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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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觉得心里有些发冷，就像在寒潭中溺水一样。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驳，可目光看到马尔福眼底薄薄的水光之后，嘴唇只能无意识地张合着。
他不是没有见过眼泪，战争发生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泪水。
可是不一样。
不是说马尔福有多么独特，而是这个时机。
在现在这个和平时代，在所有人都为哈利欢呼雀跃，认为他拯救了世界的时候，马尔福就那么静静地，甚至带了一点哀伤的指责他。
“你毁了我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个咒语，比阿瓦达还要可恨，直接在哈利的心上面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而马尔福，这个始作俑者，就那么冷淡地瞧着，好像那些鲜红色的血液不是伴随着哈利的痛苦流出来的一样。就好像，哈利永远都是那个瘦小的、瑟缩的，不值得一提的存在一样。
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从阴暗的角落挣扎出来，像是背光的藤蔓一样，密密匝匝的，裹着鲜血和痛楚涌现出来。
那些被压抑的感情，此刻全部倾泻而出。
哈利翡翠色的眸子带了一点张狂，他是愤怒的，是委屈的，以至于他像只兽类一样狠狠地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双翡翠色的眼睛睁大着，却因为略微低头前倾的动作而显得气势慑人。
“你说我毁了你的生活，告诉我，马尔福！”
“当你的父亲选择了伏地魔，他又帮助那个人毁了多少人的家庭！”
“你敢不敢发誓，你父亲的魔杖没有发射一个恶咒，他的眼睛没有见过一滴鲜血，他的回忆里面没有那些人的惨叫声？”
“凭什么只有你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我的父母，我的生活，谁能来补偿我失去的一切？你能吗？你可以吗？”
“够了！”
马尔福颤声音说道，几乎惊惧地想要后退。但是哈里没有放过他。
他声音变得那么轻柔，可对面前的人来说，却宛如地狱之音。
“马尔福，你告诉我。”
“谁能来补偿我？”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落地，绚丽的彩绘玻璃炸开，在即将飞溅的时候，又被一阵魔法旋涡给包裹住，然后静悄悄地跌落在地上，不过一秒时间，木质地板上，碎玻璃就像是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月色透过飘荡的纱帘洒落进来，带着轻佻地肆意。
空气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喘息声有些剧烈，好像经过一场无声的搏斗。
哈利垂眸，半响，手指捏着魔杖握紧了一下。
薄薄的嘴唇阖动着。
碎裂的玻璃飞快地修复了，像是时间倒退一般，如同残花从泥土中裹着身子，重新回到了枝头一样。美的炫目，是魔法的力量。
时间，仿佛停住了。
良久，哈利低垂的眼眸抬起。
他望着马尔福，就那么望着。
他瞧见马尔福总是过分苍白的脸此刻像是完全没有了血色，那种惊惧和害怕，就好像他打心里认为自己会被攻击一样。
歉疚席卷了哈利的心脏。
他握着魔杖的右手动了一下，然后停住，左手抬起，马尔福却狠狠地闪开，后退了一步。
“别在这里发疯，波特……”马尔福喃喃道，喘着气。
哈利抬起的手像是被冻住一般，皮肤似乎被什么蛰了一下，快速地缩回来。
“抱歉。”他说，嗓音有些干涩。
马尔福的喘息声渐渐平稳下来。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这可真奇怪。
哈利并不是没有这种两个人沉默的阶段，不管是和罗恩还是金妮，甚至还有赫敏。有一段时间，沉默和冷战总是伴随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可那是很不一样的。在哈利的心里，他们是朋友，是同伴，是亲人。
不管在怎么争执，不赞同对方，但每个人都相信他们总归会和好的。
可是，马尔福不一样。
他和马尔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是……
哈利有些茫然。
他望着马尔福，后者也瞧着他。
这一瞬间，哈利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马尔福的心思。在那双总是冷酷的灰色眼睛里，他瞧见了马尔福和他同样的迷茫，对彼此的迷茫。
哈利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
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就瞧见一个走神的马尔福又快速地恢复了自己的武装。
马尔福粉色的嘴唇还有些轻微地颤抖着，好像在克制自己。那起作用了。哈利看见对方眼底的水光像是干渴的植物遇到了清水，一下子就把它们吸收不见了。干干的，带着一种防备的神色。
“我是来告诉你的，波特。”马尔福低声说，语速很慢，就像是想要借着这句话快速整理自己的心思。
哈利也收敛了神情：“什么事儿，马尔福。”
两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门口，这会儿好像先前的剑跋扈张都不见了一样，只有成年人之间的，虚假造作的沉稳。
马尔福的下巴重新微微抬起，语气冷淡而骄矜：“明天上午我得去一趟龙之谷。”
“你去那里干什么？”
马尔福微微眯起眼睛，像是一条要喷溅毒液的小蛇，不过最终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马尔福家族的生意，我们和龙之谷的家族有生意上的来往。”
“我记得龙之谷的代理权……”
哈利没有说完就被马尔福打断了。
“龙之谷最大的贸易出口的确是龙血，但别的东西也是有市场存在价值的。”
“那是什么？”哈利问道，然后看到马尔福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得说实话，马尔福。”哈利下意识威胁道，嗓音低沉。
马尔福的表情好像自己吞了一个粪球，最终他不甘愿地哼声道：“和夜明砂差不多。”
“夜明砂”这个词汇在哈利的脑子里飞了一圈，然后被他艰难地想起来了，他几乎脱口而出。
“龙的……”
“闭嘴，波特！”
马尔福看上去有些恼怒，薄薄的眼皮几乎都要跳动起来一样。
“我只是来和你确定明天的外出时间，至于傲罗部门究竟要派谁过来我并不在意。但我得提醒你们，我支付了一大笔金加隆并不是为了让一些没用的人干扰我工作，在保障我安全的同时别干扰我的工作，这是我对你们最低的要求。”
哈利没有被马尔福的话语激怒，他思考了一下。
“好的，我来安排一下。”
“很好，波特。”
马尔福舒了一口气。
哈利看见对方整理了一下也许不需要整理的衣摆，略微昂着头，维持着他那虚伪的贵族派头，讽刺道：“事实证明，偶尔你也可以像一个文明人一样和我沟通。”
哈利听了，冷笑：“你也证明了自己的确可以做一个文明人，而不是混蛋。”
马尔福听了，瞪起了眼睛，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迈着从容的步子离开了。
等马尔福走远之后，哈利重新关上门。
现在他也没有睡意了。
哈利走到月光落在地板的那一块地方，那里已经干干净净了。恢复原状的玻璃好像之前发生的事儿都只是一场梦一样。
望着这一切，哈利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扯了一下。
“如果这一切的确只是一场梦该多好。”喃喃的声音在心里响起来。
然后，几个小时之后，哈利脸上一向隐忍的表情完全被痛苦的神情所取代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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