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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借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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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我什么事?你下船有跟我说吗,我怎么会知道你下船了?”
“我跟秦大哥说过了的。肯定是你小心眼想整我。”
“我要是故意的咒我这辈子没儿子!秦羽白,你告诉她你跟没跟我说她下船了。”
秦羽白抱着剑:“……我没听见颜姑娘说她要下船……”
“什么?!”“看吧,冤枉我了,道歉!”
“行了!吵什么!”赵承安真想一手一个别人全扔出去!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才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大老爷们怎么就吵得跟泼妇骂街一样。
明明误会解释清楚了,颜彩和高玄明还跟斗眼鸡似的。赵承安气得肺都疼了:“滚滚滚!再吵吵全给关后边柴房去!”
这两个人这才消停会。
“行了都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霍沛然出来打圆场了。
颜彩失踪了一天,顾青鸾也担心了一天,尤其是当她得知颜彩是为了给自己买东西才被落下之后,她是又感动又愧疚。
“别别别,多大点事啊。再说了是我自己要给你买的,关你什么事啊,你可千万别多想。”
顾青鸾一双水汪汪大眼睛跟含着泪似的:“你真好。除了我爹娘我小姨姨父就属你对我最好了。”
颜彩:“……”
颜彩越了解顾青鸾越为她感到心疼。因为长得招人,她的父母几乎是把她锁在了家中,她也没什么朋友,平时就看看书绣绣花,走的近的也就远在临安的小姨一家。只因为一张脸她就被禁锢了,生活得如此孤僻。
“你小姨夫是做什么的?”
提起世上仅有的亲戚,顾青鸾脸上终于有了神采:“在临安一座私塾当先生。姨父他字写得很漂亮还被专门请去指点一个员外郎家的孩子。我还有两个弟弟,可淘气了。小姨很喜欢我,老说要把我和弟弟换一换。”
“是吗?我也有弟弟,小时候整天上蹿下跳,现在大了好多了……”
在私塾当先生……颜彩还是满心担忧,这地位不高啊,顾青鸾这长相真的不是福。
等到洗漱的时候,颜彩才发现自己有多脏。粉衣服已经变成黑衣服了,头发乱七八糟,脸侧都是灰,手指甲缝里红色胭脂黑色墨迹还有爬柱子时抠下的红漆简直能在里边画一幅画了。
颜彩一头栽进澡盆里,她可是个有洁癖的姑娘家啊。
洗完澡就神清气爽了,不过肚子也饿了。今儿跑了一天可真的是一口东西都没吃。颜彩随手披了件衣服,打算去厨房摸点东西。门一拉开,赵承安撑着伞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你……”
晚间又下起了毛毛细雨,雨水将青石板浸润上了薄薄的水光。赵承安一直是如冷玉如青锋剑的气质,他撑着伞一抬头的瞬间如刀刃锋芒刺进心脏,血肉划破的些微痛感唤醒她麻木的情感。
“你怎么在这儿。”她不自然地摸摸头发,低声小意问道。
“走吧,我带你吃点东西去。”
说完赵承安自顾自转身往外走去。
颜彩看着细碎的雨,急了,好歹给她撑个伞啊!这一犹豫,赵承安的身影已经在十步之外了。哎呀!颜彩一跺脚也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冲进了他的伞下。
“出去吗?去哪里吃?我可以去厨房找点吃的。”
“嗯。”赵承安道。
嗯?嗯什么嗯!颜彩踩着水,在心里默默抱怨:有话能好好说不——
赵承安带着她从行宫西侧门出去。西侧门更接近文宁寺,文宁寺的周边向来摊贩林立,即便是雨夜也不见人少。
“我听人说这里有一家鸭血粉丝汤很出名。”
颜彩喜欢美食,这点喜欢很容易发现,而不知从何时起,每走到一个地方,他都习惯让松溪去打听此地的美食。
地面有些湿滑,颜彩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避开地上的水坑上。她的手下意识地拽住了赵承安披风的一角。可偏偏她不好好走路,遇到水坑就跃过去,带得披风一扯一扯的。赵承安无奈地看着她,索性抓住她的小臂。
“安分点。”他故意凶巴巴道。
颜彩缩了下脖子,果然老实了不少。
于是赵承安就这样把人拎着走了。
赵承安带着颜彩走了好一段路才来到这家很出名的粉丝店。店面不大,但很干净,店主夫妇正围着炉子闲聊看见有客人来都很热情地过来招呼。
鸭汤鲜味十足,辅料分量十足,最关键的是粉丝煮得恰到好处。
“以前吃过吗?”
“没有。不过听我爷爷说起过,他那时候在金陵打仗,粮草没有了,有老百姓给他送来一份。”颜彩轻声道。
她的祖父是本朝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天下兵马大元帅,她的父亲更是以弱冠之龄便横扫这万里山河。赵家王朝半壁江山是她陆家给拾掇的。而皇上却要卸磨杀驴。有时候她并不是很明白,忠字底下这颗心到底要向谁。
小时候不懂事,总奇怪为何要受此不公,她陆家在军中一呼百应难道还怕那所谓帝皇?后来她懂了,马蹄踏过血染山河的人总不愿意再起战火。军人守护的是百姓,又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他们再次颠沛无依。
颜彩的眼中分明有泪,等她再抬头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赵承安喝了一口汤,满嘴只剩下怪味。他很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姑娘并不是春光里扑蝶赏花的贵女,她有故事有阅历肩头有担负。而他那晚草率的求亲根本是在侮辱她。他用情爱为聘,可之于她,情爱是那么卑微。
“你不喜欢吃吗?”颜彩指着他半天了还满当当的碗问道。
“哦,味道很好,只是我不太饿。”
“你带了多少银子?”
赵承安疑惑。
颜彩不好意思笑笑:“刚才过来的时候有一家卖圆子的,雪白的胖胖的,看起来很好吃……”
赵承安失笑:“够你吃的。”
他想错了,他应该用一桌子全国各地的美食来下聘!
太子爷还是很忙的,接下来的几天他不仅要巡查运河沿岸的良田还得视察灾民安置情况,顺便还要考察沿河的地质。他一忙,大家也都得跟着团团转。颜彩也忙得不得了,因为秦王把她拉去做参谋。
“根据我偷听来的消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秦广他们的本意是为了给太子一个下马威,也就是说他们不会要了太子的命。但也绝不可能只是一袭即走。”
“也就是说袭击的目标依旧是太子。”
颜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是秦广,我定然让太子爷没有办法继续接下来的行程,最好是躺着回京城。这样太子爷可就颜面尽失了。”
赵承钦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老子真想一刀砍死他们。”
“将军!冷静——”
颜彩:……
这群咆哮状的人真的是能以一当百的精兵?
还是回正事吧。颜彩指了指地图:“行舆的暂定路线是江都前往延陵,再到毗陵。延陵县背山面江,形势险峻,尤其以距离延陵约半日路程的这段官道为最。此地最易埋伏,也极容易出事。最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赵承钦的另一位副将却说道:“我反倒认为这段路太危险了秦广他们不会在此设伏。”
“的确。这段路左边是山林右边就是滚滚长河。因为一旦袭击,不可控因素太多,很有可能造成巨大的伤亡。我想这不是他们的初衷。”毕竟他们只是想“给个教训”。
“有这个可能。但是据我所知秦广此人是个十足的赌徒。我怕他并不那么简单地只想给个下马威。如果他动了杀机呢,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他的手中的凶器。”
赵承钦道:“太子和我原本的意思是以他做饵,把埋伏的人一网打尽,更多的掌握江南这帮人无法无天的证据。但目前来看太子的安危才是第一位,而且仪仗中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我们必须考虑他们的生命。所以现在我们不猜他们怎么、在哪里设伏了,我们要做的是如何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林放道:“水路比陆路更安全,且同样可以经过延陵、毗陵最后到达吴州。但还是延陵的问题。延陵一段的运河河道狭窄,水势湍急,而且两岸不是河滩而是山石陡崖,十分容易埋伏。”
事情到此陷入了两难。
赵承钦头疼万分,他想另辟思路,于是问颜彩:“你那天可还偷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仔细想想。”
“那天我光注意那幅布防图去了,而且他们一直在讨论粮草。后来太子爷突然来了,他们肯定也没胆再回来继续讨论了,所以我就撤了。”
嗯……这确定不是抱怨太子爷去得太早导致今天面临这样的难题?
等等!赵承钦敏锐道:“粮草,他们要做什么?”
“抢地盘。”颜彩神色冷诮,“秦广不甘心只管个东海,他要和均安侯抢海域。”
“呵呵。白日做梦吧他。”秦王讥讽道,“不过皇上正看均安侯不顺眼,得,让均安侯打打头阵先耗点秦广的兵力……打头阵……哎呀!”
秦王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直吓得颜彩抖了三抖。不过秦王的手下太熟悉他这副样子了,忙问道:“王爷有好主意了?”
“光想着怎么和人家对打了。打个屁啊!袁才良这个两江巡抚手下也掌管了至少一个营的兵力吧,让他派兵来护卫太子!最好派他手底下的精兵来,我就不信了他舍得牺牲自己的兵被干掉。”
颜彩眼都亮了:“就算他舍得,也得考虑下舍得之后的后果。太子正愁没有理由弄死他呢,这一个护卫不力的借口不就送上门来了吗?假设秦广存了别的心思,但袁才良是绝对不希望太子死在自己的地界上,所以他肯定会想办法阻止秦广。”
“哈哈,就是这个理,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我们作壁上观。你还有你,你们俩随本王借兵去吧!看他有几个胆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