立了一个建筑工程公司，这几年做的也不错，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
　　“你们那么大个公司能让我们做吗？”
　　“这次上面给的资金不多，想必他们也不会找太大的公司。竞标的时候我帮衬点，问题应该不大。”
　　“干嘛给我们介绍笔这么大的生意？”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到时候得请我吃饭。”
　　“你和他，怎么回事？”
　　“你看到的这样咯。”
　　“重归于好？”
　　“算是吧。”
　　“我还是出去看看吧，辛峻能带好孩子吗？”谢文夕一边说一边往客厅走去，关吟也跟着出去了。
　　让人意外的是，辛峻正带着朱珠在玩遥控车，他脸上宠溺的表情是关吟很久没有见过的。谢文夕也没想到辛峻能这样陪着孩子玩，对关吟来了句：“画面还挺和谐哈。”关吟没想到辛峻能有耐心陪孩子玩，而且能和孩子玩的这样好。看来分开了这么多年，他们彼此还是发生让互相不了解的改变。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关吟说：“真没想到你还能和小孩一起玩。”
　　“年龄到了吧，以前我也不喜欢孩子，可是现在这个年纪看到粉扑扑的小孩大概都会有点向往。”
　　“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要不然我怎么再得到你。”辛峻侧过头深深地看了关吟一眼。
　　“我们认识13年了，辛峻，我还是看不透你。”
　　“你呢？你身上又有多少我看不懂的地方？”
　　“那我们这样还叫爱情吗？”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互相看不透这很正常。我们之间的不了解是因为太多年不在一起，而并非不爱。”
　　“爱？我真怕了。”
　　“你还是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我做这么多你都看不到吗？”辛峻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微微的怒气，但明显在克制着。
　　关吟不再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又和辛峻呛起来。她知道此刻只有缄默最好，只好一个人玩起了手机。他们之间好像总有一种没由来的低气压，辛峻越谦让，关吟就越往上顶，像小孩子赌气图个痛快似的。
　　在关吟的关照和安排下，谢文夕他们的公司竞标的事情很顺利。虽说公关部只是协助项目部做这件事，但项目部的经理和她一向交情不错，一切都按预期完成。
　　张智南要调走了，到一个很没前途的子公司担任总经理，半年内如此频繁的职务调动在他们公司几乎是没有过的。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也就尘嚣而上，临行前，关吟还是决定去见见张智南。
　　张智南还是老样子，干什么都云淡风轻的，见到关吟毫不讶异，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找他似的。他给关吟到了杯水，说：“你也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我可不希望像公司里传的那样。”
　　“传的哪样？你知道整个公司里利益纠葛太多了，谁都做不到干干净净。”
　　“所以呢？”
　　“我并没有和九天的高层有利益往来，但是你谈九天的收购案时我的确给了他们一些内部资料。”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希望这个案子谈成，九天太乱了，我为了我们公司长远考虑。我在公司干了十年了，没人知道我对它有多深的感情。当然我也给了你资料，你谈成了，他们败了。”
　　“我还是不懂。”
　　“这步棋或许是我错了，怪不得别人。”
　　张智南走了，关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九天谈判的时候，张智南尚在广告部，他这样交换商业机密到底为了什么，有些原因她不敢想，她也不愿意想，她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大的面子。不管怎么说，她从心底里感谢张智南最初给她的那些帮助，无论这些帮助出于怎样的理由。
　　也许就像辛峻说的，职场永远是个你看不透的无底洞。每个人都在黑暗里摸索一条自己的路，走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你摔了一跤，也许有人拉你，但更多的人都只会做个看客。与其纠结，不如自己把每步走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