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故人难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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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发现白玉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早。傍晚，夕阳刚刚黄得像颗荷包蛋的时候，她就听见大门响的声音。
探出身朝门口看，正是白玉回来了。
白玉反手关上门的时候，看了眼正从厨间探出来的脑袋：“看什么呢？”
小羽连忙站直身子，手中还拿着锅铲，“没……”说完，又呆呆地回去。
原来，每天都在变化的不仅是他回来的时间，她怎么觉得——他一天天容貌都在改变。
好像……越来越年轻。刚才她看的时候，若不是认识他，便要觉得他是哪家刚刚弱冠的公子。
难道，街市上说的容颜常驻之术都是真的？！
晚上吃完饭，她照例刷完锅碗回来时，便见白玉还坐在饭桌旁，招手让她过去。
小羽迟疑了一下，便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摸着长木凳，糙糙得直磨手心。
“咳……”白玉清了清嗓子，手指点着桌子道：“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小羽一听便是一愣，想起白日偷偷跑到他屋中看到的那一幕……难道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她目光立刻垂下，手指扣着木凳上的木刺。
“我……”她又心急又犹豫，脸都红了。
“你也知道这么做不对了是吧？”
小羽连忙点点头，抬头快速瞥了他一眼，又低下。
白玉有一会儿没说话，接着便道：“好，我问你几个问题，看你知不知道错在哪儿。”
“嗯……”
白玉似是喝了口茶，她只听到有杯子落在桌子上的闷响，便听见白玉的声音：“我，要是跟那徐言之，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谁？”
“啊？”她一脸惊讶地抬起头。
白玉敲敲桌子道：“啊什么，快回答。”
小羽眨眨眼，道：“……先救你。”
“他可不会水哦。”
“那……你会吗？”
“我也不会。”
小羽想了一瞬，便道：“那也先救你……”
白玉转着手中的杯子，点点头，一脸满意道：“为什么呢？”
小羽偷偷看了他一眼，低下眼睛小声道：
“因为，你年纪大了……”
“……”
白玉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就是想问我……这个？”小羽试探地问。
“你还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跟这村里的人多接触，也不要相信别人，你倒好，还把徐言之带到家里来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信任他多于我吗？”
听他说完，小羽低头没说话。就在今天白天，白玉走后，她一个人坐在屋里，越想那屋里的台子越觉得可怕，他为什么将那个藏在屋里……为什么见不得人呢。
她站起身来，走到屋门前，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去报官？不，那样，他就怎么样都说不清了。
要不去告诉徐大哥？——她都走到了院子中，又走了回来。
不，不能告诉徐大哥，她谁都不能说。万一他没有做过什么，他们冤枉了他怎么办；但，万一真是他真的做了什么……
她坐在床上，咬着嘴唇想，那，也不能让人来抓他啊。
小羽抬起头看白玉，眼中还带着怯怯道：“那你……你有做过坏事吗？”
白玉被她突然的问惊到，眼中波澜微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什么是坏事？”
“就是……夺人钱财，取人性命……那种。”
“你问我杀过人吗？”
小羽双肩一颤，直直地看着他。
白玉冷不丁得笑了一声，双手撑在桌子上，靠近目光惊慌的她道：“嗯，有。”
小羽觉得被他盯着的地方像灼烧一般，她扶着凳子的胳膊都在微微地抖。她突然站了起来，目光躲闪，“我……我先进屋里睡了。”
说罢，她便已经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转瞬间，已经关上了门。
白玉又嘲笑般地笑了一声，向后倚着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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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工之前，徐言之还在井边洗手的时候，有一个伙计从他身边经过，带着笑道：“那个小姑娘又来找你了哦。”
“嗯，我知道了。”
徐言之出门的时候，小羽正在门前站着。这几天，她经常来找他，帮他送瓷器，有时也跟着学些手艺活。
“徐大哥，今天还要送吗？”
“不用了。”徐言之走下台阶来，“我送你回去吧。”
“嗯。”
两人走在集市的道上，两边的小贩都在匆匆忙忙地收摊，徐言之看过他们，侧头看着小羽道：“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不大开心？”
“嗯……前几天，我和他有了点不愉快。”
徐言之沉默了一会儿，和她一起走了几步道：“他就是脾气很怪吧，你不要和他计较就好。”
“不，我突然发现，虽然我和他住了将近两年，可是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我一直以为他是我唯一的家人，可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大概连家人都不算的。”
她说完，徐言之似乎陷入了深思，小羽发现他很久都没说话，抬头看去的时候，徐言之也扭过头来看着她道：“其实，也不是这样。”
“什么？”
“我以前有个朋友，在她落难时我和师父救了她，她便住到了我们身边，那些日子，她和我们每天一起吃饭、谈心，经历过难过的、快乐的日子。后来，她告诉我，她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隐瞒着身份，也有别的目的，就连名字都是假的，其实我们对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为了这件事，很痛苦也很愧疚，她觉得我们拿她当家人，可她却从不曾对我们坦诚以告。”
“可是，我知道，也相信，她心里一直把我们当朋友、当家人，我们对她也是如此。所以，尽管有很多的隐瞒和不坦诚，但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却没有因此而决定。在慢慢的相处过程中，其实我们早就看出了真心。是不是家人，看的是这份真心，而不是她真的叫什么，来自哪儿，曾经经历过什么。”
徐言之说完，看向小羽，她认真地听着，微微皱着眉头。
“那你和那位姐姐，你们最后呢？她有回到你们身边吗？”
“你怎么知道是位‘姐姐’？”
小羽笑了笑，“听起来就觉得是位姐姐呢。”
“嗯。不过，她现在，不在了。”
“啊……”小羽微微低头，“不好意思啊，徐大哥……”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快到村子口了，徐言之慢下脚步，小羽回头，看到徐言之一直看着她。
“徐大哥？谢谢你，我到了，你回去吧。”
“嗯。”徐言之点点头，顿了顿，“小羽？”
“嗯？”
“我那个朋友，叫薄衣。”
小羽愣了下，停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便好奇道：“然后呢？”
“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小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有诶……怎么了？”
徐言之点头，“没事，你回去吧，天要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故人难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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