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星河与极光(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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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的每一次舞宴，都是星际帝国最为火热的选秀节目。
——人们通常把舞宴等同于选妃。
晏爱德华今年即将二十一，这是一个年轻的岁数，按照帝国的往例，舞宴至少要等到四年之后，但对于四皇子这个千百年难见的奇葩，杜泰尔皇帝有自己的考虑。
皇帝的书房就安置在阿尔法星系环仓的中间，它是一颗漂浮的球型机械，从内部来看，四周却是全透明的材质，置身其中有种漂浮在无尽宇宙中的虚无感。杜泰尔断开与北塞的视频连线，揉了一下发疼的太阳穴：“你觉得塞德里克有没有听出我的意思？”
站在他身后老管家低头：“即便陛下不说，上将也不会对四殿下做出什么来的。”
“你想想，那小混蛋都被教训了还乱传照片——明天就敢爬到人床上去。”皇帝陛下冷冷地扫了眼面前还停滞的林晏的主页，嗤笑了一声关闭了，“只能指望他舞宴之后能够收敛一些。”
管家不敢搭话，心中想的却是，刚才塞德里克上将的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如释重负。
倒显得……很不开心。
——自从今早四殿下的个人主页更新之后，杜泰尔就一直担心被林晏骚扰的上将先生会忍不住把人拆筋脱骨了，这才决定把舞宴提前，让浪荡星际的四皇子学会顾家，而不是四处勾搭人。
至于最终挑出来的对象会是谁，他倒并不担心。
但这种特别的善意，被送达至梁卓恩处时，就显得非常糟糕了。尤其杜泰尔陛下多次向他暗示那个名叫程冬俞的玩家会把林晏绑走，不会再让林晏打扰他的生活。
这种不满的情绪在他回到宿舍二楼时达到了顶峰。
“你在做什么？”梁卓恩冷眼看着几乎贴到林晏背上去的侍从。
林晏顺手把星网掐掉，一脸莫名地转身，正巧看见安卡面色煞白地低着头瑟瑟发抖，“怎么了？”
“殿下魅力太高，有人坐不住了。”男人冷漠地看着安卡躬身退了出去。
林晏：？？
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侍者的爱慕之情的林晏有些茫然，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过去，“你心情不好……出了什么事？”
“两件事。”梁卓恩说，“帝国似乎出现了反贼，昨日在北塞外三光年外发现了联邦的侦察部队，他们的行进方向太妙，避过了大部分的雷达波网线。”
联邦与帝国自古以来就因为意识形态的分歧而对峙，霸占着已开发的星际世界的两极。尽管两方因为能源枯竭而在军事方面有所收敛，但彼此之间相互吞噬的野心并未随时间消散——掠夺是生命的主题，与野蛮或者文明无关，即便是倡导道德精神的联邦，也手握着足以毁灭整个生命星系的质变按钮。
更何况是以暴力而文明帝国。
原主是一个不怎么关心这些的人，他的眼里只有风花雪月，以至于消息闭塞的林晏慢了半拍才缓过神来：“要重启战场？”顿了顿，他又反应过来不对，“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殿下如果会感兴趣，也不至于被陛下捆来我这儿了。”上将不接茬，“重启战场倒是不至于——但和平纪年就此进入衰败是必定的，上个月联邦的一座矿星爆炸，让联邦北部的两个星系被波及，对面应该很快就会动手抢夺能源储备的几个星系。”
“所以？”
“所以我们的训练时间缩短了，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去驻守三号战线。”
林晏心头一动，明白了梁卓恩的意思。
这个男人是在询问他，是否要尽早结束这个世界。
但npc的副本积分至少要在规定时间过半后才能到手，更何况，这次副本他们是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结婚的。
帝国的婚姻契约非常严苛，包含着精神和肉-体两方面的契合，他实在有些难以割舍这种可能。
“第二件事呢？”他心虚地转移话题。
梁卓恩看着他，半晌笑了。男人弯下腰把双手摁在林晏的两侧，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第二件事，殿下的舞宴要到了，而且陛下几乎内定了人选。”
林晏盯着他没有什么情绪的双眼看了很久，忽然出声：“你在吃醋吗？”
“四殿下的醋可不好吃。”梁卓恩淡淡道，“太多了。撑。”
林晏有些想笑，但又忍住了，他伸出手捻了捻男人的眉心，问：“上将是有办法参加舞宴的吧？”
梁卓恩低着头看向青年，浅浅的洗发剂的香味萦绕在附近，是遥远的自然星系里丛林的清新气息。林晏坐在他的阴影里，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那双向来冰凉的蓝色眸子里此时却用视线向他投来发烫的温度。
他移开目光，避而不谈，“陛下为你请了三天假期，就在下周。我们的训练要加快了。”
……
…………
五天后。
北塞的九号广场爆发着热烈的欢呼声，机甲军们坐在设有防护的围栏里，掌声嘘声分明。北塞的娱乐节目太少了，每日的枯燥操-练让男人们的暴力因子蠢蠢欲动，以至于每场角斗都成为了这颗守卫星的狂欢。
更何况今日的主角比较特殊，冲击力就更为强烈。
林晏不是第一次操控机甲，但摒弃练习机改用自己的定制机甲对他而言还是头一遭，自然比往常要精神一些。他坐在操作舱内，无数条神经触-手从四面八方伸探而来，轻轻搭在他的体表，而后躁动的是信息采集液，果冻状的淡蓝色凝胶将他拥抱。
伴随着一声电子音，一张通讯屏幕在林晏的面前打开。梁卓恩也同样只露出一双眼睛，问：“准备好了？”
林晏不搭话：“如果我赢了，有奖励吗？”
操作舱内寂静了许久，林晏听见嗡嗡的机械运转声，液态能量被供能泵压进机甲的每一线轴内，光晕朦胧的指示灯自圆形舱的底部开始一点点地向上攀登，最终在他的面前投射出一方模拟场景，让他足以看清这具外骨骼之外的景色，甚至身后扶持着机甲的挂架。
等广场上的升台顶端打开，恒星的光从头顶洒落下来时，梁卓恩才开口。
“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
挂架撤下，机甲被传送至地面，林晏舒展身体，打开了武器系统，“好。”
……
…………
管家由上尉带领到广场上时，场间的角斗正酣。由于一架机甲开启了伪装色，后来进场的两人并未能分辨出该机甲的型号。
“四殿下呢？”管家手臂上搭了一件披风，四处张望。
中尉摇摇头，“您可能还需要等等。”
可是陛下等不及了。
他想着，刚要开口，便见一阵浪潮般的欢呼声涌上了半空，铺天盖地地砸向场地中缠斗的两具机甲——
银色的机型明显是轻型机，身影高高瘦瘦，足有四米高。它手扶镭射枪向前方点射了数秒，忽然一个弧步向后退开，浑身漆黑的重型机甲“将军”从攻线后的高空跃过，正好将光刃斩下。
两方的速度都不慢，在能量的快速输出之下，管家已经不能凭借衰老的肉眼去观察状况了。
他稍微有些惊讶，“这是谁？……塞德里克上将？”
上尉正看得兴奋，闻言胡乱地点了一下头，没有接话。
五分钟后，也不知场上出了什么状况，原先一直处于弱势的银色机甲忽然反身撞进重型机甲的怀中，镭射枪不知道被他藏到哪里去了，原先扶枪的右手上反握了一柄奇形怪状的能量刀，在单手抵挡攻击的同时狠狠地扎进黑影的颈轴间。中尉险些蹦起来：“绝了！四殿下的假动作连上将都骗过去了！”
“你说谁？”管家懵了。
能量刀并非攻击性武器，也是平时训练用的款式，在“将军”中击后便闪烁了一下，消失了。半秒后，广场上的扬声器开始吐出电子音：“甲方胜出。操作者：晏·爱德华。”
操作舱门打开，一头银发的青年穿着身漂亮的猎装一跃而下。而后“将军”的舱门也被拉开，名扬星际的塞德里克上将面无表情地从中跃出。
在一片疯魔般的欢呼声里，两人说了些什么，而后同时向管家的方向望来。
“四殿下……”
林晏独身走来，对他轻轻一扬眉梢。他的额间后背都是汗水，几乎将猎装浸透了，但一双蓝色的眸子里怎么看都荡漾着光华，心情十分愉悦的模样：“您来接我回去？”
除了杜泰尔陛下身边的老管家，四皇子从来不对外人用敬语。
管家先生无奈地笑：“是的殿下，这是陛下的要求……因为胜利，您很开心？”
“有点儿，不过不是因为胜利。”林晏任由他将披风搭在肩上。
“……？”老人家的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
“而是因为，”林晏回头，正巧和远处的梁卓恩对上视线，“上将先生答应我，他会亲——自，前来我的舞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星河与极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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