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Forgive》向*然

3、第 2 章

　　“小曾，你知道谁会接替龚赞的位置啊？”龚赞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却是升上经理宝座之“捷径”，他这一走，自然人人觊觎。
　　“我不知道。”面对同事的八卦问题，曾君谅从来都只有摇头的份。
　　“你跟他这么好，怎么会不知道！”
　　“他都走了，我怎么会知道上面派什么人啊……”曾君谅忙着手里的活，回答的有些敷衍，大概旁人觉得有些自讨没趣，撇了撇嘴回了自己位置。
　　曾君谅心里叹气，晚上不是要加班吧，计划赶不出来，考核那关又是麻烦。他抬头，视线习惯性的落在侧前方的空位上，那原本是龚赞的位置……
　　一个月前，他跳槽，那位置就空到现在，至于谁会坐上这个位置，并不是曾君谅关心范围。

　　“君谅，君谅……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呵呵，我叫龚赞，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了……”
　　“君谅，这次的高数你有把握么……还是我给你补补吧……若是补考就难看了……”

　　“君谅，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介绍女朋友给你认识……”
　　“君谅，我要辞职了，以后不能跟你一起做事了……”
　　“君谅，我要结婚了……你也替我高兴吧……”
　　“君谅，我要搬出去住了，这空着的一间房你租出去吧，也好补贴一下房租，不然你一个人负担也辛苦……”

　　“龚赞！”曾君谅一声低呼醒了过来，揉了揉鼻梁，怎么坐在车上也能睡着，曾君谅闭了一下眼睛，却飞速闪过梦境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都只关于他……
　　龚赞……
　　公车摇摇晃晃，窗外天色已然黑透，曾君谅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他仔细看了一下窗外，才赫然发现自己坐过了两站。
　　曾君谅目送公车离开，看到前方有家KFC，他想也不想就走了进去。
　　“一个腿堡，一杯咖啡。”
　　曾君谅端着餐盘走到一个空位坐下，掀开咖啡盖子，拿起一旁的奶精倒了进去，至于砂糖……曾君谅喝咖啡从来不放糖，他喜欢那种带着一点点苦的味道，但这仅仅只限味觉，无关生活，或者爱情。
　　汉堡很快吃完，曾君谅收拾好面前餐桌，把垃圾丢进垃圾桶。晚饭算是解决了，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已经过了八点半呢，曾君谅推门出去的时候想到自己可以去“福临门”买几个面包当作明天的早餐，过了八点半，八折销售。

　　不过两站路，曾君谅拎着一袋面包慢慢走回家。南方湿热，即使夜间，吹上来的风总让人觉得身上黏糊糊。曾君谅住的地方有些偏，每天都要在上下班的路上花去将近一个小时，自然，这也是要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曾君谅看着前方天空面目有些模糊的月亮，一大片厚重的云朵缓缓押近，一点点遮住了仅剩下的月光，怎么连月亮都欺负人呢……曾君谅有些郁闷，想到今晚即使加班还是没有完成的计划书就有些沮丧……所有的数据分析都罗列出来了，可是就是怎么都不对，不论他怎么演算都无法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若是龚赞在……大概就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为何当初要去学理工呢！
　　曾君谅有些愤恨，还不是因为当年自己高考没有考好，而这能怪得了谁？只是，若不是当年出了这个变故，自己也不会遇见龚赞吧……
　　是否冥冥中，自有定数？那为何……又会是这样的结果？
　　龚赞，结婚了……
　　正在休婚假的他，一定很惬意吧……
　　如是想着，前方天空的月色更加模糊起来，不是要下雨吧……

　　***
　　曾君谅第二次见到沈明，是在龚赞家里。
　　龚赞打电话给他，说自己休假结束，请了朋友去家里小聚，让他也一起来。
　　说实话，曾君谅接到这个电话，不是不高兴，却也很挣扎，对于去或者不去，他无法坦然……
　　无法坦然用爱慕的心情去面对--龚赞和他的新婚妻子。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抵挡得住诱惑，情感最终还是打败了理智。曾君谅按照龚赞说的地址找了过去，却因为他的不熟悉，成了最后一个到的客人。

　　晚餐是自助餐形式，曾君谅这是第一次到龚赞家里，或者说，是第一次到他结婚后的新家，新娘沈黎他一早就见过，不会很熟悉，却也不会太陌生，毕竟龚赞跟他还是不错，虽然在他和沈黎交往的一年中，明显疏远了曾君谅。是否人都是“重色轻友”？仗义之士在这个社会还剩下多少？
　　“你随便坐，我过去招呼一下其他朋友。”龚赞把曾君谅带到一旁坐下，自己去了另一边。曾君谅有些局促，毕竟这个屋子里，龚赞是他唯一熟悉的人。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百无聊赖，曾君谅四下张望。今晚人不少，也很人闹，三三两两的人群或站或坐各自聊天交谈，时不时传出一些笑声惊呼声。曾君谅看着在人群里穿梭自如的龚赞，忽然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大……
　　曾君谅收回追随龚赞的视线，转而看向房屋结构，龚赞的家很大，是复式结构的上下两层，楼下大概……目测的话有一百五十多平米吧，楼上，曾君谅看着那个深褐色的楼梯，心里忽然一阵刺痛，那是主人的私隐空间……
　　只是，两个人住这样大的空间，不会觉得空荡荡么……
　　吓！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曾君谅在心里为自己奇怪的念头吓着了，跟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怎么会觉得空荡荡？只是，若是曾君谅本人，只要是跟自己爱的人相处，住在那里，什么条件，相信他也是全然不会在意的吧。

　　“吃点东西。”一个餐盘忽然出现在曾君谅视线，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有注意。
　　“谢谢。”曾君谅接过餐盘，沈明顺势在他旁边坐下，手肘撑在膝盖，合着双手，转过视线看着他。
　　曾君谅手中是一盘通心粉，中间淋了肉酱，秀色可餐。闻到香味，曾君谅这时才顿觉饥肠辘辘，拿起放在盘子边缘的勺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可没吃几口，曾君谅就发现旁边一道注视目光，肆无忌惮，正大光明，曾君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动了动肩膀，想与他隔开一些距离，却听的他说，“你变了很多。”
　　“呃？”曾君谅一愣，变了？什么变了？上次的婚礼不过短短一月有余，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什么变化？
　　“你的‘产后忧郁症’痊愈了么？”
　　“什么？”这次曾君谅有些不高兴了，明明只是陌生人，却一直都说这么奇怪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来龚赞的朋友也不会这么没有礼貌吧！
　　“‘产后忧郁症’看来是好了……”沈明仔细打量曾君谅眉目，这么多年过去，眉宇间的稚气已被一股英气替代，虽然，还是那张娃娃脸。“可是，好像又患上了其他的毛病……”曾君谅看龚赞的眼神逃不过沈明眼睛，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这样一点也不懂得收敛心迹，什么都写在脸上，就像刚才，他满脸的落寞就让自己忍不住走过来想要安慰他。可是现在，曾君谅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也还是没有逃脱沈明捕捉，他微微蹙眉，“你真的不记得我？”
　　“沈先生……”曾君谅一时间找不到合适措词，顾及到他是龚赞朋友，曾君谅顿了顿，想了想才说：“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我们初次见面是在龚赞的婚礼，除此之外，我确信我并没有在其他任何场合见过您。”
　　沈明听后却只是微笑，用一种极度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曾君谅没来由心里一慌，手里的勺子“咣当”掉在地上，却是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沈明却仍是微笑，然后弯下腰捡了起来，顺带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换把新的。”
　　曾君谅看着他离去背影，想到刚才那个几乎能把人融化的笑容，心里隐隐升起不安情愫，这个沈明，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