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三匝》豌豆尖

107、看好戏

　　邢夫人看着手里的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王善保家的在一旁见了，有些奇怪。问道：“太太，这可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事啊？”

　　邢夫人放下大红帖子，挑起一块果脯放在嘴里，细细的嚼着。过了会儿，才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笑道：“可不是我说的什么，就是看着别人见不得好，我这心里才是快活！”瞥了一下屋子里头也没有旁人，才悄声说道：“别说我不告诉你！这可是大事儿！姑太太家的姐儿可是定了人家啦！”

　　“订人家！”王善保家的眼睛睁地大大的，不可置疑的看着邢夫人，心跳得扑通扑通的。这事可是说不得假啊！她飞快地看了一眼邢夫人，见她眉眼之间并不带一丝郁色，心头转念一想。“这姑太太家的小姐不是老太太说了要留给。”连连把自己的话给打住，做了个抹脖子的样儿，王善保家的苦着脸说道：“这下可是好了，老太太听了定是又要大吵大闹一番了。”

　　边说边有些怜悯的看着邢夫人，贾母这些日子的脾气越发的奇怪，偏偏二太太现在去了小佛堂，这炮火还不是转向自个儿夫人这边发啰。也不知道夫人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这般高兴。姑太太家的小姐即便是嫁过来又怎样？还能争得过二少奶奶！

　　邢夫人越发地不耐烦给她这个老货说话了，白了她一眼。“我不过就是乐意看着老太太吃瘪罢了。我那弟妹不是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凤凰蛋吗？你没见着这几年珠儿不在家里，元春又是出嫁了。就越发把这个还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儿子捧了起来，兰儿一个好好地嫡长孙，都被那小子挤兑成什么样儿了。现在，若不是珠儿家的在管着二房那边，指不定要闹得多难看。之前，听说老太太要把两个玉儿配成一对儿，我那弟妹可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好了，姑太太压根儿就瞧不起她那个宝贝疙瘩！”说着，就是得意起来。“她不是一向是自诩门第高，儿子又是个顶个的好吗？现在，这被打脸得可是爽快？！”

　　王善保家的想起王夫人平日里的模样，心里也是偷笑。

　　“对了，听说啊，老太太那边竟是不知道这件事儿一样。诶，我就是说，若真是知道，就算不拉着姑太太回来好生的骂上一通，好歹也是要牵连我这个闲人吧。没想到，这么久了，也没动静。”邢夫人提起贾母，竟然也是带上了几分轻蔑。

　　王善保家的看着凤姐儿这样儿，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

　　前些日子黛玉议亲，贾敏可是结结实实的忙活了一阵。幸而内有清竹帮衬着，外面有张家夫人相看，也不算手忙脚乱的。

　　“金团，油包那些事物都是备齐全了的？”贾敏正是坐在榻上歇息，清竹在一旁守着，下面跪着一个小丫鬟正拿着小木槌轻轻地给贾敏捶着小腿。忽而想起梁家送礼过来，明个儿就是要把这回礼给送过去。

　　清竹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道：“太太，我的好太太，你也是要歇一歇。昨天就是忙忙碌碌的，便是铁打的人也是经不得这样的。况且，还有张家太太帮忙看着。这事儿你都叮嘱了三遍了，好啦好啦，你就好好坐一会儿吧。”

　　她说的轻巧，贾敏却是始终觉得胸中悬了一口气似的，总觉得有事儿没有办妥。她知道这是自己过于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忍不住把每件事情都办得妥妥帖帖的。想到这里，贾敏不由得坐起身来，拉着清竹的手，说道：“我这心里总是觉得舍不得，一想到玉儿就要走了，这心里就是空荡荡的，难受！若不是要多做些事儿，空闲下来，岂不是更不舒服了？”

　　清竹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只是，笑道：“这也是太太头一次嫁女儿，不曾自
　　己主事罢了。等到了大爷，自然是游刃有余了！”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清竹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杨姨娘的身子越发差了，全凭着一口气
　　吊着，聪哥儿也是有些挂心她。贾敏性子高傲，不屑于杨姨娘争些。自幼便没有瞒着杨姨娘的身份，聪哥儿一个小孩子，哪会有这么深得考量？亲近生母，怕伤了贾敏的心；亲近嫡母，杨姨娘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这下，杨姨娘病了，又兼着读书到了关键时候。这孩子眼看着就消瘦下去了。

　　“罢罢罢，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贾敏叹了口气。

　　清竹想了想，说道：“咱们姑娘这都快定亲了，怎么荣国府那边的老太太竟是半点都没有反应？”

　　荣国府？贾敏身体一僵，“大约是，大约母亲不知道这件事儿吧？”贾敏苦笑，“也许，她心里有什么打算呢？”

　　清竹默然，老太太什么打算她当然是清楚的。只是，自家太太夹在其中并不好受。

　　“不说了，不说这些。玉儿做的绣活呢，快去把那些东西清理清理。装箱盛盒的，赶紧收拾好。明天，明天我再让人看看，都摆放好了！”贾敏声音忽然拔高。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强打起精神的太太，清竹心头有些难受。

　　林如海回来的时候，天色还早。贾敏却是疲倦极了，早早地就在屋子里头睡了一觉。黛玉和林聪都一起来探望，却被清竹赶了回去。林如海洗漱了一下，就先回房去看贾敏，见她面色有些苍白，眉眼间带着些许倦色。有些心疼，伸手给她拉了拉被角。没想到却把贾敏吵醒了。

　　“老爷回来啦。”贾敏看着丈夫歉意的笑容，情不自禁的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林如海点点头，指了指外头的西洋钟，说道：“还没用晚饭便睡了，当心晚上饿了。”

　　贾敏听着他这么说，觉得耳熟，细想起来，眼眶有些湿了。这是当年自己刚进门的时候，整日里忙着适应林家，后来又是搬回了姑苏那边。忙得脚不沾地的，又是在小月子的时候，婆婆都让自己不要劳累。可是，公公去世，家中的事情都压在婆婆一个人的身上。自己怎么也不能这么置之不管吧。林如海每次回家，自己不用饭的事情他还没发现，后来是两人就寝时，自己饿得狠了，起来偷吃桂花糕被他发现。后来，自家院子里头就开了一个小厨房......

　　“哪有这么不中用！”贾敏笑着说道。推着林如海，让他出去，自己换衣服去了。重新梳妆的时候，却听见林如海给清竹说着要添上一盅桂圆百合羹。心中一暖，即便是看着鬓边的白发，心里也是安然的。

　　“这厢之前就是请了周大人，梁家却是请了刘翰林。我看着这样也好，前些日子我瞧着卓家大太太有些不乐意。想来也是知道咱们之前就要把玉儿嫁到邻亲家一样。我就是怕她误会，不过，卓家家里复杂，我也不愿意玉儿去吃那苦。你瞧瞧，以前程家丫头的活泼性子，现在在卓家见了我，连打招呼也是畏畏缩缩的。我看着心里头都难受。”贾敏说起黛玉的婚事想来都是滔滔不绝的。

　　林如海笑道：“哪有你这样说的。当人家媳妇当然都不如在娘家自在啰。不过，玉儿的性子本来就沉稳，到了梁家，既不是长媳，也不是宗妇。何况梁家长媳还是张家的女儿，以后自然是顺顺利利的。你还能操心什么？”

　　贾敏有些不满，故意说道：“那依着你说，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亲事啰。咱们玉儿也不过就是
　　识得几个字儿罢了，有没得什么才名？论及相貌，也不是顶顶好的。这般说来，外人看来，倒是玉儿高攀了一样！”

　　果然，林如海长眉一横，正色道：“哪能这般说，那梁家小子也不是样样都好。就是，论起学识来，便是一般男儿，也不一定能及玉儿。咱们家女儿，女红妇工样样都好，聪明懂事，又孝顺明理，四角俱全的，还不好吗？”

　　话还没说完，就见贾敏已经笑倒在一旁了。

　　林如海自己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夫妻两个又是聪哥儿的事情。

　　“杨姨娘的身子看样子也是有些难了。”贾敏想起杨姨娘瘦得脱形的样子，摇摇头。自从杨家派人来看了之后，杨姨娘的身子就是越来越不行了。也不知道那家人说了什么，偏偏把一个老实人给逼到这个份儿上。

　　说起杨姨娘，林如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这件事。或许，从杨姨娘生下林聪，林如海就开始故意避开这个人。“也是病吧。请大夫回来看看，药也先用着。好歹也是聪哥儿的生母，也不能......”他后面几句说的含糊不清的，就是贾敏也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聪哥儿最近也是看着不是很安泰，我看着这样吧，不如今年就不下场了。索性他年纪还小，不如在等上一两年。先磨磨他的性子也是好的。这件事情，到底也是件大事儿。”贾敏想起来，难免有些心灰意冷，“要是错过了，不就是终生遗憾了？要是这孩子，以后因为这件事情心里有什么疙瘩，岂不是？”

　　后面的话，贾敏没说完，林如海也是明了了。

　　困死我了，加油，拼命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