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红楼》金家小瑶瑶

2、第002章学习

　　“姑娘，姑娘，太太正叫您呢。”说话的乃是甄蓁的四大丫鬟之一的采桑。要说原本的甄小姐果然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就连身边大丫头的名字一应改自词牌名，便是采桑，浣沙，撷芳，雨霖四位。

　　甄蓁被她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手上拿了半天的刺绣也是一针未动：“知道是什么事吗？”

　　“姑娘，您又忘了，太太前些天不就说了要早日进京，怕是为了这事儿。”采桑不放心，又问她，“您这些天茶饭不思，就连两位嬷嬷在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可是身上不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可不能忍着。”

　　甄蓁摆摆手，说道：“我不过想些事情罢了，你也知道我把从前的事儿都忘了，这些日子学了多少东西，还真有些转不过弯来。母亲见天叮嘱我要记住那些人那些事儿，若不反复拿出来想一想，恐怕还未到京都就要忘了。”

　　采桑这才放心，忙道：“如此便好，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我出来时瞧着好几位管事嬷嬷进去，恐怕太太那里也有许多事呢。”

　　甄蓁下了榻，推开了浣沙递来的薄纱披风：“这么热的天，哪儿用得着这个。”堪堪入秋，便是她再柔弱，也不至于吹那么一点风就着凉。

　　采桑和浣沙知她不喜欢下人多嘴，便只把披风交给撷芳收起来，又嘱咐她和雨霖看好院子里的小丫头，便跟在甄蓁后面去了太太的主院。

　　李夫人果然正忙着，见甄蓁进来便先打发了那两个婆子：“这事儿便按着我先前交代的，去吧。蓁儿快过来，娘有话要交代你。”

　　甄蓁笑着走过去，挨着李夫人坐下：“娘，这会儿叫女儿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要紧，自然是要紧事。”李夫人满脸都是笑意，“京里传来消息，宅子修整的差不多了，我想着咱们早些进京吧。多少年没在京城走动，这回可得带着你好好见识见识，把人都认住了，将来也便宜。”

　　“娘亲说的是，回头女儿就打发她们收拾起来。只是不知道这回去了是个什么打算，要待多少时候？”甄蓁心里盘算着，选秀是明年开春，这一趟怎么也得在京城住上大半年。无论如何她是不想进宫的，只是听母亲之前的意思，恐怕她的亲事明年必定要定下来，多半就是在京城了。

　　“往后如何，便是我也没个头绪，你只带些你惯用的，那些衣服首饰，京城里什么好的没有？倒是我这里有几块极好的料子，今年开春的时候你舅舅才送过来的，一并带上，到了京城再做吧。”李夫人的兄弟乃是江宁织造，要什么好料子没有，如今外甥女待选，自然送了些上好的来。

　　甄蓁却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娘，您早先还说大哥也要一块儿进京，可是有别的事？”

　　李夫人不欲多说：“你哥哥明年就该成家了，怎么也该弄个一官半职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再说咱们娘俩上京，他跟着也放心些。”

　　甄蓁点点头，心里却打算得先找这个哥哥好好聊聊。她大哥甄蕤乃是唯一的嫡子，恐怕几年以后就是甄家的当家人。若要甄家避免日后被抄家的命运，只怕就得靠甄蕤。

　　李夫人又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总不爱理这些俗事，可日后成了家，做了当家奶奶，总不能推脱过去。这回可得上点心，到了京城，迎来送往的可要靠你了。”

　　甄蓁赖在她怀里撒娇：“娘，这么些事儿，女儿就是一人分作两个也不够用了。”

　　“就知道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听嬷嬷说你规矩学得快，如今也不用十分用功，每日用上两个时辰足矣。”

　　甄蓁高兴得直拍掌，笑道：“可算是能松快些了，若是再每日练上五六个时辰，女儿可真是要受不住了。”

　　“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李夫人慈爱的看着女儿，心中感叹，虽然女儿忘了许多事，倒是比从前活泼了许多，比从前那个要强倔强的性子强了不少，总算是因祸得福。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又有几个管家娘子来回话，甄蓁少不得打起精神在一旁听了，开始学着如何理家。尽管她不是原来那位甄大小姐，也知道古代女人学会这些是如何要紧。便是不懂，只看红楼中凤姐和宝钗二人便知一二。

　　在甄蓁又拿帕子掩嘴打哈欠后，李夫人终于松口了：“难得能坐得住，这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今儿就先这样吧。”

　　甄蓁这才算是解脱了，从正院出来却又停下脚步，问身边的采桑：“大哥这会儿在家没有？”

　　采桑一愣，回道：“这奴婢也不大清楚，不如派人去问问？”

　　“算了，回吧。”走了一阵，甄蓁又停下来，总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万一这回上京，大哥站错了队，往后可就难掰回来了。因道：“罢了，还是叫人去问一问，只说我有事要求大哥帮忙，若是得空请他过来一趟。”

　　“哎，奴婢这就去。”

　　甄蕤这会儿恰巧得空，一听说妹子找他，便立刻过去。说起来甄蓁之前受伤还是他保护不力，好好的就让马车翻了，回家被父母好一顿教训不说，更害的妹妹受了重伤，心里也是十分愧疚。再说他原本就十分宠爱这个嫡亲妹子，每回受父亲教训的时候也没少得妹子的帮助。

　　“妹妹，什么事这么着急，可是又想出去玩了？”甄蕤才进院子就扯着嗓子问。他却不信大夫说的那些混账话，只以为妹子怕父母责罚才编了个失忆的谎话，因此只当从前一样对待。

　　甄蓁掀了门帘出来，轻声笑道：“哥哥来了，往常也是斯文得紧，怎么偏到了我这里就这样粗鲁起来，也不叫人先进来通报一声。”

　　甄蕤这才发觉自家妹子是有些不同了，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好妹子，是哥哥唐突了。我还以为你……嗨，算了，不提也罢。”

　　甄蓁也不分辨，笑着把甄蕤让到院子里的石凳坐下：“哥哥先坐，我叫他们沏了壶好茶，咱们坐下慢慢说吧。”

　　甄蕤依言坐下，打趣道：“妹妹从前最是爽快的，怎么如今也学会卖关子了。”

　　甄蓁笑容不改，回道：“瞧哥哥这话说的，不过许久未见哥哥，想要好好说说话罢了。我才从娘那儿回来，说起上京的事，才知道哥哥也要一块儿去，因此便想先跟你打听一些事儿。”

　　采桑带着几个小丫头把茶水点心都摆上了，又得了甄蓁的令远远的在院门口伺候着，并不上前。甄蕤看这架势，便知道今日这事不简单。

　　“妹妹是想问问选秀的事？”

　　“哥哥又打趣我，这事儿自然有娘来教导，况且我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好问这个？”甄蓁这样说着，脸上倒是没有半分羞色，“只是娘说起哥哥明年要成亲了，这回上京亦是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不知可是父亲的主意？”

　　甄蕤并不愿多提，便道：“你这丫头，还知道自己是黄毛丫头呢，倒管起哥哥的事来了。这些自然有我们操心，你只安分跟着嬷嬷学规矩便是了。”

　　“哥哥又来敷衍我。”甄蓁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她刚才可是跟丫头们打听过了，她这位大哥对她可是极好的，如今见他不肯细说，也只能撒娇耍赖了。

　　甄蕤头疼的说道：“哎，不是敷衍你，只是这些事儿原是咱们老爷们儿的事。若叫父亲知道你又打听这些事，我还细细告诉你了，最后还不是我落埋怨。”

　　甄蓁一看有戏，怂恿道：“这怕什么，丫头们都隔那么远，今儿咱们说的话你知我知，父亲又怎么会知道？哥哥也不用担心许多，原是娘说京里人脉复杂，要我小心行事。只是我毕竟从未去过京城，加之如今又将前事忘了个干净，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连累了哥哥岂不不美？”

　　甄蕤低头一想，妹妹虽然忘了许多事，但是毕竟还是那个聪明的妹妹，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便老实说道：“既如此，我不妨说与你听。父亲的意思，便是想动用京里的关系，替我寻个差事。你那未来嫂子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我如今并无功名在身，到底有些没面子。”

　　“那，哥哥竟没有想过科举吗？”甄蓁不由的问道。经过她这几天的了解，自家哥哥可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听说学问也是极好的，怎么可能不参加科举呢？

　　“这个自然想过，只是以我如今的学识，恐怕还差一点子，因此先生也未曾让我下场，明年的科举是来不及了。若要等到下一届，周家那边又等不得。好在以咱们家的底子，加之当今一向对父亲青睐有加，弄个一官半职的也并非难事。”

　　甄蓁听了这话，恍然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二十来岁便能挣到一个功名果然是件不寻常的事，何况哥哥今年才十九。况且她从家中仆从那里听到的称赞，毕竟多了些水分。可是哥哥所说的家底，正是甄蓁顾虑的地方。如今皇上还在位，自然还能记得甄家，可一旦像红楼中那样，皇上成了太上皇，甄家作为其心腹，必然成为新皇心头的一根刺。更有甚者，若是甄家牵扯到了皇位纷争中去，还站错了队伍，那红楼中抄家的下场绝对是必然的。

　　“哥哥，你别怪妹妹多嘴。你们只想着明年嫂子过门，你身无功名没面子，竟没想到若是能正经从科举出身，是多大的荣耀？况且哥哥学识不错，今次不叫下场也只是因年轻，这两年刻苦些，还愁不能得个功名？金陵人人只道咱们甄家家大业大，又几次接驾，圣宠殊荣；可若是哥哥能正经考个进士回来，你以为这百姓又会如何传扬？咱们家已是树大招风，哥哥不能不早日做打算啊。”

　　甄蕤不笨，甚至这两年跟在父亲身边学了不少官场上的道道，知道妹妹这话必有深意。他从前就说，若是妹妹是男儿身，必定比他强上百倍。甄家在金陵百姓口中如何，他自然知道。只是他并未在意，那些无知百姓知道什么，不过是畏惧甄家权势，便只能口头上讨个便宜。但妹妹说的也没错，三人成虎，若是长此以往，便是甄家没做什么，往后有什么脏水也会往甄家头上泼。其实父亲这些年也早就预想到了这个问题，才会叫族中子弟读书明志，修身律己。只是这么些子弟早已是贪图享乐之辈，平日里仗着甄家在外头作威作福，竟也没有一个能考上进士的。

　　“妹妹，哥哥明白了，只是还得去和父亲商量商量。我就说你是个最聪明的，只是往后可少费这些功夫吧，也不怕累着。”

　　甄蓁知道他的意思，一介女子总是想着这些事也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规律，便笑着答应，只说往后可不敢多管闲事了。甄蕤又嘱咐她好生休息，承诺了好些事，这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