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晨光》寂寞如璟

14、第十四章

　　“今天是你的生日？”苏凌薇有些讶异的问。在她的记忆中，吴季晞的生日好像是在六月。
　　“阳历生日早就过了，今天正好是阴历生日。”吴季晞笑着解释，言语之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年我都不过生日的，正好今天你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其实苏凌薇以前也不过生日的，家里没有女主人，苏爸一个大男人，心思也不会细腻到要给两个女儿过生日。只有姐姐苏凌霄会在那天给她买点吃食，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庆祝。
　　记忆中第一次正式过生日还是大一上学期，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姐姐特意给她的银行卡里打了钱，让她请同宿舍的同学吃饭庆祝。丁晗她们几个室友得知后特意给她买了个大蛋糕，给她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让她十分感动。
　　所以她可以理解吴季晞不过生日的原因，一个单身男人，又有谁给他过生日呢？尤其是他妈妈还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苏凌薇笑着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给你买个礼物或者订个蛋糕。”
　　“不用那么麻烦，一起吃饭就行了。”吴季晞笑了笑，笑容却很淡，“其实很多时候，我连自己的生日都已经忘了。”

　　两人出了门朝校外走去，黄昏时分，校园内宁静而美好，校园外却很热闹。
　　毕业七年，随着城市的发展，D大的变化也很大。七年前，学校周围的几条路商业气息还不浓，随着几年前附近一个商业中心的建成，现在周边的街道都发展起来，各种店铺餐饮鳞次栉比，繁华而热闹。
　　苏凌薇选择的是一家简约的西餐厅，属于坐落在居民区，比较亲民的那种。炎热的夏天，在这样清凉舒适的餐厅里吃着西餐，是一件比较享受的事情。与两人的餐点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份圆整的芝士蛋糕，上面插着一支燃烧的蜡烛。
　　“生日快乐！”苏凌薇眉目含笑，烛光下的眼睛闪闪发亮。这是她去洗手间的时候，特意去吧台交代的。过生日嘛，得有生日蛋糕才有气氛。
　　“谢谢。”明白这是她私底下的小动作，吴季晞有些感动的说：“今天我三十岁了，但是……很快乐。”
　　“三十岁了么？可真快啊。”苏凌薇感叹。因为上学早，她比吴季晞要小上一岁多，可她离三十也不远了，但她的人生，现在才要从头开始。

　　吃完晚餐和蛋糕，两人都不想立刻回住处，就去校园里转了转。因为一条东西向的大马路穿校而过，所以D大校园分为南北两个校区，研究生及以上在南区，而本科生在北区。两人逛的正是大学时代最美好的回忆所在地，北区。
　　毕业七年，教学楼、宿舍楼、体育馆、图书馆、操场、食堂这些地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没变的是建筑的位置和大概的造型，变的是建筑的外墙和内部装饰、校园道路和绿化等细微的地方。
　　看着熟悉而陌生的校园，苏凌薇感叹：“几年没回来，D大的变化也挺大的。”
　　“是的，这些年一直在改造。道路铺上沥青了，宿舍楼重新粉刷装修了，教学楼的多媒体设备也换新的了，还有这些绿化林地里的桌椅什么的都换新的了。”吴季晞了解的比较清楚，一一解释。
　　“我还记得那个小树林，以前经常早上在那里背单词。”苏凌薇指着一片朦胧的小树林说。
　　“是的，现在依然是背单词的好地方。”吴季晞看着那片夜色下昏暗的小树林说。这个地方，他以前也经常来。

　　“还记得那里吗？”苏凌薇又指着几棵大树下的石桌石凳，以一种颇为怀念的语气说，“毕业之前，吃散伙饭的那天，我们几个喝多了，闹到宿舍楼关门了也没回去，就在这里坐了半宿，聊了一晚的天。”
　　“是的。后来到早上五点，宿舍开门了，我们才回去睡觉。”吴季晞还记得，那晚夜凉如水，凌晨四点以后的露水把他的裤脚都打湿了。不过那一晚，他没有喝多，一直很清醒。
　　“毕业前的那个月，真的挺疯狂的。”苏凌薇一边回忆一边感叹，“那时候觉得要毕业了虽然很舍不得，但交通这么发达，想见还能再见。可现在想想，的确有几个同学，毕业后就一直再也没见过了。”

　　“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有些人，却不是。”吴季晞看着她，目光炯炯的却又若有所指的说，“就像你，曾经去了那么遥远的城市，可现在不也回来了么？”
　　“是啊，我是回来了。”苏凌薇点点头，却又无比伤感的说，“可是吴季晞，真的好伤感啊，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曾经青春洋溢、恣意妄为的日子，曾经哭过、笑过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她叹了一口气，又说，“时光不能倒流，尽管无比怀念，可我们再也回不到十八岁。十八岁的时候，我们的人生充满无限可能，未来虽然遥远，但仿佛一切都有希望。可现在呢，虽然没有那么绝对，但是我们接下来的人生，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

　　“你的现在是由过去的你决定的，至于你的将来，则取决于现在的你。”吴季晞以一种颇为深沉的语气说，“苏凌薇，对于你的未来，你有什么规划？”
　　“规划倒谈不上。”苏凌薇苦笑一下说，“以前总想成为一个事业女性，可工作后才知道，那有多累。现在，我只想像我爸爸和姐姐期待的那样，好好的快乐的生活着。”
　　“就这样么？对于你的另一半，你没有期待么？”吴季晞追问。
　　“顺其自然吧，如果能遇到适合我的好男人，那固然好，但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失望。”苏凌薇平静的说，对于爱情，虽然留有些许期待，但心早已平淡如水。
　　“苏凌薇，你已经被生活磨砺成这个样子？”吴季晞有些痛心的说，“虽然这样的你，是所谓的长大，是大多数人的生存状态。可是，你知道吗？我有多么怀念，当年的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回忆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