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道之逆向行》斯琦

47、海上风暴

　　那番邦大夫还是有几把刷子，他切掉了段承化脓腐烂的伤口后，加上在船上得以休养，段承的伤慢慢的好了起来，半个月后他已经恢复了□□成，基本痊愈了。

　　海上航行，因着又是商船，半途停停靠靠的，需要将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到大名，在海上的这段日子，安逸又舒适，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段承养伤期间，多是待在船舱的房里，看阅问沈慕青借来的书籍。

　　人生地不熟，他又不通语言，或者心中还有其他思虑，反正他大部分时间就只是待在船舱里，反倒是沈慕青不时的到船舱里来找他，跟他说一些海域周边的国家，和海上行商贸易之事，有时还带着一些其他国家的商人到他房里，和他说起其他国家的人情风俗。

　　段承既没有表态，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们说了他就听，听了之后还是一样的冷漠没有表示，到后面沈慕青心里都没有底了，他这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只觉得要打动他，可比做买卖都要难得多。

　　和段承不一样，青烟在这船上，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般，她会说胡语，可以和其他的商人船夫交流沟通，对他们所处国家的地方风俗面貌她都很有兴趣，甚至还有心记录画下来，大概确定这些国家所处之地。

　　而在海上航行，最大的风险莫过于暴风雨和海盗的偷袭。

　　经验充足的船长和船夫们都知道暴风雨来临时，海上都会有预报，预感到暴风雨来临时就会做出相应的准备。

　　但在海上航行，遇到暴风雨做再多的准备也是没用的，人力不可能和大自然之力抗横，他们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

　　阴云密布，笼罩天空，海上的风云变化说变就变，根本没有给你缓神的机会；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烈日炎炎，现在已是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漫布了整个天空，白天如同黑夜，大船在涌起的惊涛骇浪中起伏不定。

　　经验丰富的船长早就吩咐水夫们把船帆收起了，一边大声的喊叫着众人注意防备，做着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

　　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电闪雷鸣之下，海浪掀起了数仗高，大船被起伏不定的海浪托着上天入地，起伏晃荡不停。

　　商船在风暴中上下起伏，摇晃不定，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只得心惊胆战的祈求着神灵的保佑平安。

　　两天两夜的狂风暴雨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恐惧、惊慌、怨愤、绝望等等，所有的情绪都开始笼罩在惊魂未定的商人们身上，甚至有些商人开始滋生恶念，绞尽脑汁寻找能够平息这场风暴的方法。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遇到这场风暴吗，是因为船上有女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出海不能带女人上船吗？”惊恐的婆罗门商人愤怒了。

　　“什么，这船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其他的商人闻言震惊了。

　　“他们不知道出海带女人不吉利吗，难怪这次我们会遇到风暴，就是因为带女人上船出海给害的。”

　　“什么女人，哪里有女人了，你在哪里看到的？”

　　“那些来自中原汉人的商队，里面就有一个扮成男人的女人。”

　　首先是婆罗门商人的发泄恐惧害怕的言语，到最后成了所有商人的愤怒，在这狂风怒号的暴风雨里，紧张惊恐的商人似乎找到了可以发泄他们的恐惧，可以平息这场风暴主因，怒火一点就燃，他们叫嚣着要把东土中原汉人那个装扮成男人的女人丢下海祭祀海神，以平息这场风暴。

　　正呆在晃动不停的船舱里的青烟根本想不到自己将要迎接一场无妄之灾，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以这般可笑的原因，将要被他们野蛮的丢下海去。

　　门外传来吵闹争论的声音，青烟怔了一下，这狂风暴雨的天气，谁还有心思在外面争吵？

　　她忍不住起身开门，还没走出去，徐经和顾南已经守在门口挡在前面，回头紧张的看着她道：“杨文书快进去莫要出来。”

　　青烟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徐经他们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懂番邦的语言，只是沈慕青突然派人来找到他们，让他们去保护段承和青烟，然后就看到一群番邦商人冲过来，沈慕青带人上前拦截和他们争论起来。

　　“快看，那女人在那里。”有眼尖的商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青烟，急忙叫道：“把她丢下海去，就是因为她上了船，才惹怒了海神的，我们才遭遇到这些苦难。”

　　青烟一愣，沈慕青已经怒喝道：“荒谬，简直是荒唐，海上暴风雨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和女上船有什么相干？”

　　“怎么没有相干，我们早有规定女人是晦气的人，上船出海不吉利，会惹怒海神的，海神降怒使风暴来惩罚，你们中原的汉人想要害死我们吗？”

　　“对，要把这女人丢下海里才能让海神息怒。”

　　“快，要把这女人丢下海祭祀，海神才会饶恕我们。”

　　那些商人们叫嚷着，更有婆罗门的一些野蛮商人不顾沈慕青等人的阻拦，冲过来想要直接将青烟抓起来丢进海里。

　　青烟大骇着正要退回房里关上门，段承已一把将她扯到了身后挡在她面前，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间，走到众人的面前。

　　“督主小心！”徐经和顾南紧紧护在他身旁。

　　段承微微冷笑，冷漠阴霾的眼眸扫了一眼涌过来却因他的出现停下来的商人们，冷冷道：“沈大东家，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沈慕青神情紧张的看着他，接触到他冷戾森然的目光，打了个冷颤不寒而栗，一瞬间他感觉得到段承其实是听得懂他们的话的。

　　段承突的阴冷的一眼瞥过来，沈慕青立刻像被冻僵了一样，紧张道：“督……督主，他们认为这次遇到海上风暴，是因为杨姑娘上了船引起的，想要将杨姑娘献给海神平息风暴。”

　　段承轻笑一声，却是满眼狠戾：“呵呵，想要给海神献祭平息风暴吗？”

　　他的目光落在冲在最前面那个仍然叫嚣着的商人面上，森然道：“嚣张跋扈，獐头鼠目，面目可憎！”

　　剑光一闪，他突的挥手一剑，秋潋宝剑何等的锋利，盔甲都能砍破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

　　那婆罗门商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里。

　　一时鸦雀无声，众人也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段承眼眸又一瞥，斜视着另一个商人冷冷道：“野蛮粗鲁，贼眉鼠眼，可憎可恶！”

　　剑光又一闪，秋潋宝剑再次歃饮鲜血，那商人被他一剑封喉，鲜血顿时如泉喷发，也倒在了血泊里。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手握着仍在滴血的宝剑，神情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修罗般的段承，全部都惊慌失措起来，惶惶恐惧。

　　段承扬剑一指，冷笑道：“问问他们够了吗，一个祭祀海神，一个敬献天神，还需不需要祭奠龙神鱼神龟神，不够本督可以亲自效劳，杀够为止！”

　　沈慕青怔愣的看着他满脸的杀气，才回过神来，转头将他的话翻译过来道：“这位是我们中原国王最信任的大臣，那位女子就是大臣的妻子也是尊贵的夫人，你们竟然还想伤害尊贵的夫人，这位大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中原的大臣刚刚说了，刚刚死的这两个人，一个祭祀给海神，一个敬献天神，以平息这场暴风雨，如果还不够，就再杀几个祭祀龙神、鱼神、龟神……”

　　他话未了，那些涌过来的商人立刻惊慌失措、手脚并用的惊叫着四下逃窜离开了。

　　沈慕青看着瞬间屁滚尿流的逃离了的众人，神情有些怔忪，这些野蛮的商人，特别是某些婆罗门的商人，一贯的嚣张跋扈，野蛮无知，是最难打交道之人，道理讲不通，蛮横起来也压不住，可谓是软硬不吃，以往碰到这种人他们都是避而远之的。

　　可是碰到比他们更为狠戾的东厂督主，他们这些野蛮跋扈的蛮人，也只有退避三舍，乖乖听话的份，果然东厂的心狠手辣是无往不利，段承干净利落的杀了两个人就镇住了这班乌合之众。

　　段承收起了剑，冷哼一声：“收拾了，丢下海去喂……祭祀海神！”说着转身返回了房间。

　　青烟立刻投身扑入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古人有规定，长时间出海不能带女性，古人对女人有歧视，认为女人阴气太重，加之女性生理期的时候会见红，这对古人来说是非常不吉利的。除了迷信原因，还有一个现实原因，男女同船不利于行船安全，长时间的海上航行，那些船夫男人们寂寞难耐，难免会和船上的女性发生男女之事，这会成为航行隐患，致使船夫不和，所以古人规定远洋航行不能携带女性。

　　很显然这些商人就是因为遭遇到这场暴风雨，认为就是她这个女人上船导致的，连续两天两夜的暴风雨，让他们惊恐万分、焦虑不安，才会愤怒的要将她丢下海去，以平息暴风雨。

　　这是众怒，沈慕青他们根本拦不住这些野蛮人的粗暴行动，如果没有段承，只怕她真的会被他们丢下海里去的。

　　段承将她拥入怀里抚慰着，轻轻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在她耳边轻声却又凛然道：“别怕，有我在呢，谁也不能动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