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别样风景》清浅淡然

97、结局二

　　清晨醒来，莫深下楼去开门了，顺便给夏衍做早餐。早晨的阳光总是这么温和，莫深看着天空澄净的蓝，今天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啊。住在客栈里的背包客陆陆续续的起来，跟他打过招呼之后，便去享受双廊宁静安闲的早晨了。
　　夏衍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她掀开了窗帘，窗外的阳光霎时间闯入了她的眼帘，洒在她身后的床上，一室光明温暖。夏衍这才好好打量莫深的房间，宽大的床上铺着淡蓝色的被子，窗户旁边是个巨大的书架，里面摆满了书。夏衍想起了昨天进客栈的时候也见客厅旁边有个巨大的书架，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旁边还有些干净舒适的座位，桌上摆放着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插着一些花，很悠闲安静。书架旁边是个小小的衣柜，夏衍打开衣柜一看，以前莫深爱穿的衬衫西裤几乎找不到，都是些休闲宽松的衣服，这人的穿着怎么就变化那么大？
　　下楼之后，便看见沐沐在给孩子喂牛奶。沐沐晚上才喂母奶，白天在看店子，她不方便喂，只能用牛奶顶替。夏衍走过去逗逗这个奶娃子，粉雕玉琢的样子，十分可爱。
　　“嫂子，我给你解释解释。”沐沐见夏衍起来了，赶紧开口。
　　“嗯？解释什么？”夏衍被沐沐这突如其来的话搞糊涂了，还有，嫂子？她和莫深这关系还没有厘清，叫嫂子，会不会太早了点？
　　“阳阳是我儿子没错，可是这和深哥没关系的。他是我老板，看我们娘两可怜才收留我们的。你可别误会了。”沐沐很在乎自己的名声的，她就是怕毁了自己的名声才不敢回家，跑来这个地方的。
　　夏衍听得一头雾水，想想自己也没有事做，干脆和沐沐窝在沙发上聊天。客栈里的人都出去了，莫深也不懂跑哪里去了，她正好跟沐沐了解下情况。沐沐见夏衍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冷然，而且她还是莫深的老婆，想想就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夏衍。夏衍听完之后，心里只剩下一句话了：这姑娘，脑子有毛病。思路没有往正常的方向发展，总是一股劲的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对的，这一点倒是有些像她。
　　夏衍想着不禁笑了，沐沐思想比较简单，而且人很单纯，她应该过得比自己快乐吧。事实上，沐沐除了有些想念家里，其他的一起都好，她过的很快乐。夏衍突然收回原来的打算了，沐沐这样的人，真探不出什么来。而且莫深是个把心思藏得很深的人，沐沐也未必了解他。
　　夏衍跟沐沐说了一声，便拿着包出去了，这双廊，她第一次来，她想好好看看莫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想知道这里有什么可以吸引住那个男人，让他狠得下心不回来找自己。
　　十月的日光是温和的，照在洱海上，泛起点点星光。这里很宁静，虽然是一个旅游的小镇，却不喧闹。或许，这是宁静的早上，很多人还在梦寐吧。夏衍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沿着路慢慢走，她必须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早上穿了一条白色的吊带长裙，披着那灰白色的围巾，长发飘飘，很是动人飘逸。她还没走远，便被人叫停了。
　　夏衍转头一看，是莫深骑着自行车由她身后赶过来，阳光下，他穿着白色T恤和休闲裤，脚上穿的是人字拖。他目光深邃而绵长的缠绕在她的身上，嘴角轻轻抿着。不一会，他到了她面前。
　　“有事？”夏衍淡淡的问。虽然经过昨晚的缠绵，有些话还没有说清楚，在太阳底下，坦然的面对面，夏衍没有露出太多情绪。一切都是淡淡的。
　　“我以为你走了。”淡淡的语气中含着失而复得的激动。
　　他去买菜回来想叫夏衍起来吃早餐，发现她不在房间里，双肩包也不在昨夜丢的那个地上，他那一刻感受到了愤怒，他被丢下了。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无情，来撩拨他的内心，等他心动之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下楼，见沐沐在给新住客安排房间。
　　“深哥，嫂子那间房让给这位客人吧。嫂子反正和你住的，别浪费了那房间。”沐沐说道。夏衍开的房间，她早就收拾好了，想着给新的客人住，可是夏衍交了钱的，总要问问才行。
　　“她呢？”莫深点点头后问。
　　“早上起来没见你，她就出去散步了。”沐沐答道。
　　莫深这才收起失魂落魄的的样子和愤怒的情绪，拉着自行车去找夏衍。远远在后面看着她的白色裙摆迎风飘扬，莫深的心像被羽毛扫过一样，微微发痒。她的背影太美了，如桐城时穿那一袭精美的绣花长裙时的模样。
　　夏衍听到莫深这话，心头发酸得厉害。他这患得患失为的是什么？真这么紧张她，干嘛还要丢下她？夏衍觉得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我没离开，起来没见你，收拾一下出来走走而已。”夏衍转过身继续沿着小路慢慢的走，莫深跟在她旁边。
　　“你，怎么会来找我？”莫深首先开的口。
　　“你为什么要离开？”夏衍不答反问。忧伤的目光掠过平静的洱海海面。
　　“当时，孩子没有了，出事的地方又是伊灏轩的别墅，我以为，你想和他在一起。夏衍，你知道吗？”莫深深深的看着夏衍：“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跟他有来往。”
　　“那时候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我去看他，是因为他生病了，一个人在B市无亲无故的，很孤独。我真没想跟他旧情复燃。”夏衍干干的解释道，这话说出来可信度虽然低，可是真的是事实啊。
　　莫深若有所思的看了夏衍一眼，便转过头去。夏衍被莫深这态度激怒了，然后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虽然过去三年多了，每次夏衍说起这事都觉得自己委屈又可怜。
　　“我知道，你在怪我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你一直都在怪我，所以你才离开的对不对？”夏衍情绪低落下来了，说话也闷闷的。
　　“对！虽然，你说了那么多，可是我记得你在病房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我就在门外听着。你说，你要离开这里。我没说错吧！”莫深冷冷的说，他就是听到夏衍那通电话，才下定决心离开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怜悯着。自己没有勇气跟夏衍说清楚，只能窝囊的选择离开了。
　　“什么电话，什么……你说的是下暴雨的那天？”夏衍突然间想起来了，那电话，真的是够。那电话就是曾季川打给她的，说着伊灏轩的情况，很危急，希望夏衍看在他病危的份上，不要计较伊灏轩的过失。那时候夏衍被莫深冷处理，情绪本来就容易起伏不定，和曾季川说着说着就想要离开。谁知道被莫深听了去，造成这样的误会。如果莫深当时肯和她多说话，不要对她冷处理，夏衍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可惜，没有如果。
　　“可你仍然放不下伊灏轩，对吗？我的孩子因为他死去，而你没有恨他，你反而担心他会不会死在手术台上。我没说错吧？”莫深声音苍凉又冷漠。
　　“……”夏衍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莫深，就连这些他都知道？原来只是她看不透他，她却在他眼中隐藏不了一丝一毫。
　　莫深干脆停下脚步，把自行车停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洱海的平静，目光远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内心是纠结的，夏衍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一个很大度很坚强，能直面过去的人？还是一个很伟大到能关心曾经的恋人的生死，以至于不顾自己孩子的人呢？莫深有时候也看不透夏衍的。
　　“莫深，对不起。我知道我很任性，做了很多错事。灏轩他那么孤独那么寂寞，我想陪陪他，不管他是死在手术台也好，或者是痊愈。你没有出现之前，是他在照顾我，是他给我温暖和爱，我真无法做到对他视而不见。可是这不是爱情，我对他真没有爱情。我只是把他当成朋友，他好，我也放心。也不枉我们曾经的感情。我对他，就仅此而已。”夏衍也坐在莫深身边，轻缓的解释着沉重的话。
　　“所以，我不了解你。夏衍，我真的从来都不了解你。”莫深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泛着苦涩，如同喝下一杯黄连。
　　“莫深，或许我们真的有很多需要解释的事情，可是解释过后呢？能不能好好过日子？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夏衍挽着莫深的手臂，靠在上面，她满心疲惫。
　　“莫深跟我回去好不好？”夏衍哀求道。
　　“这里很好，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安静悠闲。”莫深言下之意是不会回去的，可是直白说出口又怕夏衍难受。
　　“我累了，我这么多年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真的累了。我爸妈至今都不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你父母也是。我上次去纽约出差，你妈说让我去找你，这三年多，她说这话说得最多了。爷爷和奶奶也一样，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们真的希望你回来。”夏衍靠在莫深的肩头闷闷的说，泪水已经打湿了他的T恤。她对他的思念绵绵不绝，她对自己的悔恨缠绵不放，她心头要扛起很多压力和情绪，然后若无其事的宣告给所有人知道，她很好，很坚强。可是，她一点都不坚强，她很累。
　　“……”莫深听着这番话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闷痛到沉默不语。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找到了你，你不愿意跟我回去怎么办？”夏衍自顾自的说着：“那我就走吧。如果你不肯回家是因为我，那这次换我离开，那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了？”
　　“莫深，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了？”
　　“莫深，我好累。”
　　“莫深，我们回家吧！”
　　……
　　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夏衍说了很多话，莫深也听了很久，到最后，莫深没有表态。总之，守着客栈，悠闲度日。一个星期之后，夏衍离开了忘夏客栈。怒气冲冲的离开的。沐沐看着夏衍黑着脸，拿着包，很生气的离开了。心里想，这几天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就走了呢？老板在这，老板娘要去哪儿？
　　“嫂子怎么走了？还那么生气？”沐沐好奇的问莫深。
　　“她心里有气，过了就好。”莫深自然知道夏衍的气从何而来。夏衍这几天嘴皮子都磨破了，莫深就是不表态，她一时间气就上来了。说要走。莫深不是不想拦，只是怕拦了夏衍以后要再犯错怎么办呢？他只好忍着。
　　这几天，他也跟林洛联系上了，得知夏衍这几年的不易。一个女人要用行动来证明她很在乎她男人为她创造的一切，确实很累。很难想象，她跟林洛去满世界飞，去谈合约，谈项目。难怪她这么瘦，原来她真的很累。林洛说夏衍一直住在那个新宅里，自己一个人。莫深听了就心疼的难受，她那么怕孤独的人是怎么忍受这么多年的孤独生活？不过，他也佩服夏衍的能力，把得罪她的卡里赶出了股东名单，还把父母和莫晓楠收服了。她确实有些能耐。
　　夏衍这边气冲冲的离开，心里呕得要死，好说歹说，什么都说了，莫深就是不为所动。晚上睡觉的时候该干嘛还是干嘛，夏衍趁机让他表态，他除了手上的动作没停，嘴巴撬不开一个字。最后，夏衍气愤的离开了。
　　夫妻两就是这么闹着，急死了一旁看戏的人。夏衍回到B市就宣告找到人了，然后也说了人家不愿意回来。一大群人对于找到莫深这事是高兴万分的，对于他不回来这事，就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的。除了夏衍，所有人都明白莫深的用意。他就是要掌握主动权的，夏衍要不把人伺候好了，莫深怎么肯回来？
　　这两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夏衍都三十出头了，一旁看戏的人开始着急了。特别是莫奶奶，她急着抱曾孙啊。所有人又把夏衍赶去双廊，这次说什么都要把人带回来。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夏衍每次处理完公事就抽空去找莫深，不到一个星期又黑着脸回来，这次数多得让人牙痒痒。所以，夏衍这次再去双廊，人带不回来，她干脆也找个地方远远的呆着吧。
　　沐沐这几天打算带着儿子回家了，看着自己的老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看店确实可怜。
　　“深哥，你不去找嫂子回来？”沐沐一边抱着儿子一边问莫深。
　　“她脾气倔，找她回来很难。”莫深淡淡的说。她这两年脾气是越来越差了，莫深就好奇了，他不回去，她可以留下来啊？怎么死活就要让他回去呢？真不懂她脑筋里想的都是什么事。
　　沐沐也看不透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只是知道嫂子每次都板着脸来，再怒气冲冲的走。沐沐觉得这两人的爱情怎么就那么累啊？好在她没有结婚，也没有谈过恋爱，不然烦死她都有。
　　“老板，给我间房间。”夏衍再次背着双肩包光顾忘夏客栈，伸手逗逗在前台玩耍的阳阳，对一旁的莫深视而不见。莫深心里好笑，也不敢表露出来，就怕夏衍一个气头上又跑了。把钥匙放在台面上，等夏衍拿着钥匙上去之后，莫深在想今晚要做些什么菜才好。
　　“嫂子，待会你有空吗？”沐沐逮住了从楼上下来的夏衍，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出声。
　　“有事？”夏衍淡淡的问，情绪看不出有多大的波澜。
　　“我想买点东西，你陪我出去逛逛。”沐沐说着拉着夏衍的手就出去了。留下莫深和阳阳，一头雾水。
　　“买什么？”夏衍问。店里什么都有，沐沐需要买什么？
　　“嫂子，我过几天就和阳阳回清水市了。”沐沐有些伤感的说。她把莫深和夏衍当成亲人了，把这个客栈当成自己的家了，要离开，总是有很多不舍得。
　　“怎么想到回去了？”夏衍实在吃了一惊，她对沐沐就跟自己妹妹一样，突然间说离开，她确实有些吃惊。不是呆的好好的吗？
　　“我想家了，好多年没见我爸妈和妹妹，心里特别想他们。加上阳阳一直没有入户口，将来上学难。我想着这次回去看看怎么处理阳阳户口的问题。”沐沐解释道，她接着说：“嫂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深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想，你能来找他肯定是爱他的。我和阳阳走之后，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深哥啊。他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的。”
　　“你怎么知道他孤独？说不定他还很享受这样的独处生活呢”夏衍越说越心酸了，本来是赌气的，现在就剩下委屈了。
　　“他怎么会享受呢？你每次和他相处的时间短，你很多事情没有发现。你每次一来，他心情就好，虽然面上看不出，细节可是隐瞒不了的。从吃饭上就可以看出来了，每次你来，他都会费尽心思的去做些特别又好吃的菜给你尝，你不吃辣椒，他从来不放的。你不知道，他和我吃饭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讲究了，有时候放辣椒是不手软的。”沐沐说道这个就心塞，她也不吃辣椒啊，莫深就没在意这个，该放就放。
　　“这能证明什么？”夏衍不以为然，和莫深那半年多的婚姻生活里，两个人的饭桌上就没见过辣椒。
　　“他吃辣椒的啊。”沐沐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夏衍呆滞了，被沐沐这句话惊得呆住了，莫深什么时候吃辣椒了？她没见过啊。夏衍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真吃，我和他在这客栈生活了这么久，我能不知道？”沐沐无奈的说。这夏衍真是莫深的老婆吗？自己老公的口味都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吧。
　　“……”
　　“你看我，扯远了。我的意思是，留下来吧嫂子。他孤独那么久，你真舍得他从今以后一个人生活？你要真舍得就不会常常跑来这里找他了。你们有心结，就趁早解开，这日子才能过啊。”沐沐最讨厌就是有矛盾不解决，拖着能有什么用？明白摊开说，解决了，万事大吉。
　　然后沐沐又说了很多话，夏衍听了之后心里被激起不小的波澜。或许她该换种方式来对莫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