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红楼》金家小瑶瑶

5、第005章流言

　　马车的避震远没有现代的交通工具好，饶是垫了好几层垫子，甄蓁仍然觉得颠得慌。

　　“去叫人和大哥说，再慢些。横竖也不急，这马车赶得快了，连我也受不住，想必太太更受不住。”甄蓁真是觉得说话也费劲，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原本也不应该这么震，恰好这一段官道年久失修，路上坑坑洼洼的，恐怕就是辆现代的越野车也得把五脏六腑震得颠三倒四。

　　话传过去没多久，甄蕤就骑着马过来了：“妹子，前头不远就到一个小镇了，待进了城再歇吧，不然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甄蓁也知道这一路自己要求挺多的，便应下了，只是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大概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自己真正的当做甄家人，在疼爱自己的哥哥面前也不自觉地撒起娇来。

　　甄蕤看她一脸的不情愿，不由得发笑，母亲果然没有说错，妹妹的性子越发可爱了。

　　就这么一路拖拖拉拉的，甄家一行人比预计推迟了好几天才到京城。守着京城宅子的家下人早就在等着，好几车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排着队进了城，倒是在京城掀起不小的风浪。

　　甄蓁对此一无所知，只忙着打点家务。李夫人一到京城就病倒了，好在她在家时学了点皮毛，外头又有哥哥照应，好歹镇住了京城里这几家不怎么熟悉的家生子，安顿了下来。

　　李夫人歇了两天也算缓过劲来，便叫来甄蓁说起宴客的事儿。甄家在京城不比金陵，他们初来乍到，总要探探门路。好在甄家与四王八公一向交好，尤其是和贾家是多年世交，京城里的人脉也是有的。李夫人对甄蓁这几日的表现十分满意，因此也十分放心的把宴客的事儿交给她来打理。不过她也不能完全放手，从宾客名单到座次排序，可是有许多的讲究，甄蓁入宫也需要知道这些。

　　甄蓁这几日正思量着如何能够了解朝中形势，被李夫人这么一说才惊觉还有这么个捷径，看来这夫人外交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通行的。只是看到贾府的名单，甄蓁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真想快点见见红楼梦里面那位老祖宗，还有大家口中的大家闺秀，贾敏。

　　沉寂了多年的薛府又热闹了起来，一辆辆马车轿子直接进了府中，及至垂花门前停下。众小厮褪下，周围跟着的婆子上前各自扶着自家主人。甄蓁笑着站在回廊下迎客，身后站着李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冯嬷嬷。原本她也不必如此殷勤，不过今天的客人中有除了几位诰命之外，更有东南西北四位王妃，她正是来迎几位王妃的。

　　其他诰命大多已经到了，偏四位王妃像是说好了似的，不仅都迟了一些，还是一起到的。甄蓁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添了两分笑容，待四位王妃走近了，才上前两步，笑着道安。

　　“哟，这是甄家大姑娘不是？真是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先开口的是站在最前头的北静王妃。四王看似地位平等，其实以北王为尊。当年第一位北静王功劳最高，几代以来北王府更是深受历代皇上器重，手握兵权。

　　旁边的东平王妃也随声附和：“再不会错的，简直跟李姐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甄蓁羞红了脸，回道：“王妃谬赞，小女蒲柳之姿，实在不敢当。”

　　这时候李夫人忽然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出来，笑着说道：“几位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蓁儿，怎么不把王妃迎进去。”

　　东平王妃冷笑：“也不知是谁摆架子，只让女儿在这里迎客，想是不欢迎咱们几个呢。巴巴的下了帖子，这会儿也没见你‘十分想念’啊。”

　　“好姐姐，我不过来迟一刻，非要当着我女儿落我的面子不成？”李夫人上前作揖，“罢了，谁叫我这个主人家招呼不周呢，只先在这里给你赔罪吧。东平王妃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小妇人计较。”

　　甄蓁这下才明白了母亲的安排，原来母亲所谓的关系不错，是真的很不错。而之所以能和几位王妃如此熟稔，怕不仅仅是因为甄家现在是朝中的一股势力，母亲与她们倒是更像所谓的闺蜜。

　　东平王妃果然只是和她玩笑，又扯了几句才相携往里头去。甄蓁细心观察，除了西宁王妃，母亲和其余三位王妃都是旧识，尤其和东平王妃关系最好，北静王妃和西宁王妃次之，与南安王妃也不过只是认识而已。跟在母亲身后的甄蓁一边留心她们的谈话，一边又想她在这儿站了半天了，怎么也没见贾家有人来呢？

　　几位王妃刚入座，就有丫头来报，说是贾家两位太太来了。

　　李夫人笑着告罪，带了甄蓁过去迎。甄蓁看着几位王妃和夫人们的脸色，似乎也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不介意。想来也是，贾家一门两国公，听着气派，到底也是个国公罢了。不说四位王妃，余下几位诰命夫人也并不比她们差一等。再说了今天是甄家下的帖子，几位都是客，缘何让她们都等在这里。

　　贾家两位太太正是宁国府的冯夫人和荣国府的史夫人，日后高居宁、荣两府宝塔尖的史太君如今还是个中年妇人，虽说是金陵人士，看着倒有两分京城女子的爽利。看她眉眼，年轻时候想必也是个美人，只可惜如今已有些发福，多添两分富态，终究少了点风韵。而站在一旁的冯夫人和中身材，眉目清秀，温柔可亲，颇有长嫂风范。甄蓁细细看来，真是不能把眼前的史夫人和将来那位老祖宗联系起来。又想到若冯夫人能像史夫人那般长寿，宁国府恐怕也不会那般乌烟瘴气。不过她也只是在心里感慨罢了，面上还是乖乖的站在一旁做布景。

　　李夫人与她们二人寒暄两句，多半是和冯夫人说话。当年嫁入甄家的是宁国府这一支的姑娘，因此和宁国府更亲近些。况且冯夫人居长，娘家也不是泛泛之辈，史夫人也不敢越过她去。冯夫人笑着解释，临出门的时候家里又有事被绊住了，这才晚了些。李夫人知她为人，四位王妃都在的日子，若非意外她断不会迟到。倒是旁边史夫人脸上没什么愧疚之色，对冯夫人之语不以为然。

　　走到半道上李夫人才想起问史夫人：“太太怎么不把你家大姑娘带来，还想叫蓁儿和她彼此认识认识，也好知道什么才叫大家闺秀。”

　　史夫人笑着回道：“你这里忙得什么似的，何必叫她小孩子来添乱。我瞧蓁儿不仅模样生得好，安安静静的样子更讨人喜欢，这才是大家风范。”

　　“今日特意拘着她呢，不然哪有一刻消停的。”李夫人半真半假的嗔了一句也就不再提起。虽说甄家和贾家向有往来，但是她和这位史夫人还真是不熟。

　　甄蓁只听着，也不插嘴，忽然就明白了母亲之前提起贾家，对她说“你只看着吧，这里头的学问大了，待宴席过了，我可是要考你的。”可惜她并不擅长迎来送往之道，也只能听出点苗头，至于事实如何，还要问过母亲才知道。

　　冯夫人打头进去，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先和四位王妃告罪，又和几位夫人寒暄几句。有几位相熟的排揎了几句，她也笑着应下，只说一会儿多喝几杯就当赔罪。甄蓁忍不住惊讶，这简直就是瞬间从林妹妹变成了宝姐姐啊，果然这些世家夫人都不能小瞧了去，尤其是当家的太太。史夫人也并没有闲着，她出身侯门世家，又嫁到了贾家这样显赫的门第，和几位王妃在闺中就认识，更是如鱼得水。

　　李夫人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叫甄蓁回自己院子里去。今天叫甄蓁出来待客也是想教她些待客之道，认识几位王妃。别家的姑娘一个没来，叫她在一群太太中间倒是为难她了。

　　东平王妃不乐意，拉着甄蓁不叫她走：“你在这里快活，偏叫蓁儿回去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拘在院子里绣花？不让我知道倒还罢了，现下我是决计不放人的。好孩子，你别理她，只坐在我旁边，捡你喜欢的戏点上两出，正经乐呵乐呵才是。”

　　李夫人低声道：“岂是我不叫她松快，眼看着就要选秀了，再不好好教她来年怎么办？京城里规矩大，在家都被她父亲和哥哥惯坏了，若是冲撞了贵人可怎么好。将来回了金陵我也就不操心了，这会儿总要替她打点好了。”

　　东平王妃一愣，继而笑道：“你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还以为……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京城来，你果真是个不同的。只是这事儿你恐怕作不得主，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李夫人心中一惊，她早已和夫君商量好的，竟不知是哪里出了变故。只是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她也没有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