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深爱的你》喃蔷

2、我的手是脏的

　　一连几天都在下雨，雨稍稍停会，太阳出来露个脸，随即又灰蒙蒙的了，不多时，就又下了起来，雨量忽大忽小，倒很是随性。

　　虽然是下课时间，教室外的长廊上也没什么人，大家都聚在教室里嬉笑打闹，高谈阔论的。偶有追逐的，出了教室又会立马折回去，大家好似都待在结界里般。

　　从洗手间出来的陆易之站在阳台上俯身望过去，尽是些参差不齐的植物，聚拢在灰色水泥砌成的花坛里，看起来倒也是生机勃勃，生命力顽强的很。斜风几缕，飘进丝丝细雨，陆易之打了个寒颤，缩回了身子。

　　途经其他教室的时候，陆易之一如往常引起了靠窗女生不小的骚动，凡有目光接触的，陆易之都报以淡淡的微笑，有女孩激动的差点咬了自己的手指。

　　有谁踏踏踏上楼了，来人掩面撞上了易之，“啪~”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对，对不起。”对面的女生没有抬头，但是听得出来是略带哭腔。

　　陆易之揉揉手臂，捡起脚边的手机递了过去。

　　“谢，谢谢。”女生抬头道谢，一只手胡乱遮着额头。原来是同班的李菲，陆易之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大概是哭过。

　　“你……”

　　“没什么，没什么。”李菲眼神有些慌乱，咬着嘴唇露出尴尬的笑想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慢慢后退然后转过身跑了。

　　随后的陆易之进了教室朝李菲那看了一眼，李菲此时正和同桌聊着什么，脸上挂的灼灼微笑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窗外大团灰色的云聚拢，沉沉的似是要坠落下来般。

　　“易之，这个周末轮到你了。”柴梦撑着她那把紫色带碎花的伞，倒退着走在陆易之和白墨前面。

　　每周一次的周末恐怖影院，这次是在陆易之家。

　　“嗯，不知是否要备酒小酌？”

　　柴梦手臂一挥：“不用！有辣条压惊就可以了。”

　　“OK,没问题。”

　　“别倒着走了，小心摔跤，来不及扶你。”一旁的白墨开腔道。

　　柴梦嬉笑着，绕到他俩身后，收了伞，躲到了白墨的伞下。

　　陆易之见状，也收起伞躲到白墨的另一边，然后伸手握住白墨的伞往自己这边倾斜，柴梦不甘示弱，两人这样你争我夺。

　　白墨都要哭笑不得了，于是他把伞收到只够罩着他一个人，终于两边都暴露在雨里了。
　　陆易之和柴梦手忙脚乱打开各自的伞，白墨径自走了。他俩对视一秒后各自哼一声甩头不理对方。

　　前方有只胖胖的小白狗溅着水花朝他们一路小跑过来，不躲不绕的穿过两人之间空出的路，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突然后腿一个打滑，但是又迅速维持好了重心，真是身手了得，两人都扑哧笑了出来。

　　而白墨对此刻聊游戏聊的火热的俩人，也是见怪不怪了。从小一起长大，在那些碎碎的时光里，快乐或是忧伤，即便是争执都是温热的怀念，只希望时光那轻快的脚步可以慢远些，就好。

　　三人在岔口分了手，白墨和柴梦同路，陆易之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手插在裤兜里，轻哼着歌。

　　听到身后有引擎声，未免车开过飙起的水溅到自己，易之向里靠了靠，一辆黑色的本田驶过，陆易之看了一眼，却没想脚下一浅，踩了一个小小的水坑，不过幸好鞋子没有进水。

　　黑色的车在前面不远处右拐进了住宅区。

　　雨不小，车窗上的雨滴弯弯扭扭的划过。

　　林建平夫妇已经在家等待多时，故人之托，几天前得到消息，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显得有些紧张，林建平透过客厅的窗外看到缓缓驶过来的黑色本田，确认了车牌号，回头对坐在沙发上整理衣服的夫人说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车停了，莫寒转过头对一旁的莫辰说道：“拿好你的伞，外面雨有点大，别淋湿了。”

　　“哦。”莫辰轻声应道，准备推另一边的车门。

　　莫寒赶忙制止：“别，别，跟着我。”

　　“嗯。”

　　林夫人看着还站在雨里的莫寒和莫辰，招招手有些急切的说道：“快进来，快进来！”

　　这时忽地一阵风吹来，只听到莫辰一声：“哎呀，伞！姐姐！”

　　莫辰只是把小雨伞靠在肩膀上，手没怎么握住，这下子伞一骨碌吹了有段距离。

　　莫寒见状赶紧拉住要跑过去的莫辰，蹲下身把伞给他：“我去，我去拿！好好撑着伞。”

　　莫辰用力点点头。

　　风吹的紧，不赶紧的话，即便伞没吹的很远，伞骨怕是也要折了，可这雨有些大，莫寒被淋的有些睁不开眼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冲倒在地上，膝盖好痛，手掌也疼，莫寒慢慢直起腰，突然感觉雨好像停了，只听到头顶啪啪啪的声音，然后有只手伸了过来。

　　莫寒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勉强能看清来人，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脸上满是关切。

　　“你不要紧吧？”陆易之问道。

　　“没，没事~”莫寒没接陆易之伸来的援手，而是自顾自想爬起来，但是可能刚才摔的有些猛，莫寒半起的身子吃不住痛一个趔趄，慌乱之中抓住了什么才幸好没再次摔倒，等莫寒稳住脚后跟，见自己快陷进别人怀里了，讶异之下赶忙推开。

　　“对不起，对不起。”莫寒连连道歉。

　　“啊？”陆易之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寒尴尬的摊开手：“我的手是脏的。”微微皱眉，因为打扰到别人，莫寒有些羞赧。

　　“我还以为什么，没事没事。”陆易之笑笑。两人同在一把伞下，眼神接触，莫寒的衣服湿透了，凸显了她姣好的身材，白皙的脸颊上有细碎的水珠，陆易之便在此刻深切感受到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易之有点无措，目光闪躲，不知落在何处。

　　“哎呀，伞等下拿也可以的，看看淋湿了，赶快回去，不然要感冒了！”身后赶来的林夫人焦急的有些心疼的嗔怪道。

　　“林阿姨。”陆易之心下松了一口气。

　　“易之下课啦。”林阿姨笑眯眯的说道。

　　“嗯。”

　　两人说话的间隙，莫寒躲到了林夫人伞下。

　　“易之来玩啊。”林夫人护着莫寒往家赶，依旧站在原地的莫辰赶忙跟在身后。

　　陆易之目送她们远去，莫寒进门的时候侧过头看向陆易之这边，陆易之扬了扬嘴角，原地伫立几秒之后，便转身上台阶回家了。

　　林建平和律师先生上楼去到书房说话，林夫人拿着宽大的白色浴巾给莫寒擦头，莫辰站立在一旁，小脸有些严肃又有点忐忑。

　　“我去放洗澡水，先洗个热澡再吃饭吧。”林夫人温柔的说道。

　　莫寒点点头。

　　林夫人随即弯下腰柔柔的对莫辰说道：“辰辰先去客厅看电视吧，一会会就吃饭了。”
　　莫辰看向姐姐，莫寒一笑，推着莫辰去到客厅。经过楼梯的时候，莫寒仰头看了一眼，其实也听不到什么。

　　“想看什么？”

　　莫辰歪头想了下：“大象。”

　　“大象是吧~”莫寒调到动物世界，“狮子可以吗？”

　　莫辰食指支着下巴，点点头。

　　“莫寒，你有换洗的衣服吗？”林夫人从卫生间出来，问道。

　　“嗯嗯，在箱子里。”

　　“洗澡水放好了，赶紧拿了衣服去吧。”

　　“嗯。”莫寒转身对陷在沙发里的莫辰说道：“认真看哦，等下我会问你问题的。”

　　莫辰有些不满，莫寒笑了笑，摸摸他的头，收拾一下去洗澡了。

　　林夫人拿了点小饼干过来： “辰辰，吃点小饼干垫垫饥。”

　　“谢谢阿姨。”莫辰摸摸自己的小脑袋，尚在学话的年纪，话语有些口齿不清。

　　林夫人一脸宠溺，放心的去厨房忙碌开了。

　　莫寒全身浸没在热腾腾的水里，光洁的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般嫩滑，想起这几天舟车劳顿的，此刻整个人全身心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