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伏八·莎乐美》渊已

6、6

　　八田脱口而出，后知后觉开始害羞，慌慌张张的松开伏见。
　　“不、那个、刚刚是意意意意意外——！！！”

　　伏见艰难捞回自己的理智，捂着额头头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八田的脸红得快煮熟了。
　　“什、什么怎么样？”他强装镇定，舌头打结，“别误会，我只是不小心背书背错了……没没没其他的意思。”

　　伏见连生气都没力气了，疲惫的看着他，“你……死了以后也想留在吠舞罗？”

　　“嗯、嗯。”八田愣愣点头。

　　他平静的看着他，声音里压抑着不知什么情绪，“吠舞罗里面没有我。”

　　八田想了一下，慢慢解释，“我……我没有想到你会死，我觉得猿比古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死……”

　　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好意思，他从伏见身上爬下来，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慢慢的说道。
　　“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你背叛的理由，可是草薙哥、HORMA的大家都不介意你背叛，十束哥就问我，我真的很在意吗？……然后到最近我才在想，我可能在意的不是你背叛的理由，而是你离开的理由。”

　　伏见抬起眼，仿佛审视他话语的真实性一般试探的直视他。

　　“我想知道的，是你离开我的理由。”

　　“……因为……”
　　不行，伏见阻止了自己，他不是一个会把自己内心的话诚实表达的人，但是看了看认真的八田，他决定尝试着前进一步。

　　八田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伏见的回话，“喂、猴子……！”

　　“……那么，”良久，伏见发觉自己的声音略带干涩，立刻沉默，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保持平静，“我们交往吧。”

　　“………………哈？”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属于不同的氏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所以沟通上也可能会产生隔阂。其次，我们的生活已经各自进入不同的阶段，你的情绪化也会加重我们对彼此的不信任和隔阂。吠舞罗和S4对立，我们不能保证仅仅只是住在一起而不对对方产生反感情绪，一旦我们出于从众而敌视对方，美咲你之前的努力几乎就白费了。然后，我们的观念不同，如同不把对方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那么接下去的磨合也会很困难。接下来……”

　　“等等等等！你要说多少啊！”八田手忙脚乱的阻止他。

　　说到你被忽悠为止。伏见力图镇定。

　　“再说我们以前也没这么复杂，不也处的挺好的吗！”

　　啧，又是在这种时候敏锐。
　　伏见条理分明有理有据的一长串砸过去，“接下来，美咲你对我的工作有偏见（八田的抗议被他无视），S4虽然属于青王管辖，然而也是国家正式机构，美咲你不能在这方面斤斤计较，安娜都没有与S4对立，身为族人的你也不应该背叛王的期待。还有，你的粗心容易忽略很多细节，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根本不会在意，只有特殊的关系才有权让你考虑以前忽视的地方。”

　　他暂时停下来告一段落，暗中观察八田的表情，决定如果不如意就再接再厉。

　　八田越听越觉得……这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猴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然后他又回到自己身上。
　　八田美咲虽然被嘲笑很多次是个DT，但对于交往这种事还是非常慎重的。
　　伏见说了那么多，他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觉得太麻烦又扔掉了。
　　他用了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自问自答。

　　我喜欢伏见猿比古吗？
　　嗯，喜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喜欢。

　　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吗？
　　是。

　　我信任他吗？
　　信任。

　　想要和他重归于好吗？
　　当然，就是机会很小，也要试试！

　　那么，要接受吗？
　　……

　　八田抬头看了眼伏见，后者在等待人生中最漫长难耐的一次审判。

　　八田确实如他所说，很了解伏见，他知道对方当确实不想表达内心的想法时，会用半真半假的话达到目的——一旦他长篇大论，除了不得不报告的公事，只有他想隐瞒什么事的时候。

　　那么，猴子想隐瞒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不经意瞥了眼伏见，发现他一直都仔细观察自己，没有错开。
　　说起来，猿比古从以前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和尊先生、十束哥，在人群里多兴高采烈，只要回头，一定能对上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你不看着我？]
　　那本书又跃进脑海，偏执的公主渴求不到自己的爱情。
　　[啊！啊！为什么你不看着我？]

　　——[如果你看着我……]

　　是的，她没说错。
　　八田仿佛被吸入伏见深色的眼眸，愣愣的出神。
　　他一定会爱上她。

　　啊，原来是这样啊。
　　八田抓抓头发，这么简单啊，不想他离开自己，对背叛耿耿于怀，担心他在青服挑食营养会怎么办。
　　明明自己的性格对无关紧要的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想清楚反而很容易接受，甚至潜意识有“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那么，重来一遍——

　　我喜欢伏见猿比古吗？
　　嗯，喜欢，非常喜欢！

　　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吗？
　　是。

　　我信任他吗？
　　信任。

　　想要和他重归于好吗？
　　当然，就是机会很小，也要试试！

　　那么，要接受吗？

　　……

　　伏见迟迟得不到八田的回复，看着对面盘腿坐着的家伙眉毛从皱得死死的到越来越轻快的松开，甚至眉飞色舞的笑了。
　　是做好决定了？
　　与我割裂就这么让你开心？
　　不安和痛苦攫住心脏，他甚至开始后悔说出那一番话。
　　……否决，否决刚才说的所有话，然后激怒美咲，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做得到——
　　一定要做到。

　　伏见低低的笑起来，慢慢道，“……哈，美咲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我只是……”

　　“啊啊别说啦！”八田连话都没听清楚急急打断他，红色蔓延到脖子，“不是、那什么，我想好了！我……”

　　否决！
　　“我可是在开玩笑的。”

　　接受。
　　“我答应。”

　　话音落地，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八田。
　　“你说什么？！！开玩笑的？！！！”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你你你在耍我玩吗？！！”

　　伏见回过神挡住唇，心脏仿佛蹦极一样在天空和地狱来回了八十转。
　　答应……了？
　　不，我之前说了什么！
　　“我……！”伏见只发出一个音就立刻闭上嘴，欣喜若狂不可置信和懊恼万分在他脑中打得异常激烈，不分上下。

　　他想要解释，然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整个人天人交战。

　　八田看着从来胸有成竹又没干劲的伏见此刻狼狈的样子，本来生气扬起的眉毛此时逐渐平缓，“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笑得捂住肚子，倒在伏见的大腿上，后者立刻僵硬了。

　　什么嘛，是这样啊。
　　一旦猿比古长篇大论，除了不得不报告的公事，只有他想隐瞒什么事的时候。
　　原来是这个啊。

　　明明不需要说这么多，四个字就足够了。

　　八田笑够了，直起身，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试图增强气势，掩饰越来越红的脸。

　　“喂、猿比古，那、那什么，我只说一次啊！”

　　伏见看着他，觉得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或者是他除了八田的声音以外，根本听不见其他的。

　　“我喜欢你。我我我我们交往吧！”

　　世界应该在这一刻静止时间。
　　伏见想，然后倾身上前一把抱住八田。
　　如同莎乐美抱住了约翰的头。

　　八田红着脸视线乱瞟，最后极其害羞的回抱伏见。
　　“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

　　这是我要说的。
　　伏见听见血液蒸腾呐喊的声音，化为热浪传递给肌肤，手臂之下紧贴的身体仿佛能触摸到骨骼。
　　绝对不放手，你已经属于我了。
　　如果你要再次离开……

　　——我就杀了你。
　　杀了你，割下你的头颅，亲吻你的嘴唇。
　　然后你就永远属于我了。

　　八田丝毫没感觉到伏见的不对劲，他此刻把通红的脸埋进后者的肩膀，好半天才推开伏见。
　　“好啦！咳、我、我们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
　　刚告白就睡一起……进展是不是略快了？

　　但他们的流程好像是认识——熟——同居——分手——同居——告白。

　　……感觉哪里不太对。

　　伏见握住他的手腕，用仿佛不在意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以后就和我一起睡吧，反正下面的床被你订得歪歪扭扭。”

　　“别别别开玩笑了！！”

　　“我们正在交往，一起睡是正常的，美咲你这个DT。”

　　……说得好像你不是DT一样。八田默默腹诽，没有恋爱经验的他迅速接受了这个提议，以为世界上所有情侣都是这么过日子。

　　并肩躺在床上，八田从来没发现原来这个床是如此狭小，头一扭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发丝和脸颊。
　　他试图让脸上的热度消下去，清楚认识到自己估计今天是睡不着了。

　　伏见想得更简单，他盘算着明天可以去买一些超薄的……必备品。
　　至于十束多多良告诉美咲的小小谎言……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告诉他吧。

　　他们手握着手，在安宁的夜里合上眼，感受对方的温度。
　　并且在接下去的一生中，都将如此手握着手度过夜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