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天墉（古剑奇谭同人）》墨落执痕

8、三千红尘路（八）

　　陵越再给希宇上药的时候希宇哭的伤心，却越发的乖巧了，不敢大声喊疼，不敢乱动、乱发脾气。
　　陵越以为他知道错了才变的乖巧。上药的时候格外温柔，生怕再弄疼他。
　　希宇趴在陵越的床上，双手紧紧扯着陵越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喊“师兄，师兄。”
　　陵越摸摸他的头，“忍着些。”
　　“师兄很生气。”希宇拿询问的目光去看陵越。
　　“没错。师兄还很失望。”陵越故意拿话吓他。
　　“师兄很生气，师兄，还很失望。”希宇变成了学舌的鹦鹉，重复着陵越的话。
　　在往后希宇就变成了小哑巴，彻底不说话了，也不喊痛了。
　　上好了药陵越抱他到他自己的床上，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在发抖。
　　陵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屠苏，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要说出来。”陵越担心的提醒他，就怕他明明不舒服还不肯说。
　　趴在床上的小人儿没精神的点点头。
　　吹熄了灯，陵越躺在床上因为担心屠苏的状况并没有睡着。
　　与此同时，希宇把头埋在被子里，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师兄很生希宇的气。
　　师兄说对希宇很失望。
　　师兄讨厌希宇。
　　每想到一点，希宇就难过一分。
　　希宇学不会练剑，希宇是个没用的人。
　　以后师兄会不会把希宇赶出这里？那希宇就无处可去了。
　　身上的伤再痛，也不及希宇心里痛。
　　希宇躲在被子瑟瑟发抖。
　　半夜外面下起了雨，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却有倾盆之势，陵越不放心，起身下床去试希宇的体温，这次触手滚烫。
　　点上灯，才发现被子里的师弟床褥下湿湿的，想是睡前睡了许久。
　　唉。叹口气，陵越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做法了，这样严厉的教他，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陵越输了些真气给他，又拿毛巾给他降温，才总算让希宇退烧。
　　想来明日是无法继续训练了。
　　下半夜，陵越做了个梦。
　　他梦到屠苏初来天墉城时的场景，小小的屠苏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昵。
　　有一日屠苏捡了只受伤的鸟儿回来，那是只幼年的海东青，翅膀受了伤，无法飞翔，屠苏给他上了药，抱回自己房间喂养。
　　陵越练完剑回房，听见一阵叽叽叽叽的鸟叫声，四处去找，终于在屠苏床下的木匣里发现了它。
　　小鸟儿叫的凄惨，向来是饿了，陵越去厨房拿了些谷物给它，匣子里的小鸟儿凑上去闻了闻，偏过头去表示不感兴趣。
　　陵越看它的样子似乎不是一般的鸟儿，是只小鹰，怪不得不吃谷物，便又出去替它寻吃的。
　　再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屠苏已在房间，小屠苏趴在木匣子旁边拿一枝小树枝在逗它，旁边还有这小鸟儿没吃完的几片肉。
　　“师兄。”
　　屠苏第一反应是像头受惊的小鹿一样挡在小鸟儿前面，唯恐师兄发现自己拿鸟儿来养，不过鸟儿爱叫，想来也是瞒不住的。
　　“它翅膀受伤了，屠苏不忍看它饿死，这才捡回来。”
　　陵越微笑，“你有爱心是好事，它现在可好些了？”
　　“嗯！”屠苏颇为得意的点头，“它现在活蹦乱跳啦。”
　　“不过，”屠苏还有些担心，央求陵越，“它的伤还没有好，师兄能不能不要告诉师尊。”
　　“天墉城不许养宠物，师兄不说，你以为师尊就不知道么？”
　　“师兄，屠苏喜欢这小鸟儿，它也喜欢屠苏。”
　　仿佛听懂了屠苏的话，匣子里的小鸟儿扑腾着翅膀应和似的发出两声长鸣。
　　陵越无奈，他向来是受不了屠苏这样央求的。
　　“好好好，我不说，三日后就是师尊出关的日子，你可要小心了。”
　　“谢谢师兄！”屠苏开心的合不拢嘴，给陵越一个大大的拥抱。转身对小鸟儿介绍起来“小鸟儿，这是我大师兄，你不要害怕。”
　　三日后，紫胤真人出关，在屠苏与陵越前去接他的时候紫胤就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晚上屠苏去厨房偷肉喂阿翔，被紫胤撞个正着。
　　“胡闹！”
　　“师尊，”屠苏眼巴巴的看着紫胤，“屠苏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小鸟儿可怜，屠苏暂时收养它而已。”
　　随后屠苏领紫胤去看了他口中的那只小鸟儿。
　　“这不是寻常的鸟儿，这是只海东青。”
　　“海东青？”陵越屠苏齐齐开口。
　　“这海东青被誉为'万鹰之神'，相传一万只鹰中才得一只，极为珍稀，而且十分凶悍，你能遇到也算缘分。”
　　“哇，这么厉害！”屠苏用手摸摸小鸟儿的翅膀，更舍不得它离开自己。
　　“待它伤好就将它放生。”紫胤并没有立刻让屠苏放它走，也是看出了小徒儿眼里的喜爱。
　　“师尊，屠苏想养它。”
　　“当真胡闹。”
　　“......”
　　屠苏不敢违背师尊的旨意，抱着小鸟儿背着陵越抹眼泪，几天后依依不舍的放掉它。
　　“小鸟儿，你飞吧，屠苏也想像你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你，就叫阿翔好不好？”
　　阿翔冲着屠苏叫了几声似乎是听懂了，张开翅膀一下就飞出去很远。
　　屠苏闷闷不乐了好久，阿翔的到来让屠苏话多了一些，闲暇时屠苏会对阿翔说自己的心里话，陵越看得出，他是把这小鸟儿当朋友了。
　　屠苏渴望自由，渴望朋友，阿翔有的，屠苏恰恰缺少，这些年来，师尊不许他下山，不许他与同门师兄弟玩耍，原本活泼开朗的屠苏渐渐变的沉默寡言，眉间常常露出少年不应有的忧愁和烦恼，也只有对陵越才会露出调皮的一面。
　　“若有朝一日，我能除去身上的煞气，你一定要带我一同下山。”
　　“好，我就带你踏遍万里山河，行侠仗义。”
　　......
　　“我曾经，败于一人剑下，自此以后，再也无缘一战，心中虽存憾恨，亦是输得口服心服。师尊与我言明，不会继续居于执剑长老之位。若有朝一日我当真执掌门派，于心目中，早已定下执剑长老之人选……此人即将远行，那个位子便会永远空着，直到有一天，他从远方回来。”
　　“师兄… …”
　　“所以说，屠苏师兄可不能离开太久呀，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芙蕖、芙蕖也会想你……”
　　“好。”
　　“此去一别，师兄与芙蕖都要保重。”
　　屠苏离别时的场景在梦中再现，再后来，陵越看到屠苏离开后与欧阳少恭决战的场景，屠苏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一场大战。
　　“师兄，屠苏失约了，今生无望，屠苏盼来世。”
　　说完最后一句话，屠苏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屠苏！”陵越从床上惊起，不自觉的喊出了屠苏的名字。
　　屠苏，那些未说出口的期盼，那些来不及实现的夙愿，师兄都不曾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