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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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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芜回了思瑞堂,与眠月,燕月等人在暖阁里一处挑绣线做些针指。虽府里有负责缝补的妈妈丫头,但主子们的一些贴身小衣或是日常家穿的衣服还都是由房里的大丫鬟做的。有那心灵手巧的太太奶奶,自己做了小衣穿也是有的。都图着一个舒服贴心。
“奶奶,您还是依着原来的样式做腰子吗?我前几天儿在针工妈妈那觅得了一种一斥染色的绣线,摸在手里滑滑凉凉的,凑近了嗅一嗅竟还有淡淡的香气。我问那妈妈这是何故,那妈妈却不肯告诉我。这次儿就将那线配在了花样上吧,可做了花~苞色,也可做了密密地云纹绣。”
眠月说着把几个花样子和绣线递与阿芜瞧,阿芜只觉得绣线甚是好闻,要说花样子嘛,唔阿芜却是连谁是谁都分辨不清的。
“我瞧着都好,你尽挑些绣来便当的就是了。”
这边厢主仆几个说着话,就有丫头挑帘进来报说管事魏妈妈来了。
那妈妈进门朝阿芜拜了拜,领着三个丫头走了过去。
“奶奶万安,奶奶身上可大好了?”说着魏妈妈换了十二万分悔恨的表情,“老奴管束下人不力,致使奶奶无故落水,死罪死罪。”几句话说地触动情肠,就要掩面去哭。
眠月忙上去劝,“妈妈言重了。原是我们几个近身伺候的丫头不得力,那些个在外间伺候的丫头又怎能时时顾虑的到呢?”
魏妈妈闻言,这就止了哭,须臾换上笑来,只把脸上二两老肉笑绽开了花。
“奶奶体恤咱们下面人,老奴我却不能心安理得地受着呀。老奴虽不得力,但瞧着这些个丫头水灵性的不粗笨,在奶奶身旁伺候正好。”
阿芜瞧着这三个丫头,各个都是伶俐样子。瞧着年纪都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到都是极规矩的,端端正正立在那处。
“你们几个上前来与我瞧瞧。”
三个丫头便挪步上前,离的阿芜五步方停下。又都福了福道过万安。
“你们几个都叫什么名儿,几岁了?”
“回奶奶,奴婢三个都是庄子里的家生子,奴婢叫芳果,今年刚刚十三岁。”中间那个丫头忙不迭回了话,一句话说的很圆满像是私下里偷偷练过多回。
“嘴儿到伶俐劲的,你抬起头来,我好看看你。”
芳果略抬下头,露出一对水灵灵的眼睛,瞅见了阿芜便又低了下去。
“这丫头到齐整,赏了眠月你了,好好带带她,学成了规矩我再派你活。”阿芜又问清楚了其余两个丫头,给她们换了名字,芳果仍还叫芳果,只其余的一个取作青果一个取作岚果,都跟着眠月后面学规矩。
“我瞧着那三个丫头不错,收下便是了。这大冷天的,妈妈你当差也不容易,燕月替我好好送送妈妈。”
燕月应了一声,领了魏妈妈并三个丫头出去了。
“奶奶想要如何规制那三个丫头呢?”眠月冷眼里瞧着冯妈妈送人这出,有些不喜,人到是收了,可院子里本不缺人手。
“就从基本的做起吧,轻易别让她们入内室来。”阿芜自从禧寿堂出来,就一直在想老太君的话。老太君说的字字在理,御下不严……
唔,那就从管束这三个丫头做起吧。
阿芜这样想着,此时却听到外面院子里热闹起来,小丫头们三两个围在一块朝着一提水的丫头看,兼还有指指点点的。
阿芜探身去看,大致瞧了个真切,这提水的丫头不是若眉么?阿芜心下疑惑,照着自己知道的规矩,若眉是不必做提水的粗活的。前头出门时,阿芜瞧若眉老老实实的样子很是喜欢,便提了她做二等丫头,怎得现下在这提水?
“眠月你出去把若眉喊进来,问问这是怎么一会事?”
眠月得令去了,不多时就领了若眉进来。
“若眉你怎么在做提水的活计,不是提了你做二等丫鬟了吗。”那若眉听见阿芜亲自发问,连忙放下了水,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眼泪簌簌地流了出来,只哽咽着说道“回大~奶奶,若眉确实是被提作了二等丫鬟,姐姐们待我也是好的。可是今儿若眉犯错了,韩妈妈责罚与我,让我来提水。”
是哪个韩妈妈?前头刚提了若眉的职,现下里就敢找事挑刺。老太君的一番提点此刻想来,阿芜只觉得字字烫人。一个妈妈就敢管到主子头上来,可见这院子里营狗之事之盛,规矩败坏之极。难怪道魏妈妈送人来,可不就是来看笑话的吗?
阿芜心里越想越气,花也不绣了。随手摔了个茶碗子让人带了那韩妈妈上来。这一屋子的丫头哪一个见过阿芜发这样的脾气,生怕自己一个不利索惹祸上身。忙忙地动作了起来,不多会韩妈妈便被带了过来。
韩妈妈闻阿芜叫地急,来唤的又是眠月自是什么风声也打听不出来。也只能忙忙地跟着去了,见得我板着一张脸似正在气头上,再瞧这一屋子不敢言语的丫头,一个跪在那絮絮地哭的正是若眉。顿时知道了是什么事,也不作多计较,就那么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奶奶恕罪。”
“呵,恕罪,妈妈你可有什么罪要我来恕。既然有那手段胆量换了我的二等丫头,你自也是有能耐担那劳什子的罪的罢。”阿芜听了那妈妈的话心下就有一股无名之火熊熊地烧了起来。哼,思量倒是好的,凡是办错了事忤逆了主子,一跪一求饶就盼着能万事大吉了。阿芜这两世里,最恨的都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那妈妈吓了一大跳,忙忙分辨道“奶奶明鉴啊,老婆子我都是为着奶奶好啊。那丫头做事毛毛躁躁的,我怕冲撞了奶奶,故而罚她去做提水的活计。”
“好啊,妈妈你真真是为着华琼好!我瞧着好的丫头,亲自提的二等,到妈妈眼里就只落得毛毛躁躁几字。妈妈是瞧着华琼年轻,要与我脸子瞧?还是恨若眉白白得了二等差事未曾孝敬与你什么?”
阿芜话音刚落,眠月就使了眼色命候在一旁的粗使婆子上前,只听得啪啪两声,韩妈妈便结结实实吃了两个耳刮子,脸顿时肿地老高。
韩妈妈捂着脸呜呜地哭喊,偷眼里把立在一旁的若眉瞪了个眼冒火儿,把个若眉看地瑟瑟发抖拼命往燕月身后藏。
“好个老货,奶奶面前还敢犯狠?”融月最为泼辣,她一心里对华琼尽忠这当口还有什么好说的,招呼了婆子上前绑了扔出府去,永世不得再用。
粗使婆子应了一声,三两下绑了韩妈妈。那韩妈妈已经吓地两股颤颤不能自己站立,现在由着婆子一把拎将起来,像一个破布袋子。面色如死灰,嘴里喃喃地道“奶奶饶了老奴吧。”
阿芜一瞬不瞬地瞧着婆子提了韩妈妈出去,等发觉了痛,才发现下唇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咬碎了。
不如意的事就这么接踵而至,阿芜叹了口气,决定勇敢面对。
阿芜不是华琼,高姿态摆不来。与人为善却也要分情况,阿芜不想让别人轻易欺负了去。若是主母的高姿态是靠委屈自己换来的,不要也罢,阿芜最不愿委屈。
阿芜瞧着屋子里的丫头们,并围在屋外瞧着刚才热闹的丫头婆子,心里有了计较,是时候要清理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