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坑深二十一米 心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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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微臣教导无妨，惊扰殿下，还请殿下息怒。”凌奈已经换下白日里的正一品官服，穿着一身青灰色锦衣，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看便知是个武官，走进厢房，抱拳对着慕容青城恭敬行礼。
“还请殿下息怒。”张氏、凌月蓉等人跟在凌奈身后，走进厢房，福身行礼道。
“都免礼吧。”慕容青城咽下一口鸡肉，接过金子递来的手帕，擦擦嘴角，一气呵气，倒有几分贵族优雅，伸出肉乎乎的右手，掌心向上动作大方得体，只是手指由于拿过鸡腿，指尖、指缝处透着油光，为其平添一抹喜感，话虽是对凌奈几人说的，眼角余光却去瞟跪在门外的沐嫣，恰好与女孩投来的探究目光相撞。
沐嫣连忙伸出食指放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生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对他摆了摆。慕容青城面露不满，却看到女孩对他微笑，抿了抿唇把想要说的话咽下，会意地点点头，学着小女孩的动作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真是蠢到没朋友！沐嫣无奈地垂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祈祷着那个蠢瓜做这么傻的动作千万别被凌奈等人看到。
然而，事与愿违，早在慕容青城伸长脖子探头往窗外张望的时候，眼尖的张氏余光已经瞥到其举动，偏了偏头望向窗外，淡冷的视线落在沐嫣身上，眼底划过高深莫测的光。
凌奈淡定地扫了眼满桌上的美味佳肴，面如冠玉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神色越发恭敬。“微臣在前来的时候询问过李太医，说殿下的高烧已经退下，身体已无大碍，殿下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凌先生，你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落水发烧而已，本宫早已无大碍。”慕容青城挥了挥白皙的肉手，回头对金子说。“银子，快给先生赐座。”
“……是。”金子强行忍住，没有在凌奈等人面前说出‘奴才叫金子，不叫银子’的话。
很快，几名男丁手脚麻利地搬来椅子，凌奈再次抱拳行礼，“谢殿下。”
张氏、凌月蓉等也跟着坐下，几人围绕着‘可在将军府住的习惯’、‘饮食是否习惯’的话题聊了一会儿。
张氏瞧见慕容青城的余光时不时往门口瞟，弯弯嘴角笑容可掬，出声问道。“殿下，你一直往窗外看，可是在看沐嫣？”
慕容青城下意识地点头，看向张氏时才想起沐嫣对他说的话，他们现在还在做游戏呢，还不能承认自己认识沐嫣，又摇了摇头，肉乎乎的下巴甩了甩，颇有喜感。
凌月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张氏侧目看她，连忙垂眸敛了笑意，整理了下铺地浅黄色碎花长裙，清脆的声音宛如夜莺般好听。“殿下，你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在看，还是没有看呢？”
“没、没看……”慕容青城不会说谎，结结巴巴地回答，转了转眼眸问道，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本宫只是看星星，然后看到外面跪着一个人，就多看了两眼。”
说完，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指了指沐嫣，“她是叫沐嫣吧？你们为什么要让她跪在本宫门口？可是犯了什么大罪？”
凌奈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瞥了一眼跪在院内的娇小身影，如实道。“殿下因为沐嫣落水，罪不可恕，微臣便让她在门口跪着，请求殿下原谅。”
慕容青城抿唇拧眉，眼角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瘦小的身影，淡淡道。“本宫已无大碍，快让她起来吧，天寒露重的，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
凌奈眸光微怔，看了一眼慕容青城，即使是武官出身，但在朝野混得久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一点，慕容青城在极力掩饰，还是看得出来对于沐嫣似乎十分上心，联想从府中下人那里听来的传闻，心下已然明了。
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侍从，“去告诉沐嫣不用跪着了退下去吧。”
侍从恭敬行礼，“是。”
几人又拉了会儿家常，凌奈等人便起身告辞，再三叮嘱慕容青城要及时吃药、注意身体，甚至告诉他明天的课可不用上。
慕容青城一听急了，正色道。“先生请放心，不过是发烧而已，本宫已无大碍明天可照常上课，只是……”
慕容青城看凌奈，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过来。
凌奈忍不住蹙眉，靠过来，慕容青城以手做扇，小声道。“只是可不可以不要再罚别人了，本宫只是不小心掉进了池子里而已，与他人无关。”
凌奈知道这个别人指的是沐嫣，当即行礼回道。“是，谨遵殿下之言。”
当侍从过来通知沐嫣不会再跪着的时候，沐嫣已经饿得全身乏力、头昏眼花，如获大释，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摆福身行了礼后好像怕反悔似的迈开步子溜之大吉。
此时已过午夜，静谧的夜空无星无月，视野里昏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沐嫣只是着急地跑出来，忘记了没有带灯笼，不禁有些后悔，可有不能再跑回去，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靠着墙边往桃花苑的方向走去。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令沐嫣再次认清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封建社会，认清了自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活着犹如蝼蚁生死全凭主子一句话。
原文中对凌月蓉的描述虽然飞扬跋扈、刁蛮任性了点，但似乎没有夸张到草芥人命的地步，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对凌月蓉有点恐惧心寒。
虽然并不喜欢绿袖，但到底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这种说杀就杀，完全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现象还是有点排斥。
要习惯、要习惯才行，不然的话怎么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活得更久。
沐嫣摸着墙边走了很久，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镶嵌在石质拱门上牌匾的字，但沐嫣还是知道上面就写了‘桃花苑’三个大字，如假包换绝对没有其他的！快走几步看到守门的男丁，激动得眼泪就要掉下来。
当然这只是心理活动，出于礼貌与礼仪，还未走近沐嫣的脚步已然放慢，对着男丁大方得体地行礼后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害怕归害怕，不可失了分寸，这是沐嫣从张氏身上学来的，要有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气魄。
走到厢房门口，春桃等人已经睡下，远远望去屋内光线昏暗，沐嫣不觉加快脚步走过去，谁知还没走到门前就右边突然出现的点点亮光吓了一跳，直到来人走近，才松了口气，正是白日里被她从池子里救上来的绿袖。
“绿袖姐姐。”绿袖是一等丫鬟，哪怕沐嫣现在凌月蓉的御用陪读丫鬟，可只听她一人差遣，虽然身份地位不如绿袖等人高，但实际权力要比她们高出很多，毕竟可直接与凌月蓉说上话，并且看得出来凌月蓉对于沐嫣还是极好的。
“沐嫣……”绿袖已经沐浴过，换上一身浅蓝色长裙，手中持着一盏白灰色暗色灯笼，三千青丝没有挽成熟悉的包子发髻，随意地垂在脑后，小姑娘长相清秀，此时看过去黑发白脸有几分姿色，当然如果不是大半夜出来吓人的话。
沐嫣瞪着水灵的大眼睛四处瞟了瞟，也没见时常小蛮或者红萍跟来，不知道绿袖大半夜地喊她做什么，压低声音小声问道。“绿袖姐姐，这么晚找嫣儿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绿袖握紧手中灯笼，抬眸看了眼沐嫣，视线顺着小姑娘清瘦的身形向下看到穿着的衣衫膝盖裙摆处全是泥巴，抿了抿唇，面露不自然，伸出手在袖子里掏了很久，才拿出一方不知裹了什么圆鼓鼓的手帕递给她。“在五皇子门前跪了这么久，一定没吃东西吧。”
沐嫣细长的眉轻蹙，伸手接过捏了捏，柔柔软软地像是吃的，偷偷抬眸看了一眼捏着衣角神色局促的绿袖，好像猜到了她来此的目的。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都比较喜欢闹别扭、攀比，但是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弯弯嘴角对着绿袖微笑。“谢谢你，绿袖姐姐。”
绿袖眸光一怔，飘忽不定，许久才落在沐嫣身上，小声道。“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白天若不是你下水救我，我恐怕早已经死掉了。”
直到洗漱好，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沐嫣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平时总是拿鼻孔看她的绿袖竟然会说出那种话，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甜点吃起来口味不错。
膝盖还有点疼，但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绝望，感觉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古代世界里还是有爱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坑深二十一米 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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