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一宵

46、第四十六章 此路悠长

　　半夜，薄衣突然被冷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白玉凉得像冰块一样。她吓了一跳，连忙去推白玉，白玉眯着睡眼醒过来道：“怎么了？”

　　薄衣这才舒了一口气，“你身上好凉啊。”

　　白玉坐了一会儿，像是缓过来困劲，揉揉眼睛，掀开小被子从薄衣身上爬到床边道：“你冷吗？那我出去睡……”

　　薄衣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去抓他的手腕。这一抓，又觉得他身上也不那么凉了。

　　“怎么……又不凉了……”薄衣看白玉。

　　“哦，这是体内的法力在流窜……”说着，薄衣觉得他手臂倒开始越来越热，白玉也感受到了变化，道：“没事的，最近新修一门心法，法力还不适应身体，有时候就会忽冷忽热。”

　　薄衣不懂这些，只觉得也挺神奇，便点点头道：“嗯，那就好。刚刚吓死我了。”

　　白玉笑：“有什么呀，我又不是人，身体凉了又不会死。”

　　说完，薄衣的表情并没有变好，他隔着被子揉揉她的肩膀道：“睡吧睡吧，我这样估计还得一会儿呢，你要是睡不着，我出去一会儿。”

　　薄衣看看外面，握握他的手，现在他又开始变凉，“别出去了，大晚上的，我没关系，刚才是吓的，你没事就好。”

　　白玉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和你隔着被子好了。”

　　“嗯。”

　　待薄衣背对着他躺下，白玉才躺好，双手虚握，努力压制身上法力震荡引起的体温变化和不适感。

　　薄衣很快睡过去，直到凌晨的时候，突然手边有动静，她睁眼的时候，只看到白玉坐在床里测，一脸汗如水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浸湿，他紧紧闭着眼，脸色不太好。

　　薄衣一下子彻底醒了，她何曾见过白玉这个样子，连忙坐起身来，语气焦急：“白玉，你怎么了？”

　　白玉眼睛微微睁开，又闭上，嘴唇有些发颤，声音还是尽力地稳下来：“薄衣，帮我去叫一下玉容。”

　　还好玉容和白珞她们都没有睡，不到半刻钟，玉容和白珞、白泽还有白游都匆匆聚到了白玉的屋子里。

　　白玉说：“薄衣，你先出去洗洗脸。”

　　“嗯。”薄衣应了声，明白自己也听不懂他们的东西，便出了门，把门带上。

　　玉容给白玉输了些真气，给他调了调内息后，坐在床边道：“我就跟你说，不要乱俢心法。鸟族的心法重内丹修为，厚积薄发，并不一定适合你，虽然你内修在狐族中算强的，但是跟我们相比却不一定。”

　　白玉闭着眼睛道：“我知道这些，我小时候跟云虹奶奶学过鸟族的内修心法，以我的修为是没有大问题的。只是最近我有点急而已……”

　　“你也知道你急啊……”

　　白玉睁开看她，目光扫到她坐的床边道：“你找个凳子坐，别坐在这床上。”

　　“……”玉容被他噎了一把，一甩袖，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白玉站着。

　　白珞看了眼白玉，慢慢道：“三哥，玉容公主说的对，俢心法不能太急于求成，须步步谨慎才是。”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了，嗓音还有些哑。白泽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白玉道：“是啊，三哥，这个时候我们反倒不能急，不然正中那大鹏精下怀。”

　　白玉闭眼“嗯”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手脚动了动，从床上下来道：“走吧，去别的屋里说。”

　　薄衣在门口等着，模模糊糊只听到“内丹”“心法”“不要心急”，她心里也明白，白玉在她面前每天照旧嬉皮笑脸，一身轻松，可是以他的护短性格，一定非常想尽快除了那杀白冉的妖怪，为白冉报仇。

　　想着，门就已经开了，白玉走在最前面，看到薄衣，立马绽出笑脸道：“你进去吧，我们去那边讨论事情了，早饭别做我的啦。”

　　薄衣点点头。

　　白珞等人陆续走出来，走在最后的是玉容。薄衣对她点头问好，她表情有些发僵，还是很快回过礼也对她点点头。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薄衣。薄衣抬头，和她目光遇上，见薄衣眸中如大海般平静柔和，玉容眸光流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过头去，跟上了前面人的步子。

　　当晚，白玉说不回去睡了，让薄衣自己先睡。

　　薄衣仰躺在床上，睁了半天眼，突然觉得太过于安静，倒有些睡不着。

　　接连好几天，白玉他们都很忙，基本上白玉除了傍晚会来见见她，其他时间都不见影，晚上也不曾回来。

　　薄衣知道，大概他们跟那个杀白冉的妖怪的决战日子也快到了。她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概念，唯一的印象还是数月前在清业家中经历的那场血战之夜，可因那往事太令人痛苦，她便也不愿意再回想——然而隐约之中，她觉得白玉定是很厉害的，当时清业夫妇那么厉害，白玉也不曾放在眼里。

　　几天后，白玉过来的时候便跟薄衣说，他们次日就要去找那个大鹏精算账了。

　　白玉说的语气很轻松，把那个大鹏描述得相当猥琐以及畏缩，薄衣皱眉道：“你不是没见过他吗？”

　　“没见过，也能想象肯定是那个样子……”

　　薄衣微叹道：“你呀，吃过多少次莽撞的亏了，也得吸取点教训。就算你很厉害，但是也不能太轻敌啊，多准备一些防备一点总是好的……”

　　“嗯嗯！”白玉打断了薄衣，搂住她，手里捻着她又长又柔软的头发，道，“薄衣，好奇怪啊，明明不想你操心这种事，但是看到你认真地唠叨又担心的时候又觉得很开心。”

　　薄衣的手轻轻围住他的腰，心里想他还是太瘦了，怎么吃那么多甜的还是那么瘦，是不是还得多吃点肉比较好。

　　白玉和她又腻了一会儿，便去找白泽。准备明天找大鹏精的事了。

　　晚上，外面的风很凉快，薄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皂角粉搁在地上，偶尔有几只黑鸟好奇来啄，薄衣连忙把皂角拉过来道：“这些不能吃……”

　　黑鸟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看薄衣，有点失落地飞到旁边。薄衣不禁一笑，这些天和它们相处，她愈发觉得这些生灵很可爱，通人性又比人要单纯简单得多。

　　白玉和她说，这些黑鸟中有很多都已经修炼了三四百年了，就快化成人形了，她不仅想象着它们日后化为人形的样子。

　　又有几只黑鸟飞过来，和她嬉闹似的从她的洗衣盆里一掠而过，溅出一片水花。

　　薄衣正想教训一下它们，却从地上看到身后有人影立着。

　　她放下衣服，回过头，身后不远处站着青绿色衣衫的玉容。

　　薄衣用衣服下摆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和玉容正视着。

　　其实，薄衣一直都觉得玉容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姑娘，眉毛眼睛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灵气逼人。

　　薄衣很快将思绪收回来，看着玉容，月光下，玉容微抬了头道：“可以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