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渺

36、抓捕

　　郭嘉并没有走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笃定地看着。
　　摇曳的火光在那个人的脸上清晰地跳动。那是一张年轻的、俊秀的、白玉无瑕般的面庞，却在阴影中带着些微阴郁的棱角分明。
　　“伯言。”
　　郭嘉用并不亲近也并不疏远的平淡声音唤道。
　　——就像他只是在庭前偶然遇见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般。

　　陆逊忽然笑了笑。
　　“被发现了呢。”话虽这样说，他的脸上却没有显出一点惊慌，只是用嘲弄的语气说，“我该说什么，不愧是奉孝吗？”
　　“你愿意的话，随便你。”
　　“——实在心不甘情不愿啊。”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救火的人快速赶来了，这在被抽空的军营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解释无非就是郭嘉早有准备留有后手。落到这种局面，陆逊也没什么好垂死挣扎的了。他便在人声鼎沸之中，坦然地直立着，微笑凝望着郭嘉的眼睛。
　　两人就像闲坐在廊下看着泠泠落下的细雨一样，悠然自在地拌着嘴，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你真的一点都不反抗吗？”
　　“似乎没什么用。”
　　“以你的能力，反抗一下没准还会有一线生机。”
　　“啊……可能是我老了，不想动了呢。”
　　郭嘉脑中的一根弦忽然就断了。
　　“还真是老啊。”他咬牙切齿地说。

　　郭嘉恨恨地一挥手，几个士兵扑了上来，轻松制住毫无反意的陆逊。大概这样的画面让他稍微舒心了一些，他的脸上也重新露出惬意自在的神情，仿佛满不在乎地拢了拢袖子，挑眉望着陆逊道：“出于人道主义，你还有什么遗言，说吧。”
　　陆逊还真皱起眉，颇为苦恼地想了想。
　　“我还有一句话来不及对岳父说。”
　　郭嘉大发慈悲地问：“什么？”
　　“千万不要和我一样。”
　　“说完了？”郭嘉缓步走到陆逊身前。他这般姿态简直像是猫抓老师一般，到头来不过全是愉悦轻松游刃有余的玩弄。陆逊终于有些不适地撇过脸，郭嘉却在这个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死了。”
　　陆逊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死——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虽不是一个短命之人，却深切地有着暮年时垂垂老矣的悲痛与无力，去世时忧愤难耐的抑郁与遗憾。
　　如果能不去经历那样的事情，也不算一件坏事。
　　他历经过辉煌，虽然一半是迫于无奈挺身而出，一半是热血难平精忠报国——啊，这么说来他其实也有过诸葛亮那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信念，只是真的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回，若是能死在奉孝手里，倒也不算冤枉……

　　陆逊静静地等待着，然而郭嘉并没有割下他的头颅，而是蓦然提高了声音训斥他：“我说你已经死了，没听见吗？你们还抓着一个死人不放做什么？”
　　“诶？”
　　士兵们懵了。
　　陆逊也懵了。
　　他无辜地对郭嘉眨了眨眼：“奉孝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灵魂杀手吗？”
　　“闭嘴。”

　　郭嘉难得板起脸，冷冷地瞪了两旁傻呆呆的士兵一眼。那些人虽不明白郭嘉这出玩的是什么，却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我这算是重获新生了吗？”
　　陆逊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你明明已经是死人了，”郭嘉说着，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冲陆逊勾了勾手，“还不快过来？”
　　“别把我当小狗一样。”陆逊嘟囔了一声，却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奉孝？”
　　“——我只是想让你亲口对伯符说出那番话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归来的曹操听完郭嘉的汇报，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奉孝你……就是想跟伯言炫耀一下你比他聪明吗？”
　　什么鬼？
　　郭嘉咳了一声：“别说这么奇怪的话，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对了主公，此去与袁绍一战，结果如何？”
　　“完美！”曹操两手同时竖起食指，并各自指着侧前方。
　　郭嘉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这次的官渡之战实在打得非常戏剧性。曹操与袁绍相持许久，最后曹操确实是整兵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可袁绍没有反抗，也没有溃败而逃。
　　——而是悠闲地在阵前对曹操招了招手：“阿瞒来得好啊，正三缺一呢！”
　　哼哼。曹操不禁得意地纵马晃了一圈：“这时候就想起我的好了吧，没了我你们居然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真是无能。”
　　“是啊是啊，”袁绍笑眯眯地说，“那你快来啊。”

　　“主公不可！”
　　“必然有诈！”
　　曹操帐下一众武将纷纷劝阻。
　　“——斗地主的三个人还是能凑得齐的，当然有炸。”袁绍说。
　　曹操便一挥鞭子：“我意已决，去去就来。”

作者有话说

　　#有生之年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