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花等你开》且醉风华

4、Chapter 4 那些年

　　星期四苏菀又在午休时间来了图书馆，其实昨天她也来了，但是并没有见到陆暄，只好继续来碰碰运气。

　　幸运的是，这回她刚一走到周二那天同样的位置，就看到了陆暄。

　　她激动地抱着书走过去，刚要准备继续厚着脸皮求问，忽然注意到他正拿着笔在做试卷，于是顿了一下，决定不去打扰他。

　　“找我啊？”刚转身走了两步，他略带随意的声音就在背后蓦然响起。

　　苏菀连忙倒回去走到他面前：“学长好。”她乖乖地把装在口袋里的面包和水递过去，“这个奶油的也好吃。”

　　陆暄抬眸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口袋，又看了一眼她，淡淡扬起唇角：“我吃过饭了。”

　　“啊？”她有些失望，“哦……那，不打扰你了。”说完想走，又觉得这样好像显得自己太现实，于是冲着在做试卷的他补了句，“您加油。”

　　“诶。”陆暄叫住她，握着笔的右手托腮瞧着她：“你是不是不用东西收买我，就不敢暴露你智商的缺点了？”

　　“我哪有？！”苏菀说完又觉得底气不足，说起来，自己确实是在收买他，和他谈智商……额，还是算了。

　　“今天来问英文的？”陆暄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书本上。

　　苏菀走过来，丫鬟一样轻手轻脚把翻开的书本推到他面前：“你给我讲下这个语法吧。”

　　陆暄看了看课文，过了一会儿，抬头问她：“下午你还有英语课没？”

　　苏菀立刻看了一下课表：“没了，不过今天晚自习是英文课。”

　　“嗯。”陆暄合上书放在自己手边，“那你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来三年级找我。”

　　“诶？”苏菀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意思是，要我下午去他班上求指导？“但是会打扰到其他学长学姐吧？”说实话，她觉得这样太扎眼，也太高调了。

　　陆暄没回她，开始收拾东西：“确定只有英语？”

　　苏菀立刻把手里的数学书也递过去：“下午也没有数学课，我已经把页数折好了。”

　　陆暄把书接过去垒在一起，然后一只手把所有东西拿起贴在身侧，准备离开。

　　“学长，您是回寝室午休么？”苏菀下意识问候了一句。

　　“打篮球。”陆暄言简意赅地说了这三个字。

　　好吧，她承认自己被秒杀了。

　　***

　　下午下了最后一节语文课，苏菀飞快地就往五楼跑，生怕陆暄等得不耐烦走掉。

　　急匆匆地冲到高三五班门口，她才发现原来人家还没下课，不知哪位老师正在非常尽心地拖堂。

　　苏菀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连忙闪到门边，但这位老师的眼光显然更犀利。

　　“什么事？”老师走到门口问她。

　　“额，没事。老师，我只是来找陆学长拿点东西。”苏菀一遇到和老师谈话的场合，就觉得舌头打结。

　　但接下来她就听到从教室里传来声音——

　　“是女生，找陆暄的。”

　　晕，她心说，这坐在第一排的也太八卦了吧。

　　但令她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这位老师听了她的话后点点头，转身走回教室，说道：“鉴于我接下来要讲的内容还要占用十分钟，所以，陆暄，你要给别人什么东西，先给她吧。”

　　苏菀虽然站在门边，但已经可以感受到教室里集中过来的目光，毕竟，她这个位置，坐在窗边的那两个第一排的人是能够看见她的。

　　没多久，陆暄出现在了门口，一脸泰然。

　　“呶。”他递过来两本书和一个作业本，“自己抄上去。”

　　“哦。”苏菀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更没有去问他细节，甚至窘的都忘记了道谢，转身就跑了。
　　吃完晚饭回到教室，苏菀翻开陆暄给她的作业本，不由一愣。

　　页数，释义，考点，例题，还有留给她的练习题，全都一目了然地写在上面。

　　最后还有一句PS。

　　——不要经常买面包，我不喜欢吃甜食。

　　苏菀拿起笔把这句果断划掉，然后翻回第一页，开始心满意足地对照书本誊抄起了笔记。

　　***

　　而眼前的这些，是苏菀从没有见过的笔记。

　　这些知识点也不是被写在作业本上，而是工工整整地留在一个个笔记本上。苏菀翻回到第一页，果然，那里写着标题——

　　四级范文、大一高数……

　　她赫然转头看向陆暄。

　　“我只是习惯预先做好准备。”他说，“没有时间等着被外校学生纠缠。”

　　“不过后来才知道，其实我连这个准备的时间也不必浪费。”陆暄见她垂着眸不说话，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烦躁。

　　“谢谢你。”苏菀把盒子重新盖上，抱在了怀里，“那，我先走了。”

　　他没有说话。

　　苏菀抱着盒子往外走，刚走到玄关准备换鞋，陆暄便从她身边径直走过，说了句：“我要出去，顺路送你。”

　　嗯？苏菀莫名，他怎么知道和我顺路？

　　于是她就这么又坐上了他的车。

　　“苏菀。”陆暄看着自动自觉抱着盒子坐到后排的她，说道，“我不是你的司机。”他说着，顺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哦。”苏菀觉得他好像一路都在生气，原本自己想着不去惹他，谁知反而又惹到了他。她只好顺从地又从位置上下来坐到了前面。

　　“哪个酒店？”陆暄发动汽车，问道。

　　“啊？”她楞了一下。

　　陆暄随即看向她：“你不是回来出差的么？”

　　“啊，哦，哦，是。”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在脑海里搜寻离家最近的酒店，“芳华西路，那个，如家。”

　　陆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沉默地驾着车开出了停车场。

　　两人一路无话，苏菀吹着风，倒是觉得现在酒精的作用又减退了一些。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陆暄都有让人提神醒脑的能力。

　　车上的CD在播放着苏菀当年很喜欢的一首英文课，这是当时一部热播港剧里的插曲，每每听到，都能让她回忆起曾经年少岁月的味道。

　　她听着，有些出神。

　　直到陆暄提醒：“到了。”

　　她立刻回神下车，关上门站在车窗外看着他：“谢谢，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快去办你的事吧。”

　　陆暄嗯了一声，回过头踩了一脚油门，开走了。

　　苏菀松了口气，开始转身沿着路边走。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她走进一条巷子，刚要拐进一个居民院，忽然，身后一道强光亮起，映出了她的影子。

　　她本能侧身回头看了一眼来车，然后，倏然怔住。

　　直到陆暄下车直直走到她面前，苏菀依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你住的酒店还挺特别的。”陆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居民院，眼睛里依稀带了些冷意。

　　苏菀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抓了个正着，她有些心虚地躲闪着他的目光：“我，因为，我这次回来待的比较久，所以我就租了个房子。”

　　“要待多久？”陆暄的语调陡然扬起，“一个月，半年，还是一年？然后呢？你要回到哪儿？”不等苏菀答话，他又道，“苏菀，不要让我考验你的地理知识。”

　　她咬着唇不说话。

　　夜风习习，他们站在风里，良久未语。

　　半晌后，就在她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陆暄转过身，径直离去。

　　***

　　陈宇接到陆暄电话的时候正在参加同事聚会，一刻钟后，他打车到了南河路的一家酒吧。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么？”陈宇走到吧台，满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陆暄喝下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点液体，然后又叫了一杯，才缓缓道：“苏菀回来了。”

　　“啊？”陈宇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会吧？你见到了？”看着陆暄的表情，又断定，“我这问的也是废话，你这样多半是见到了。她怎么样？结婚了没？”

　　陆暄喝了一口酒：“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问题你居然没问？”陈宇摇了摇头，“陆大教授，你近年情商下降的厉害啊。你都为了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见了她还不立刻进入主题你是在磨叽什么呢？在等着第二个夏熙把她抢走么？哦，不对，人夏熙还没结婚呢，没准哪天就回头了……”

　　陆暄手中的酒杯咚地敲在了桌上。

　　“谁说我在等她？”他没好气地回了句。

　　“哎哟，是是是，您没特意等她。”陈宇笑，“你只是随随便便一单就单了这么多年，没遇到那个人嘛，我懂的。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还在念大学就成天24小时开着手机，一听到电话响就虎躯一震。”

　　见陆暄不说话，陈宇又用杯子碰了碰他：“别绷着了。还记得哥们儿对你说过，就从那次你为了她收拾了班上那几个女生之后，我就知道，苏菀她多半就是你的劫数！你看，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就是个先知。”

　　那一天下午，陈宇至今记忆犹新。因为那件事，说起来还是起因于他，而后来的发展，则超出了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