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衔花》弄笛吹箫人

13、第 13 章

　　惜花用灵力死死开直大门，周围打手齐上，早被惜花点翻，入梦去了。郁高气得跳脚，后来将事告诉席鹰，他只默然，又在打新主意了。
　　叶惜花此番行事，再不似先前拘谨，因他经过这么多事，早已看透书君帝及手下奸臣的嘴脸。然他已彻底露了行藏，今后一场争斗，如何能免？
　　叶惜花总是借故不去画苑，也会被人看轻。他向来要强，怎甘心居于府中，一事无成？只是他立誓，再不奉承书君皇帝。十月十六，有雪戟国元帅之女乃知玉，自称为雪戟第一女武士，要与腾龙武士比武。腾龙国皇帝染病不能观礼，派新科武状元神童何忠义，去与雪戟郡主及随行雪戟武士比武，命画圣将盛况画下，以备御览。
　　那何忠义，年只15岁，还未成年。当年他13岁时被鳄鱼所伤，幸被惜花所救。如今只过两年，如何不记得！
　　何忠义与郡主争斗，端的好看！一个是肤如凝脂，玉肌花貌红妆；一个是稚气未脱，粉面黄口争强，一个是使银枪，挑云拨雾蛟螭样，一个儿，凭对剑，吞天吐地双龙翔。你不认异邦第一女武士，我轻觑，蕞尔之国小儿郎。辨一回，谁是弱来谁称王，才分得阴是阴来阳是阳！不提二人胜败如何。且说阵上，二人是英雄惜英雄，都不伤着对方，203合上，忠义把郡主头上簪花取下。郡主回马走了，又派别的武士来战，双方各有胜败，不必说它。
　　且说郁高吃了叶惜花一顿抢白，想起原有那张供状在手，想要见书君帝，再拨弄是非。他实在想不到书君帝病的沉重，早传下话来，命内侍宣妫妃、兆猗及千福公主进寝宫。皇帝看看待死，兆猗就要即位，郁高哪里还敢再前去？
　　千福公主终究心软，顾不得兆凌的事，又进宫去。书君帝奄奄一息，对妫后道：“朕死之后，兆猗即位，你要好好辅佐，凡事多听席鹰的。”说罢昏厥。那妫后一边干嚎，心里乐得了不得。
　　千福回牡丹宫，对惜花哭诉父皇的病况，惜花又动了恻隐之心。想想书君把爱女赐婚与他，又懂得爱他书画，也算对他有恩。皇帝虽然昏庸阴毒，公主待他情重，不能让爱妻没了父亲啊。
　　于是等公主睡下，惜花用探病为由，连夜进宫，用灵力救了书君帝的性命。书君帝哪里知道是惜花郎救他!只说惜花良心未泯，深夜还知来看岳父而已。后来宫中传出皇帝病愈，犒赏皇亲，大殿下兆凌猜出八九分，叹息而已。
　　书君帝的病刚刚起色，郁高就想借供状之事做文章。想不到，他的小徒为他洗衣，将那状纸洗坏了，郁高少不得打了那小道士一顿，赶了出去。郁高一计不成，又向席鹰问计，席鹰道：“陛下病愈，正是天赐良机。国师二十几岁时，学的那本事，正为今天！”
　　究竟什么本事，下回细说。
　　且说郁高没发迹前，在伏虎国的青楼浪迹。一日没了盘缠，便到街面上挑事，硬说旁人撞了他，要赔他银子方了。若不给时，郁高自分凭他三拳两脚，打得人家服了软，只得认栽。若人家强过他时，认个输，掉下两滴猫尿来，说自己被豪强欺侮。
　　人家也与他些救济。那日他又想如此行事，不期一个道士，软硬不吃，将他打倒在地。
　　郁高猛地醒悟，跟那老道长到终南山学习武艺、道法。郁高天资不低，只是功利心重，不愿清静无为，只爱黄白之物。师傅也不甚喜欢他。
　　郁高的师叔道号：“平云子”，原不服太师傅将衣钵传给自己的师兄。见郁高不得师兄的宠，便一心拉拢郁高，好叫他将来与老道长作对，平云子自己好得利。
　　平云子传了郁高轻功及辨鬼识妖诸法术，郁高别的都草草学成，只有轻功最高。当年那些饵，本来被群鸟吃光，是郁高用闪身轻功，往上再次抛食，鸟才能维持许久不去。
　　当下席鹰劝说郁高，在龙凤楼前空地上，造下十八级云台天梯。命工匠预先在天梯顶上放置一张符咒，十天后，在明太后的法事大会上，就如此如此。
　　郁高一听说此法可行呀，不过恐怕除掉叶驸马不用等到那一天了。郁高对席鹰耳语了几句，奸贼们弹冠相庆。且按下慢表。
　　且说光阴已到秋尽冬至时节。惜花坐在牡丹干下，眼下哪有花叶可赏？惜花呆呆坐着，想起师父来。
　　惜花的师傅就是叶家老宅的主人叶正道，叶大官人。他原是一位清廉的好官。只因他所辖地方，有一位落魄书生，名叫李幽。那李幽家道中落，但家里有一件传家宝：“羊脂玉宝瓶”是他家先祖所留。那李生在科场屡考不中，喝闷酒时嚷了一句“家中有宝，不用愁了！”被当时宰相席贡的门客听了去。
　　席贡当了真，当日便以李生舞弊，搜查证据为由，进了李家，果然搜出宝瓶。这一搜，那李生的老娘本是六十余岁老人，不禁吓，便病倒了。
　　李生苦苦支撑，眼看家资散尽。李生原是孝子，见此情景，恨上心来，两个月后，潜入席贡府中，想偷出宝瓶，结果是螳臂当车——白费力，被席贡的家丁逮个正着，打了一顿，关在牢中，月余饿死。李母悲痛欲绝，老太太拖着病体，辗转告到叶大官人处。
　　叶大官人即刻上道奏折，参奏席贡。但席贡是当时太后的亲侄，哪能严办！只是降了官罚些银子而已。
　　席贡对叶大官人恨之入骨，他打听得叶正道原来擅长养牡丹，便说叶家侍弄的牡丹是伏虎的花种，又伪造了叶大官人通敌的书信，说叶大官人谋反，不由分说折辱致死，并杀其全家。
　　叶大官人被害之后，怨气不灭，精魂不息。未得投胎。却遇上一位仙姑，她是个女道士，因前世误动凡心，赞了一个少年生的俊美，被师傅鄙夷，郁郁而亡。叶大官人受这仙姑点拨，才会仙法。本来两人约定，一同上界做一对鬼鸳鸯。
　　满了十年，就可双双脱了鬼籍，并肩做人。想不到当时的腾龙部主将选美，将仙姑强行选去，仙姑受了恶夫浊气，原丹散去，再不能托生，魂魄化作烟云。叶大官人从此心灰意冷，教徒弟不可在腾龙为官，自己散去灵力，魂归枯草。
　　惜花正在那里思念师傅，兆凌早过来在花下坐了。“眼下无花可赏，姐夫独自在此，不去陪陪姐姐？”“你姐姐到宫中探望先帝清风皇上的李太妃去了，要晚些回来，当今皇上大病初愈，放我们三日假，我闲着，无事可做。”
　　“他的病，是你医的吧？”
　　“是。”
　　“你医了他，可能医得了我么？”
　　“这——”兆凌轻轻咳了几声，目光移向他处。惜花习惯性的用灵力为他治病。
　　“姐夫，你的灵力，弱了许多，我感觉得到。”“凌弟，没事。眼下是秋冬之交，我的灵力最弱，你呢，一到换季，就会犯病，自己也要珍重些才好。”“姐夫，我没事，你收了力吧。”“别挣扎啊，要不然可两人都要受重伤！乖乖的。”
　　时光又过数日，一日傍晚小鸳与兆凌下棋，不想他才下了一盘，就嚷心里发闷，胸口疼得厉害。小鸳急忙扶他躺下，他竟吐血不止。小鸳立刻就要去请御医来，那兆凌自度必死，怎么也不让她去。小鸳情急之下，用玉指掰开他的手，喊着要去回驸马爷和公主。兆凌再次死死抓住鸳儿的衣角，叫道：“你敢，这回我病得不轻，姐夫若知道了，他的命也难保！你不许去——”
　　“我不能看着你死！”小鸳推开兆凌的手，飞也似的跑到公主和惜花的寝宫。
　　千福一看鸳儿如此，知道凌弟不好，忙叫小蝶将牡丹宫中全体名医召来，自己也想随着小鸳向东大院去。惜花道：“福儿，娘子，今日我要动家乡的幻术，你千万别去，让太医也别去。我自有办法。”“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幻术能灭火，也能救人呢？”“那好，我们都去看着，也好帮着你。”
　　“人多了，我就不会施展了。这样吧，你们都去门外守着，我一人进去，成了，再唤你们。”
　　“这——也好！”
　　众人依计而行。惜花到了东厢，见兆凌胸口，全部被血染透！原来十几年来，他被书君帝刺的伤口屡屡复发从未真正长好。近日咳得厉害，将旧伤口重新迸裂。惜花想想，此时犹豫不得，只有用内丹方能救妻弟一命。只是仙鬼若没有内丹，就不会有子嗣。惜花也迟疑了一下，还是吐出内丹，将它运入兆凌体内。顿时红光满室，正是：光映慈心光更炽，义对危难义愈醇。门外的众人看了都暗自惊疑。旋即，兆凌苏醒过来，御医众人鱼贯而入。千福大惑不解，她决心一定要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