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花等你开》且醉风华

17、Chapter 17 我想要的资格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陆暄随手拉开椅子坐下来，右手自然地搭在椅背上，翘着两条大长腿侧身看她。姿态虽闲适，却也如他一贯那般气势沉稳。

　　苏菀愣了愣，迅速从美色欣赏中醒过神来，一脸莫名地答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打电话过去会影响你做事啊。”

　　陆暄淡淡一笑：“所以，你觉得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这个表情……不妥，很不妥。苏菀下意识联想到自己说谎的事，心里陡然一跳：“你在生气啊？”

　　他凝视着她的深沉目光终于划过一抹波动，顿了顿，说道：“我觉得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苏菀一向知道他聪明，所以也不肯定此刻他是不是在诈她。照理说，他不可能知道才对，但如果不是这事，她又想不出自己还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她蓦地一惊，难道是莉莉说漏嘴了？

　　“你觉得我很拿不出手吗？”陆暄问。

　　这句话一出，苏菀立刻就晓得完了，他果然知道了。

　　陆暄发觉一向很沉得住气的自己在这个苏某人面前还真是急躁得可以。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也不过就是当不知道，或者静观后效再做处理。但是，当苏菀的一个短信发过来，他立刻就破功了，不由自主地烦躁，恨不得立刻拉着她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把他藏着掖着的？她是怕谁知道？

　　更郁闷的是，自己昨天刻意强忍着没有给她打电话，但这人到今天也不过就是发了两个不痛不痒的短信过来，他故意没回复，她居然也就罢了。

　　打个电话是有多贵？！要不要我去给你设置个亲情号啊！

　　陆暄越想越生气，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不是啊，堂堂的陆学长呢，怎么会拿不出手。”苏菀垂着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又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些，“我只是不想给你增加负担。以后，嗯……以后才不会让你觉得尴尬。”

　　她虽然没说清楚什么以后，但陆暄却立刻就明白了。

　　“所以你是说定了我们以后会分手，于是就干脆不要认识我们的人知道我们谈过是吗？”他忽地站起了身，突然地让苏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苏菀，难道你真以为原来别人就觉得我们特清白吗？”对于某人的这种想法，陆暄实在很无语，也很不爽。

　　苏菀闻言，茫然抬眸：“啊？”他们原来的确很清白啊，什么时候不清白过了，她就是单恋他而已啊……

　　陆暄确实气结了：“十年前就传过绯闻了你现在跟我说负担？好，我不管你负不负担，总之我告诉你，我没有做别人地下情人的嗜好。你要是喜欢把男朋友藏着掖着，那我估计咱们也不用等三个月之后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愿意被你金屋藏娇不要名分的男人。”

　　他一股脑发完脾气就准备转身走人，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就被人从身后猛地冲上来撞在背上，然后一双手用力抱住了他。

　　陆暄呆了。

　　苏菀也有点怔怔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下意识就冲了上来抱住他，但那一刻，她真是半点迟疑也没有。

　　“我错了。”

　　她闷闷的鼻音从背后传来，温暖的呼吸仿佛渗透入他的毛孔，浸地他心头一软。

　　陆暄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看着她，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柔和下来：“知道错在哪里？”

　　“将心比心，”她说，“我也不愿意你把我藏着掖着。”以后的事她确实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也时常提醒自己因为分手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千万不要陷得太深。但今天陆暄却让她明白，既然两个人已经以正式的名义在一起了，就应该尊重这段正式的关系。

　　他做得那样坦荡荡，带着她去见他的同学和朋友，而她却连告诉别人他们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苏菀，你确实是个胆小鬼。

　　“我并不是一定要管你和谁见面，更不会小肚鸡肠地让你处处都要带着我一起。”陆暄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也没那个时间时时陪着你。我只是希望你能重视一件事——苏菀，在你的心里你要明白，我们不是为了分开才在一起的。”

　　不是为了分开才在一起。苏菀有些发怔地望着他，鼻尖骤然一酸，这算是……承诺，还是决心？
　　陆暄抬起右手轻抚住她的脸颊，凝视的眸光深邃得好像要把她吸进去，苏菀觉得心动得一塌糊涂。

　　于是她说了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大胆的一句话：“陆暄，你抱抱我吧。”

　　他怔了怔，随即勾起一抹桃花摇曳般的浅笑，朝她张开了双臂：“来。”

　　苏菀几乎是跳到了他怀里。因为身高不够的关系，她还把脚勾在了他腿上，在他双手托着自己的力道下又努力往上蹭了两下，最后终于成功和他呼吸到了一个海拔的空气，以及，将他清淡好闻的气息嗅得更加分明。

　　陆暄在她耳畔失笑：“像条毛毛虫似的。”

　　一时冲动过后的苏菀有点儿不好意思，也就反过来装模作样地笑他：“你刚才也好像小说里被始乱终弃的女主角。”

　　陆暄僵了僵，蹙眉，后倾，眉梢一挑瞧着她：“这么说我很有必要让你确定一下我的性别。”

　　说完就作势抱着她要往沙发那边走。

　　本能的畏惧让苏菀吓了一跳，赶紧要从他身上滑下来：“厨房里还有汤，还有汤！”

　　陆暄停住脚步，把她放了下来，笑吟吟地：“你现在多少斤了？”

　　苏菀脸上一红，恨恨瞪了他一眼：“没礼貌！”然后转身跑进了厨房。

　　炉子上的汤果然早就已经开滚了，她赶紧关了火，却因为陆某人先前那句不讨喜的问话而萌生了不乐意给他喝的小脾气。

　　她抱着手站在那里，看着一溜的调味瓶，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顺手给他加点料。

　　“发什么呆？”陆暄走过来，顺便往锅里看了一眼，“不是要请我喝绿豆汤？”

　　苏菀没好气地冲他假笑：“还是算了，连累陆教授长胖就不好了。”又自觉很傲气地补了一句，“不然你就更没有什么讨人喜欢的地方了。”

　　她揶揄地高兴，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里有什么敏感词汇。

　　陆暄看了她半晌，忽然莞尔。

　　“苏菀，我想吻你。”他说。

　　她不晓得是不是被蒸汽熏得脸上发烫，听了他的话，愣了愣，然后垂眸：“想亲……你就亲啊。”

　　他伸手揽住她的脖子，手指刚一触到她的后颈，苏菀就感到一阵战栗。

　　“那我来了。”话音落下，他的笑颜便在眼前绽开，然后，她被他倾身吻住。

　　柔软温暖的触感，一如那天晚上。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只有彼此渐渐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半分钟后……

　　“你换气的技术还是和上次一样烂啊。”陆暄无奈状看着眼前这个脸颊涨得通红的人，“不是说都不记得我是你的第几任了？我还以为你的经验很丰富才是。”

　　……这么久了还记得那句话，还说自己不小气！苏菀红着脸怒：“你以为你技术很好吗？”

　　“我的技术确实不怎么样，”陆大魔王一脸坦然状，“所以才要经常练习。”又笑得意味深长，“你不觉得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吗？”

　　“……”苏菀语塞半晌，最后顶着张熟透了的番茄脸丢了句，“就会显摆！”说完蹭蹭蹭地跑到厨房门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又飞快补了句：“自己盛汤喝。”

　　陆暄低头笑，也默默松了口气。

　　好险。再沉溺下去，恐怕他的定力就要受到挑战了。他握了握仿佛依稀还沾染着她肌肤温软滑腻触感的手指，感觉心跳仍有些快。

　　胆小苏，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来日方长。

　　***

　　第二天，陆暄是在研究院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据说是顺路来拜访他的学妹——何新月。

　　“我原本还担心学长会直接挂掉我的电话的。”何新月轻轻拨了拨刘海，把自己的名牌手包连同一个普通文件袋随手放在了桌上。

　　陆暄闻言，眼睛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一笑：“你既然敢来找我，我想应该是有要紧事。”他极随意地往椅背上一靠，“说吧，半个小时后我还有会。”

　　何新月却并没有马上开口。她慢慢喝了两口水，才弯起了画着精致妆容的眉眼，说道：“那天晚上苏菀给夏熙打了电话之后，他跟我提了分手。”

　　陆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十年了，苏菀对夏熙还是这么有影响力。”她似乎苦笑了一下，“我想即便是舒云再出现，也不过如此了吧。其实我心里一直没有信心，我知道如果当年苏菀不走，以夏熙的性格，和她迟早是会在一起的。而我现在，也不过是占了时间的便宜。”

　　“何小姐，我这里不是午夜电台听你说心事的。”陆暄拿起手边的文件随手翻开，下了逐客令，“你们的私事，我建议你们自己解决。”

　　何新月没有动，反而看着他笑了笑：“陆学长觉得我们几个人之间，真的能分得这么清楚么？你选了苏菀，自然就和我一样，要和他们那段过去作斗争了。当年她是为了什么离开，你其实也知道吧？”

　　陆暄翻阅纸张的手指一顿，抬眸，沉沉看向她：“我再说一次，你和夏熙的事，自己解决，不要再来骚扰苏菀。”

　　何新月垂眸，意味不明地笑道：“学长真是个好男朋友。只是别人却未必也这样看重你。”

　　陆暄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算是我最后的看不开和抱不平吧。”她说着话，将面前的文件袋往他面前轻轻一推，“陆学长，你和我一样，都是自以为等到云开月明的可怜人。”

　　陆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文件袋打开，然后，他看见了一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