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识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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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欢——”慕舟和吃疼，眼泪汪汪的糯糯唤着。
她知道，奕欢已认出了她。
叶楝瞧着慕舟和那一副软柿子的可怜模样，怔了一怔，方才她心里升起一股子怒意，却是莫名其妙。
手上松了一松。
“你怎的，出谷了？”她问着，目光来回在慕舟和那平凡到极点的脸上扫了又扫。
慕舟和揉了揉脸，“师父说我可以到江湖里走上一走，我便来了。”
她没有说，因为你说我想来看看你。
“如此——”叶楝了然，心下又开始思量起来，慕舟和出谷，依着她的话来寻她了，那陆鸣江的伤被医治好是指日可待。“方才你为何装傻充愣，不为陆鸣江医治？”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叶楝对于陆鸣江的称呼也是改了一改。
慕舟和悄悄用眼角的眼光瞄了眼叶楝，发觉她并未像之前那般阴沉着脸，便鼓了鼓胆子，“那安莹姑娘所用针法虽不是真正的绝命十三针，倒也得了些皮毛。我若是着手为——”她顿了一顿，跳过了陆鸣江三字，“她定能猜到我同师父的关系，我不想被你知道。”
闻言，叶楝的眼色又是阴了一阴，“不想被我知道，是何意？”她几乎是一字一字顿出这句话来。
“我——”慕舟和小声道，“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罢了罢了，”叶楝摆了摆手，一年不见，这呆子还是这般呆，没些进步，“陆鸣江的伤，安莹说需连下针一年方可痊愈。你的看法呢？”
“需半月。”慕舟和道，提起医道方面的事情，她像是变了个人，方才的怯懦也少了几分，“只是他的伤颇为古怪，说伤不是伤，更像是中毒。”
想起陆鸣江呕出的漆黑血液，慕舟和蹙了蹙眉，“却也不是中毒，具体如何，我得看看他呕出物，再观察上几日。”
她的心中，多少有些猜测。只是，这般猜测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名剑堡里还有个刁蛮的宋天心处处与叶楝作对，她不愿让叶楝作难。
叶楝笑了，到底是真正的慕流熙的弟子，孰优孰劣，轻易见分晓。
“奕欢，你是不是——”慕舟和顿了一顿，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出口。
叶楝淡淡睨了慕舟和一眼，“是。”她似是知道慕舟和未问出的话，坦然承认。
“哦！”慕舟和点头，心底升起一丝丝喜意来。看起来，那陆鸣江在奕欢心里的分量还没有这般重。
“你不问我为何？”叶楝靠近慕舟和，盯着她的双眸，锐利的目光似是要直接望穿她的心。
“奕欢若要我知道，会告诉我。”慕舟和摇了摇头。她知道，在这个女子的身边，不能太过聪明。太聪明，会无法靠近。
叶楝叹了口气，慕舟和，当真是聪慧的女子。她相信慕舟和的话，因为那一双永远通透澄澈的眸。
她不知道慕流熙为什么会让这个单纯干净的呆子步入江湖，但既然她来了，那便在能力范围内，护她一护吧。毕竟她曾救过她。
“你认为，以安莹的医术，陆鸣江多久会醒转？”心中下了决定，叶楝也不再多想，既要让慕舟和留在身边，该利用的她也断不会错过。
“这个——”慕舟和面露沉思，“说不好，我得先知道她开了些什么方子。”她只是见过安莹下针，觉得她下针的本事不太好，但若是药用的好，陆鸣江也是可以醒的。
叶楝明白慕舟和的意思，又问道：“你可有落脚之处，那白蟒呢？”
她可分明听说，眼前这女子冲冠一怒为白蟒。
“有！”慕舟和点头，云兮在肃州有处宅邸，之前便交代下她可在那里落脚，“小白随我进城不太方便，我托与港口的人帮着照看了。你怎知小白也来了？”
奕欢怎的和云兮一样的无所不知，慕舟和腹诽。
“宋天麟全身毛发脱落，可是你所为？”叶楝不答反问。
闻言慕舟和俏皮的吐了吐舌，一双眼眸如同骄阳般熠熠生辉，“是那家仆说我不能伤他一根毫毛的。”
“如今那宋家上下都认为是你动了手脚，恨你入骨，派了大批人马要将你捉拿，你独自一人——”叶楝想说，你独自一人，切记小心。但那后半句话，却梗在了喉间。
“无妨，我有易容之术，换张脸他们便找不到我。”慕舟和起先自信满满，后来又觉得不对，“奕欢，你是如何知道是我的？”
提起此事，叶楝又是沉着脸瞪了她一瞪。都说眼为心之窗，慕舟和的易容术再好也改不了那一双独一无二的清澈眼眸。且她欲笑时，总要眯一眯眼睛，不开心时要撇一撇嘴，这些小习惯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又何曾会想到要注意。
“除却你还有谁这般呆？”但叶楝是决不会告诉慕舟和实话的，她淡淡反问了一句。
慕舟和好一番傻笑，顶着那一张脸笑起来当真是——
“你留一地址给我，我会派人把药方拓一分送去给你。”叶楝沉吟道，“只需再等半月。”
“好！”慕舟和应的痛快，至于等不等那半月，她倒是不在意。如今得知奕欢并不在意陆鸣江的生死，那她就更无须在意了。
“你——”听着慕舟和的语气，叶楝疑了一疑，“你不想救他？”
一年不见，慕舟和似乎有哪里变了。只是这到底变在哪里，叶楝形容不出。只是一种特有的直觉。
“原想救，但那是因你。”慕舟和说，“奕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善良。”
叶楝怔了一怔，慕舟和一脸严肃，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你的伤如何了呢？”
慕舟和摊开左手，六日了。原本血淋淋的伤口也愈合成一道狭长的痂印，横穿了一整只左手。
见了伤口，叶楝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宋天麟，分明是想要置慕舟和于死地，不然怎会有这般深的伤口。慕舟和的医术她再了解不过，六日时间，足够她好全。
“不疼。”慕舟和收起手，轻声说着，“对了！”她记起来了，解下背上的包囊，翻翻找找搜出一白玉罐子来，“上次你走的匆忙，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我为你配了些药膏，可以祛除疤痕的。”
在谷里的那三月时间，慕舟和多番试验，终于是配好了最终的方子，制成了她想要的药膏。
“哦？”叶楝惊了一惊，心中却是一暖，这个呆子，竟还记得这档子事。
瞧她把这药膏藏得这般隐秘，拿出来又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便知一定花了不少心血。
接过玉罐，玉是寒玉，触手冰凉，仿佛还有淡淡的芳香。
“此药里，我添了多种花料，因此有股特有的芳香。”慕舟和眨眨眼，颇为得意，“你每日沐浴之后涂上一涂，不出半月便有成效。若是没有伤口，常用也可令肌肤莹润。”
片刻的沉默，相对无言。
慕舟和假意打量书房的布置，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那个距她一尺有余的女子身上。
这是她心心念念了一年半载的人，可她知道，她的眼里并没有她，或者该说，她的眼里，只看到她身上能对她起到帮助的地方。
所以，能够帮上她，也能让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吧，哪怕是一瞬也好。
“上次——”叶楝话音微顿，“你为何一睡不起？”
“何时？”一时之间，慕舟和并未想起。她一睡不起的时候可是太多了。
“就是你运功为我疏通经脉那次！”叶楝语气沉了一沉。
“哦！”慕舟和想起来，笑了一笑，“你有所不知，我连的内功有些奇特，不需特意打坐，就能自行在体内周天游走，若是受了伤或者功力耗损了，就会不自主的陷入睡眠，也算是个弊端。”
叶楝惊了一惊，又是默了一默。惊的是天下当真无奇不有，这般内功心法都能有，难怪慕舟和年纪轻轻内力却异常雄厚，她的身体，等于无时无刻都在练功呵。只是凡事弊总与利同行，常人受伤还能躲，她受伤了不自主陷入睡眠就等于是个活靶，任人宰割。
难怪当初踏雪说，关于慕舟和的情况就是鱼沉谷的机密。只是这个呆子，自己一问，她就这般轻易的回答了么。
叶楝难得的温柔，“此事，到我这里就断了。你莫要再向他人提及。”
“嗯，师父也曾如此嘱咐过。”慕舟和懂，而且她没有告诉叶楝的是，她的内力纯净而柔和，所以无论是谁得到了这一身内力都可以任意吸收，只要那人身体能承受的起。
慕流熙都嘱咐过了，你还要这般坦诚的告诉我作甚！叶楝莫名的烦躁，“你且先离开吧，在此久留对你不好。”心里不痛快，语气上自然也无甚耐心起来。
慕舟和应了一声，走至桌前，提笔，落下几字，收好行囊，背在身上，推门而去。
踏出门口，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慕流熙的面前，她都不曾怕过，可不知为何，到了奕欢的面前，她胆怯的紧。
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奕欢便不再信任她，或者生气。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识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