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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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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和千朝刚从清州赶回京,这才到府没多久就听到下人传话,宫里来人了。
那名宫人一下马车就直径前往和府的书房,那里是每日朝中大臣‘早朝’的地方,而且今日镇国公也在!
和千朝纳了闷了,皇上这唱的又是哪出?
前来传旨的内官声音并不大,尖细的喉咙,仿佛含着极利的一根尖刺,把每一个字都凿到人耳膜上去:“各州十五岁以上神似兰妃的及笄女子……”
众大臣赶忙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国公愣住:“神似…兰妃。”他知道皇上要什么,顿觉荒唐难言。在心底暗暗喟叹,冤孽啊。难道自己终将躲不过上天的惩罚?而且还是用这种难堪的方式?!
镇国公几乎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永远不能忘记那一个天寒地冻的冬日,大雪已经绵绵的下了数日,偌大的皇宫冷得就像冰窖一样。当时的皇后病得一日重过一日,当他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起不来床,屏退了服侍的宫女内官,只剩下他俩的时候,她强耐着一丝清醒,发出些微的响声,喃喃的说:“永安,我怕我再不说,便再无机会了…其实小弘…是你的……”
那日她咽气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
“镇国公,您哪能跪着接旨呢!”内官一下子就将他拉了起来,然后躬身对他行了大礼:“这不折煞奴才吗。”
“父亲。”
和千朝恭敬的一声低唤,将他从悠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镇国公抬起眼来,和千朝道:“儿臣觉得皇上这次确为不妥。”
镇国公明白他的意思,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惆怅:“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
和千朝默然无声,并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
庆启弘倒成了他一桩可大可小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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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府庭院,回廊曲折,凤婷然凭栏远望,花树从翠枝里落下芬芳,鼓翅的骘雀,飞过波澜不惊的湖面。
“这么晚了,不回房里歇着,反而来这里吹风?”一道密不透风的身躯替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习习凉风。
清冷而温润的说话声,婷然的心顿时慢跳了半拍——是千朝。
她微微欠身行礼:“妾身见过夫君。”
闻言,和千朝挺拔的眉峰稍稍皱起,俊颜上生出一丝不快。
“你要同我陌生到几时才肯消气?”
“我……”千言万语,各种解释,到了嘴边,竟只化成一个字,说不出口了。
那日他同父亲的争吵还历历在她的耳目,那般惊心。
过了许久,千朝终于沉声开口:“你是气我惹怒岳父,还是真的也觉得我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婷然抬起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千朝,百姓在你的心中是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更沉,听得出来是在隐忍,“百姓。”
她见他看着自己,脸上突现柔情,心中不由一动,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有把赈灾粮换成麸糠的苦衷,为何不愿告诉我也不愿解释?”
“如果舍我和千朝一人的名声,能换咱大庆朝的国泰民安,我甘愿如此。”
她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呆呆看着他那近日忙绿而些许疲惫的面容,情不自禁伸手去轻抚,半天才道:“真傻。”语气是娇嗔,更是心疼。
他笑,“我连夜从清州赶回来,就是为了早一点看见你。”
还能说什么?还用说什么?她依偎进他怀里,他的怀抱其实并不温暖,锦服上凝了夜间的湿气与冷气,隐隐约约的,还混了些策马奔腾的风沙味道。可她心里,只剩下柔情万千,给他什么,都愿意。
自己的爱人到底是好是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