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已死》绚烂如花

13、第 13 章

　　我身边的座位靠窗，是空的。
　　她在座位上坐下，手伸出机舱，几乎能够到片片白云。
　　她回头看我，轻缓温柔地笑，“这次，你打算怎么死？”
　　我别过头去，不理她。
　　“小姐！小姐！”空姐轻蹙眉头，轻声唤我。
　　我猛地回过神来，急忙笑，“什么事？”
　　“请问您需要咖啡还是果汁？”
　　我摇头，“不用了，谢谢。”

　　出了机场，就能看到路上拿着枪四处巡逻的武装力量。
　　我摊开地图，找到了网上说的那家旅馆，叫了车直抵目的地。

　　夜晚，我稍事打扮后，来到一间酒吧前。
　　“明白了！”她在身边打个响指，“这就是那家传说中几乎每晚都会发生枪战的酒吧。真是有创意呢！”她冲我意味不明地笑。
　　我不理她，径自走了进去。
　　“目前为止很平静。”她坐在身边，扫视一圈周围，“除了时不时有人想搭讪。”
　　侍者又将一杯饮料推了过来，我连眼皮也没抬，继续小口小口地喝我杯中的啤酒。
　　突然一个厚重的酒杯砸到眼前，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到面前，粗声粗气地讲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依旧不理。
　　他似乎恼了，一把扯过我的手臂。
　　企盼已久的枪声终于响起，眼前的男人轰然倒地。
　　酒吧一阵混乱，枪声四起。
　　我在枪林弹雨中静静立着。不知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居然毫发无伤地立到了枪声平息。
　　面无表情地走出酒吧，街上渺无人烟。她在身边放声狂笑，几乎要背过气去。
　　“不许笑！”我失声大吼。
　　路过的乞丐被我的声音吵醒，一脸怪异的看着我，我一扭头，快步离开。
　　她不笑了，回到我身边在耳边絮絮叨叨，“徐依莲呀徐依莲，这样你都死不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心里狂吼。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她望着我，不容置疑，“为什么要选择以这种方式退出？争强好胜的徐依莲，倔强骄傲的徐依莲，为什么偏在感情上如何懦弱忍让？为什么不能争？她许小薇是谁？她不过是一棵依附别人生长的藤蔓！没错，没了邱毅，没了你，她会枯死。可这能怪你吗？你为她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凭什么要将自己最重视的东西也让给她？”
　　“够了！”我握紧了拳，“他爱的是小薇，不是我！”
　　“你在自欺欺人！”她大声吼，“你若是如此笃定，为什么不敢告诉他？他会动摇，你知道的，一直知道！别人也许不可以，可是你可以！他心里有你！你，徐依莲！”
　　“你给我闭嘴！”我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喊，“滚开！离我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回到旅馆，我只觉疲惫不堪。
　　在床上躺了躺，醒了来已经中午。
　　旅馆兼营餐厅，我下了楼，在一楼大厅坐下，点菜。
　　“two？”侍者操着生硬的英语，不确定地再问一遍。
　　我忘了，除了我，没人看得见她。
　　“yes。”我最后说。
　　我点了意大利面，让侍者放了一份到自己对面。
　　她坐在对面，指着我的心，“你想通了，我就回去。”
　　“不！”我低喝一声，埋头吃面。
　　“你丢不开我的，就像你放不开对邱毅的爱。”
　　“够了！”我丢了刀叉，拍案而起。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
　　看就看吧，我无所谓。
　　只是……
　　“依莲……”
　　身体猛地一震。
　　她笑，妖冶至极，“看看谁来了。她居然到这里来了，看来似乎还是一个人。不如，”她转眸看我，“今晚带她一起去吧。活下来的人就能得到邱毅，如何？”
　　“住口！”我拿起面前的碟子，狠狠地砸过去。
　　碟子从她的身体穿过，碎了一地。
　　“你忘了，我并不真实存在，我一直……”她捂着心口，“在你这里。”
　　“依莲，你怎么了？”小薇冲过来，抓着我的手，泪水潸然，“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着空气发火？”
　　我想甩开她的手，却甩不开，“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很担心。”小薇望着我，“我们刚离开机场，楚飞就焦急地打电话过来说你不见了。我们四处找你。我查了你电脑的历史记录，打了电话过来，才知道你真的在这里。我怕邱毅不让我来找你，就偷偷一个人来了……”
　　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她正一步一步地逼近。
　　我被小薇抓着，无处可逃。她已经抓过我的手，缓缓上移，“如果死的人是她，会不会是个好主意？”
　　她说完，狠狠地掐住了小薇的脖子。
　　小薇瞪大了眼睛，微显苍白的脸渐渐染上异样的血色。
　　“你住手！”我大声地吼着，拼命想掰开她箍住小薇的手，却使不上半分力。
　　周围几个侍者冲上来，合力将我抓了起来。
　　“为什么抓我？”我气急败坏，“你们该抓的，是她……”
　　抬眼，正好对上她冷冷的眸，“想掐死小薇的人，是你。”
　　是我？刚刚，是我？
　　我看着小薇，她正拼命喘着气，看我时，分明一脸的不可置信。
　　原来，是我。
　　背上一痛，我缓缓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