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柏斯的异世游》季笙箫

1、Chapter01 序言

　　“……在遥远的大海的另一端，曾经有过一个辉煌的大陆，族里的老人们都称呼他为原大陆。那时候所有的种族都生活在那片陆地上，繁衍以及传承古老的神的意志。后来从各个种族里面挑选了十二位最为优秀的年轻人，由他们作为代表，开始在那片大陆上寻找着生命的意义，也就是寻找着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依据……”
　　“……旅途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群年轻人在寻找的道路上披荆斩棘，一路上相互扶持，才终于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禁地。那就是每一个人从小就听说过的地方——神之庭院。然后当他们将大门推开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变了……”
　　对于年幼的史柏斯来说，每天晚上趴在自己爷爷的身边听他讲述以前的事情，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在那些故事里面，他最喜欢的还是关于那个传说中的大陆——原大陆的故事。
　　不管爷爷讲诉多少遍，甚至他自己都已经可以完整流利地讲给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们听，他也依旧喜欢听那个关于英雄与神的故事。
　　史柏斯虽然喜欢听故事，但是他却始终将这个故事当做一个古老的传说。不同于村子里的其他人，总是一心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够踏上传说中的那条道路，寻找那些被掩埋的秘密与真相。
　　这里是诺伊大陆上最北边的一个村落，也是英雄的故事流传的最为广远的一个地方。似乎曾经听到有人说过，他们是上古的遗民，是继承了神的旨意，在这里安家落户，休养生息。
　　但是总有一天，他们的神，将会选出自己在这片大陆上的代言人。由他们前往传说中的神秘之地，继续寻找生命与生存的意义。
　　史柏斯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跟着一个名叫诺伊森的老爷爷一起生活。听说诺伊森爷爷是在海边打渔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婴儿篮，这才救起了还未满月的史柏斯。
　　诺伊森爷爷曾经有两个儿子，但是这两个人都向往着古老的传说，相继离开了家乡，从此音讯全无。史柏斯的到来，可以说令老人家非常的高兴。
　　族里的长老们也接纳了这个小生命，为他祈福，并赐予他寄予了希望之意的名字。从此，史柏斯便在这个小小的村落成长了起来。
　　每天清晨，他会早早的起床，为自己和爷爷做一顿较为丰盛的早餐，同时还会做好午饭放在小竹篮里面。接着祖孙二人便会坐在他们亲手打造的小木船上，出海打渔。
　　当午日的阳光晒得人内心烦躁的时候，诺伊森爷爷就会将船停在某处较为风平浪静的地方，然后拿出小竹篮，两人一起开始悠闲地食用午餐。
　　这也是一个能令史柏斯感到愉快的时候，因为诺伊森爷爷在午饭之后，会喜欢讲故事给他听。而他对这些故事的喜爱程度，令他完全可以无视头顶那令人燥热难耐的烈日。
　　诺伊森爷爷慈祥地笑着看着自己的孙子，耐心地一遍遍向他讲诉着古老大陆上，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
　　“……两千年前的挚友们，携手共进，来到了那封印着诸神之力的神之庭院。他们怀着激动、忐忑、兴奋以及不安的心情，缓缓地推开那扇古老的大门。然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门的另一端有着怎样的世界。曾经的挚友，不再是挚友。他们疯狂地互相掠夺着，厮杀着……他们甚至还想毁了那片土地，夺走所有人的生命……”
　　“……后来，诺伊女神出现了。是她给予了我们新的希望，是她带领着我们来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我还记得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的话，而他是听他的父亲告诉他的。而我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爷爷，他也是从他的父亲那里听说的。诺伊女神为了拯救我们，牺牲了自己……”
　　“……我听说，女神在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之后，便化作了一股青烟消失了。而我们的祖先当时还很小，被他的妈妈紧紧地牵着，跟着人流向着新世界的方向前进。他那个时候大约才三、四岁吧。所以他并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依稀记得有一位很漂亮的大姐姐，消失于空气中……”
　　“……当他伸出手去的时候，仿佛将那股青烟握于掌心中。后来的事情年幼的祖先便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他从小有一个伴随着他长大的小石头。祖先他并不知道手里的那个奇怪的小石头是什么，而他的家人也当是他随手从某处捡来的，并不在意……”
　　“……后来，那个小石头被祖先做成了挂饰，当做了传家宝，一代代的流传了下来。每一代都对这件挂饰非常看重，认为那是我们家族的荣耀，是我们辉煌过去的见证……”
　　史柏斯歪歪脑袋问道：“诺伊森爷爷，您说的那个小石头，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啊。那是一个很奇怪的石头吗？”
　　诺伊森笑着拍了拍史柏斯的头顶说道：“是的，那个石头现在还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只有当家族里的老人们都相继离开了之后，才会将其传承给下一代。我也只在继承仪式上，见过他一次。我想他应该是被族里的长老们，保管在某处秘密的地方吧。”
　　史柏斯嘟嘟小嘴，有些郁闷地说道：“是说在丽丽安族长那里吗？”
　　丽丽安是这个村子最长寿的老人，也是最有威望的族长。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家，村子里很多小孩都害怕她，甚至有不少青年人也畏惧她那双看起来很敏锐的眼睛。
　　诺伊森揉着自己心爱的小孙子的头发说道：“丽丽安族长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苛刻对待过任何人。史柏斯，你不应该害怕丽丽安族长的。你知道么，你的名字就是丽丽安族长亲自为你祈福得来的。相信我，在这个村子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比丽丽安族长更加适合族长的位子了。”
　　史柏斯嘟着小嘴，小小声地回答道：“我知道了。丽丽安族长是最伟大的人……”
　　说到这里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拉住诺伊森得衣角问道：“丽丽安族长是比诺伊女神还要伟大的人吗？”
　　诺伊森摇摇头说道：“哦，不是这样的，我的孩子。诺伊女神是拯救了世界的神，她可不是人类啊。”
　　史柏斯不理解地问道：“不是人？那是不是跟艾诺亚那里的精灵长得一样？还是和哈里拉大陆上的兽人们长得一样？”
　　这样的问题令诺伊森有些为难，因为他也没有见过女神的模样，只能支支吾吾地敷衍着自己的小孙子。史柏斯显然对自己爷给予的答复很不满意，他决定去问问那个“最伟大的人”，女神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站在丽丽安族长的屋门前来回踱步，却迟迟下不去决心敲门的史柏斯，并不是因为他在害怕，而是担心如果丽丽安族长也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地答案，那他又该去找谁问呢？
　　“吱呀——”听到门响的声音，史柏斯条件反射地抬头向着声源地望去。
　　“哦，原来是史柏斯啊。我听到声音，以为是旁边的森林里，又有小动物出来寻找食物了。你在我家门外徘徊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前来开门的就是被誉为最有威望，以及最有威信的最伟大的现任族长丽丽安。
　　史柏斯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晚上好，丽丽安族长。我知道您是这里最伟大的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丽丽安听到史柏斯的话，笑呵呵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进屋里来吧。太阳落山了，外面有些冷，我去给你倒杯热茶。喝了可以暖暖身子。”
　　史柏斯果断走上前去，笑着道谢。丽丽安族长向内挪了挪有些肥胖的身躯，好让史柏斯进去。坐在壁炉前，史柏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丽丽安族长听完后，沉默良久才说道：“我也没有见过女神的模样，我只是听我的长辈们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起过女神的美丽以及伟大。我想真正伟大的是女神，她那种怜悯世人的情怀，是最让人为之感动的。”
　　史柏斯很失望地看着丽丽安族长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伟大的女神吗？”
　　丽丽安族长笑着说：“我想，恐怕是这样的。我的孩子，你需要知道的是，女神在两千年之前，就已经为了世人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作为人类来说，我们的寿命实在是太短太短了。我想可能我们一生的时间，还比不上女神眨一眨眼睛的时间呢。”
　　史柏斯大吃一惊：“哇喔~女神的动作原来这么慢吗？用尽一生的时间，都不能眨一次眼睛吗？”
　　丽丽安族长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而史柏斯则一脸疑惑地坐在一旁，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丽丽安族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丽丽安族长好不容易停止了大笑，说道：“我的孩子，你的结论真是有趣。不过我并不是说女神的速度很慢，相反，女神的速度是很快的。两千年的时间，对她而言简直可有可无。当然，前提是如果女神还健在的话。我想你的问题，任何一个人类都无法回答出来。或许你可以试着去寻找跟我们一起搬到新世界的精灵族的人问问，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种族当众最长寿的一个种族。当然，我并不清楚他们究竟能活到什么时候。”
　　史柏斯问道：“您说的是生活在艾诺亚的精灵们吗？”
　　丽丽安族长点点头说道：“是的，是曾经生活在艾诺亚的精灵们。自从原大陆被毁灭之后，他们就跟我们一起迁徙到了这个新大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种族的人，见过精灵族的人了。我想也许他们现在就生活在这片大陆的某一处吧。”
　　在与丽丽安族长一番对话之后，史柏斯明白了自己的问题目前没有不可能得到任何令他满意的回答，这让他觉得很难过，连续几天都有些萎靡不振。
　　诺伊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认为他需要为自己的小孙子做些什么。
　　有一天诺伊森将史柏斯叫到自己的房间里，问道：“史柏斯，你还在想着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吗？”
　　史柏斯恹恹地说道：“是的，爷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问题，我只是想知道女神到底是多么伟大的存在而已。”
　　诺伊森抚了抚下巴上并不算长的胡须，双眉紧锁，似乎在做出一个很艰难地决定。良久，他才拿起放在手旁的一个小木匣，并将它打开了。
　　他取出里面的东西，对着史柏斯说道：“史柏斯，你也长大了，你应该学会自己去寻找答案。这个挂坠是爷爷自己做的，你戴着它，就跟和爷爷在一起是一样的。你可千万不要将它遗失了哦。”
　　史柏斯不明白诺伊森在说什么：“诺伊森爷爷，您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听不明白呢？”
　　诺伊森表情有些不忍地看着他，伸手揉着他的头顶说道：“过几天就是王都的神谕学院招人的时候了，到时候会有来自王宫的士兵，带你们过去上学。你一定要乖乖地听话，好好地学习他们交给你的东西。我想你去了那里，应该就会知道符合你的内心的答案了吧。”
　　史柏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泪眼汪汪地抱着自己爷爷的大腿，很难过地说道：“爷爷是不要史柏斯了吗？对不起爷爷，我不应该总是想这些令您为难的事情。请不要赶我走好吗？我会很听话的，我不会再缠着您问些奇怪的问题了，请您原谅我拔。好吗？爷爷！”
　　诺伊森笑着将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的史柏斯抱入怀里，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爷爷并没有不要史柏斯，爷爷只是想让史柏斯学习更多的东西，将来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史柏斯哽咽地说道：“不，我不要成为伟大的人。我只想在爷爷您的身边。”
　　诺伊森说：“我的孩子，要知道，我也很不想让你离开我。但是我不能为了我自己，而不顾你的未来。你应该去学院学习更多的东西，你应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为这个世界奉献你的一切。我们都是被女神拯救的，所以我们都是女神的子民。而女神的子民，不应该贪图一时的享乐，应该像个真正的勇士那样，勇敢而且智慧。”
　　史柏斯问道：“去、去了那个、学院，就、就可以、成为、成为伟大的人了吗？”
　　诺伊森说：“是的，我的孩子。而且，等你以后可以从学院离开了，你还愿意回到这个偏远的小地方来，爷爷的大门随时都会为你敞开的。爷爷的家，就是你的家。史柏斯，你是爷爷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
　　史柏斯一边用小手蹭着眼泪，一边点点头。当他知道自己的爷爷并不是想要抛弃他的时候，内心的难过就仿佛被风吹走了一般，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几天之后，果然有来自王都的士兵到村子里来招人去神谕学院读书。跟史柏斯一起去的还有好几个小孩子，只不过他是所有孩子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临走前，史柏斯紧紧地拉着自己爷爷的手，舍不得放开。最后还是丽丽安族长走过来，抱起史柏斯安慰了几句，又送给他一小块木头，上面刻着他爷爷的名字以及他的名字。
　　史柏斯将这一小块木头戳了一个小孔，跟挂坠串在一起，挂在脖子上。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个把他抚养长大的小村子，渐渐地消失在了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