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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不像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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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皎皎。御花园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叫千色湖,名字是上官澜所起,取其碧绿的湖水倒影湖边五彩缤纷的花枝摇曳之意,曲折栏杆蜿蜒至湖中央有一个很大的亭子,叫畔月亭。此时,畔月亭里面的石桌上摆满了时鲜水果和佳肴,以及佳酿美酒。从御花园入口一直到这畔月亭的路两旁列队站着身穿飘逸宫衣的宫女,每人手执一柄长长的莲花宫灯照亮道路。
慕容紫嫣手执上官峥小手走在前,上官颢如闲适地跟随在后,而墨玶亦步亦趋地跟着上官颢如,而她的双眼骨碌碌地到处看,在莲花宫灯微黄的灯色下,依稀可以看到两旁许多的奇花异草,暗香浮动。突然看到一株花特别得很,拳头般大小,圆圆密密的白色重瓣包裹一个鹅黄色的花蕊,花蕊的正中伸出一条细长如线顶端却是手指头般大的红珠儿,颤颤巍巍,煞是娇艳好看。
墨玶不由脚步一滞,双眼盯着那朵花儿,心中满是遗憾:可惜没有手机拍照!
像是有感应般,上官颢如微微转头,也停下脚步,跟随墨玶的视线落在那朵花儿,嘴角轻勾,突然猿臂一伸,把花掐了!
墨玶倒抽一口气:这摧花之人!
还没等她缓过气来,下一刻,却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手拈着花枝轻轻插.进她的鬓发中,端祥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宽袖一甩,负手继续往前走。
墨玶完全愣住了,一手抚发鬓上花儿,滋味百杂:龟毛王爷这是几个意思?
慕容紫嫣因一路和上官峥谈谈笑笑,没有留意到身后发生之事。当她拉着上官峥在亭中石凳落了座,许久才见上官颢如慢腾腾地走进亭子来。
“来,皇叔,请坐这儿,本宫好久没有和你叙叙旧了。”慕容紫嫣指着身旁石凳,言笑晏晏地对上官颢如说道。
上官颢如墨眉一蹙,没有说什么,依言坐她身侧。
慕容紫嫣没有见到墨玶,以为被上官颢如在半途中打发走了,又见上官颢如顺从她,心中高兴,脸上就显露出高兴神色,吩咐身边侍女如意:“没眼力见儿的,快给王爷满酒!”
“是,太后。”如意和于嬷嬷交换了一下眼色,微一颔首,于嬷嬷神情更端正,眼观鼻鼻观心。
如意手执玉壶,莲步轻移,走到上官颢如身后,探前身子把手中玉壶嘴儿对着上官颢如面前的银杯,慢慢倾倒着金黄色的酒液,酒香扑鼻,一看就知是陈年佳酿。
这厢为上官颢如满酒,那厢于嬷嬷为慕容紫嫣满茶:“太后娘娘,你身子弱,就不要喝烈酒了吧,喝些花茶养颜。”
旁边上官峥嚷嚷:“母后,朕要喝果子酒。”
“好好,不过峥儿不能喝太多,一小杯就好,多吃些水果才是。”慕容紫嫣此时觉得人生不外如是,儿子和他都在身边,快活得恍若梦里,连声吩咐于嬷嬷,“你安排好的节目呢,要助兴,本宫记得,皇叔最喜欢看《十里春江长亭送别》了。”
《十里春江长亭送别》的故事情节是说青梅竹马的两人,男的为了考取功名和女的依依惜别,那知道女的家道中落又为了救病危的母亲不得已嫁给地主做妾,男的考取状元后,回乡求娶一个妾的佳话。
上官颢如不置可否,执酒杯正放在唇边,眼角却瞄到那一角绛紫女官服,复又放下酒杯,对珊珊迟来的墨玶勾勾手指,“坐本王旁边。”
墨玶本来想着慢吞吞的赏花故意落后,到时走到亭中往侍女堆中一站就完事,心想这样可以省却一些麻烦。哪知道还是被龟毛王爷逮住要坐他身侧!他气场那么大,坐他身侧呼吸不畅好么!
墨玶只好走到上官颢如身侧,在他旁边的石凳坐下来。下一刻,慕容紫嫣突然一拍石桌,怒斥:“大胆,你一个小小女官,居然敢摘本宫的白玉绛珠戴头上?来人啊——”
还没等她说完,上官颢如截住她,“启禀太后,白玉绛珠是本王所摘,本王拿来把玩了一路,扔了又觉可惜,干脆赐这个女官玩儿了。太后要怪罪,就怪罪本王吧。”
慕容紫嫣的手指颤颤指着墨玶,咬牙切齿地问上官颢如,“她只是小小一个御前女官,为何皇叔要让她和我们同坐一席,尊卑不分是何道理?”
上官颢如四两拔千斤,淡道:“墨玶一向在御书房侍候笔墨茶水,本王习惯了她的侍候。比如现在,”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拈起面前那杯美酒,杯沿放墨玶唇边,“喝掉!”
如此形势,墨玶哪能不喝,连忙大口咽下酒水,只是喝得太快,一下呛住,当下咳嗽不停。
上官颢如看着她咳得脸色绯红,嘴唇红染欲滴,更是一派兴味盈然。
身后如意和于嬷嬷对视一眼,神色俱都一变!
慕容紫嫣气恨收回手指,所有愉悦心情化为乌有,看着上官颢如注视那个女官的温柔目光,心中炉火中烧,拼命压制着,恰在这时,湖边搭建的高台次第亮起烟火,照得台中央亮如白昼,声乐渐起,伶人次第登台,却是开演《十里春江长亭送别》这出戏了。
上官峥还是半大孩子一个,难免贪吃,只对眼前新鲜的吃食感兴趣。慕容紫嫣籍机转头看着戏台以摆脱发作不能的窘境,眼角余光却一直瞄着上官颢如,见他一直不看戏台上,只示意身旁女官一时为他剥橘子,一时却又递给她一枚枣子吃,两人简直,简直不像话!慕容紫嫣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一拍桌子,“哼”一声,拂袖而去。
“母后——”上官峥奇怪地叫一声,却让上官颢如用手势制止他起身,“你母后心里不舒畅,应是回去躺躺,由得她吧。”
上官峥嘀咕一句:“母后越来越古怪了,一时高兴一时又不高兴,令人捉摸不透。”因自小慕容紫嫣非常严格地待他,两母子之间并没太多亲昵,感情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坐上皇帝宝座后一直由上官颢如教导指引,日日相处,反而更听上官颢如的话多一些,闻言,就不起身去追了,反而吩咐宫女:“朕不喜欢看这伊伊呀呀的戏曲,快快燃放烟火!”
“是,皇上。”
“太后,太后——”于嬷嬷和如意连忙追上去。气急败坏地走得一路,慕容紫嫣突然刹住脚步,问已追至身后的于嬷嬷,“他……没有追来?”
于嬷嬷迟疑了一瞬,小心翼翼答道:“一步也无……”
慕容紫嫣脸容都扭曲了,“帮本宫查查,那个女官是什么背景来头!只是芝麻绿豆大一个女官,敢和本宫作对?哼!”
于嬷嬷迟疑地说道:“那酒……”
慕容紫嫣抚额,半晌下定决心道:“他们应该还会呆在那儿,半个时辰左右,你去请摄政王,就说……就说本宫疼痛得在榻上打滚,请了御医也无济于事,让他速速带着峥儿前来看本宫,这个时间,你派人去处理那女官吧。”
“是,太后!”
烟火绚丽,上官峥不停拍掌,欢呼,墨玶看他一眼,嘿,这个小皇帝还是一个小屁孩!
突然,一串紫葡萄出现在墨玶的面前。墨玶接过,道谢:“谢王爷。”说完,摘了一颗葡萄剥了皮放入嘴里,满嘴汁液,“真甜!”
上官颢如神色复杂地看她,“本王是让你剥好给本王吃!”
我去!墨玶艰难地咽下葡萄,连忙快快又剥好一颗,递给上官颢如,却见他微微张开嘴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墨玶一窘,只好拈着葡萄放他嘴里,那指尖碰触到他软软的唇肉,那感觉怪怪的!
上官颢如慢慢品尝着这颗甜到无与伦比的葡萄,眯缝着双眼,似享受着此刻的良辰美景。
墨玶看到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明白他这是要她满酒,只好端起一只白玉酒壶为他满酒,酒水泊泊,突然,墨玶只觉一团火从丹田处窜起,向四肢八骸绵延,骨酥体软,胸腔处犹如烈火滚油,她的手一抖动,“呀”的一声轻吟出声。
上官颢如眼疾手快地拿走她手中的白玉壶,一看她脸色有异,问:“怎么了?”
墨玶只觉八爪撩心,春水泛滥,意识迷糊,张口就说:“我要黄瓜!快给我黄瓜!”
“黄瓜?”上官颢如连忙对身边侍女说道:“快去弄一盘黄瓜来!”
“是!王爷!”
很快,黄瓜恭敬地递上来。上官颢如刚拿到手,就被墨玶一把抢去,只是下一刻,她号:“不要这个切片的,我要整条的!”
上官颢如眉头皱得高高的,却依言吩咐宫女:“快,去拿一根黄瓜来!”
很快,一根黄瓜呈上。墨玶星眼迷蒙,拿持黄瓜,放在嘴边,伸出粉舌,不停地舔着。
“皇叔,妖精姐姐干什么?”上官峥奇怪地问道。
他硬了!上官颢如深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上官峥,“你看一会儿烟火再歇下吧。这个女官有点问题,本王带她下去审审。”说完,站起来,一扯墨玶的皓腕,就要往前走。
恰在这时,远远躲藏在花众中的于嬷嬷急急走出来,快步上前拦住他,“王爷!不好了,王爷!太后娘娘疼痛得在榻上打滚,请了御医也无济于事,她说要见皇上,说她就快不行了,请王爷您快快带皇上去见太后娘娘吧——”说完抽泣不止。
上官颢如皱眉,突然一把抱起墨玶,一把挟了上官峥,施展轻功,流星似往慕容紫嫣的清凉殿而去。于嬷嬷目瞪口呆:王爷,王爷不按牌理出牌啊,按理说不是该把那个什么墨玶交给下人安置,自己带皇上去见太后么?这还带着药发的墨玶一齐去清凉殿怎么一回事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