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十八木森林

52、52

　　付辛博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走进卧室就看见井柏然坐在床上，眼睛直直盯着窗台上七零八落的薄荷草，薄荷叶子满地都是，付辛博心里有些难受，“宝，你这是做什么啊，你忘记了，薄荷叶子，永恒的爱情……”

　　井柏然语气冰凉，听起来他自己就好像看电视剧一样漠不关心，“没有什么能够永恒，你不能，我不能，爱情更不能……有的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很傻，也有很多身边的人说我傻。我怎么那么傻呢……想想其实很多事情我都好后悔啊……不值得……”

　　付辛博愣住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么绝望的话会从井柏然的嘴里面说出来，“宝，你真的觉得不值得么？……”

　　井柏然显然被付辛博话语中表现出来的伤心欲绝警醒，“那你告诉我，值得么……”

　　付辛博站到井柏然面前，很肯定地大声说道，“值得……为了你，我做过的一切都值得……”

　　井柏然抱住付辛博，埋头在他熟悉的怀抱里，“不要瞒着我，更不要骗我……”

　　付辛博的手轻轻抚过井柏然的后颈，“对不起……宝，对不起……”

　　“戴阳天来找我，他求我回到吕扬的身边……吕扬病了，他一直都有病，当初没有加入戏剧社，无故退学都是因为这个，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告诉我……”

　　井柏然的声音埋在付辛博的衣服里，听起来有些模糊，“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才假装和戴阳天走到一起，只是不想让你那么痛苦……”

　　付辛博没想到井柏然悄悄地打听到了这些事情，毕竟，知情的人不是只有戴阳天一个人，唯一需要隐瞒的只是付辛博而已，付辛博膝盖一软，坐在床上，头低下去，手指插进头发，有些痛苦地捏紧手掌，“只有我不知道，是么……只有我一个傻瓜，是么……只有我自以为自己受点委屈没关系。只要我自己明白。就好像小时候，我每次犯错，爸爸教育我的时候，我永远都不会吭声，因为错了，就要承担后果，可要是我没错，我绝对不会认输……我以为我没有错，我以为是别人负了我……但是事实呢……”

　　“事实就是，我才是傻瓜，我自以为可怜地过了半学期，我自以为伤得最重最痛的是我……”
　　付辛博嗓子有些嘶哑，“却丝毫不知道，他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好自私……”

　　井柏然从来都没有见过付辛博痛苦成这个样子，当初被赶下戏剧社的舞台，也仅仅是眼睛失去了神采，“难道自己真的是傻瓜，难道自己一直都在欺骗自己，难道付辛博一直都爱着吕扬是自己骗自己付辛博爱的是井柏然……”，井柏然仿佛觉得听到了自己胸腔里某个地方碎了的声音，他张开嘴，声音有些飘忽，“我知道，你很后悔，你很遗憾，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回去找他……”

　　付辛博心痛之际只觉得井柏然说出的是一番雪上加霜的话语，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井柏然的眼睛，怎么那么陌生，难道两个人到了今天，还不能互相明白彼此的心，“宝……你对我们的感情，真的这么没有信心……”

　　“是的，没有……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和吕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从来没有带我去见过你以前的同学朋友，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我觉得我自己才像个傻瓜，我不知道你过去有没有爱过他，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爱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爱上我是不是把我当作他的代替品……”

　　井柏然一口气说完一直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那些问题压得太久，已经放冷了放硬了扔出来便可以伤到一个人伤到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