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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

  •   身上如石碾压过般的疼痛,喉咙像火焰灼烧般的嘶哑,君非凡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十八层地狱,开始酷刑轮回之苦。是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了,犯了欺骗之罪吗?可是这都是为了君家,为了爹爹啊!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要自己受这凌迟般的痛苦!不甘心,不甘心!眼角滴下一滴泪,心里的不甘越来越盛,君非凡觉得自己快要炸裂了,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光所及,是一顶大帐,大帐开阔坚实,木梁木柱都漆着红金相间的颜色,白色的帐围上挂着漂亮的织毯,上面分别织着狩猎图、篝火图、放牧图、饮酒图各色图案。大帐地面铺着厚厚的毛皮,最上面是一大片雪豹皮,柔亮美丽,踩上去一定是软和无声。帐门处锦帘两旁各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还有一些简单又华贵的金玉摆件。左边的书架旁,是日常洗漱的铜盆木桶,右边书架旁则放着两椅一桌,桌上摆着套银质茶具,风格奔放古朴,价值不凡。帐帘正对面是一张宽大的木制几案,几案上除了常见的文房四宝、桌灯镇纸外,最多的就是一卷一卷的羊皮纸卷和一册一册的书籍。几案后的围墙上高高悬挂着一张地图,地图左右两旁的木楞上各自挂着一柄镶宝的弯刀和一杆皮鞭,地图前的主位木椅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端坐其上,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羊皮纸卷。

      叶烈!怎么会是他!君非凡惊讶的张大了嘴,赶忙捂住不让自己出声!此时的叶烈不再是牧场所见的一身宋人服饰,黑金相间的内裳,高高的领口,几个盘扣镶在衣襟侧边,盘扣之上金丝闪烁,凸显贵气;衣衫上绣的不知是流云还是某种花的图案,飘逸轻扬,同样是金丝绣制,配上宽大的金玉腰带,分外大气庄重;同色系的外袍,比宋人的外袍更显厚重,衣口有黑色貂毛镶嵌到底,雍容华贵;头发依旧是合鬓披发,长长的鬓发束在脑后,被一个黑金相间的发套梳起固定,整齐利落;左手食指上一个扳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不知是虎头还是狼头的,看着格外森冷。此时叶烈正蹙眉看着一个羊皮纸卷,这身装束陪着这大帐,无不在提醒君非凡——面前这个人肯定不是她知道的那个叶家商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辽国贵族!

      君非凡轻轻起身,身上盖的被子微微滑落,清爽的味道从被面传来,君非凡急忙看向自己,还好,寝衣完整,外衣和靴子都不见了,想来是他叫人给脱了。他还算半个君子,没有乘人之危,君非凡略放下心,坐了起来。卧榻边的两座折叠屏风并没有放开,君非凡的小动作惊动了叶烈,他偏过头,鹰隼一样的眼睛充满着疑问:“你醒了?身上还痛不痛?脸上呢?”

      君非凡没和他这样面对面温和的说过话,感觉很是别扭,低头说:“我……睡了多久?谢谢你……救了我!这是哪里?”

      叶烈放下手中的羊皮卷,端起一个银碗走到她床前,坐在床边递给她:“先喝了这个,喝完我再告诉你。”

      君非凡接过碗,一股腥膻味道扑面而来,好像是煮开的羊奶,干瘪许久的肠胃闻着有些恶心,君非凡停下了手“这个,我喝不惯!有水吗?”

      “喝不惯也得喝!你身体太弱了!不喝就别想知道任何事!”叶烈没好气的说。君非凡闻言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容易挑起自己的怒火啊!喝个东西还那么霸道!赌气拿起碗,憋着气一口喝干,温暖的羊奶立刻充满了整个胃口,她惊奇的说道:“你在奶里加了糖?”

      叶烈见她喝完奶,眼神转向别处说:“不加糖你喝的下去吗?蛮子的东西反正你是看不上眼的!”

      君非凡见状无话可说,心理知道糖和盐对于辽人都很珍贵,他能想到照顾自己的口味,已十分不易,忙转移话题问道:“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大半天,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叶烈见她精神渐渐恢复,自己的心情也放松起来,这个笨女人,刚被救回来时脸色白的像个鬼,真不知道石无痕怎么照顾她的,心理有很多问题想问又问不出口,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不放开。

      “什么?深夜了!”君非凡被他看得发毛,一听这么晚不由低呼出声“怎么睡了这么久!不行,我得回去!好不容易获救,这么晚了要和无痕兄说一声他才放心!”说罢急忙翻身下地,朝帐门走去。

      一掀帐帘,冷风袭来,君非凡像是被冻住一般停了下来:这……这!这不是普通的辽国民居,这是辽国的军营!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军帐,月光下卫兵森冷的枪尖,还有绣着“辽”字的旗帜和绣着族徽的旗子,君非凡只觉得脚步沉重,再也迈不开一步!自己怎么会到了辽军大营?这个叶烈到底是什么身份?仔细看着绣着族徽的旗帜,君非凡觉得越看越眼熟,这不是……这不是辽国皇族的族徽!!耶律家的族徽吗?!她猛地回过头去,看着站起身逐渐走近的叶烈,失声问道:“你是……辽国的皇族?你是耶律族的人?”

      叶烈见她惊讶的样子,刚刚因她为了石无痕抛下自己不辞而别的怒气烟消云散,他微昂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君非凡瞪大的眼睛,说:“哼!不愧是走南闯北的君家大当家,还算有点见识!不错,我就是耶律族的人,我的名字不叫叶烈!我叫耶-律-烈!”

      “耶律烈!那你之前的身份是骗人的?”君非凡一听马上质疑起来,耶律烈闻言扬扬眉:“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个小骗子吗?君绮罗!”

      “你!”君非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气的通红。“耶律烈?耶律烈!你就是手上沾满无数宋人鲜血的北院大王?那个逼母弃弟,手段残忍的狼之子!!”君非凡低头思索着,看见耶律烈食指上的狼头扳指,霎时明白过来。

      “闭嘴!少在我面前提那个称呼!你若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地呆在这!听见没有!”耶律烈听见她这么说,心中一阵刺痛!狼之子,狼之子!谁也不明白这背后隐藏着多么肮脏的勾当,所有的黑锅却只能自己扛,可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看见她露出一副害怕疏离的样子,她一露出这种表情,自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我才不要呆在这儿,我是宋人,待在辽军的营地里算什么?况且石无痕和邵铁民肯定在找我,我必须马上回去给他们报平安!”君非凡着急的瞪视着他,倔强的眼神让耶律烈有种无力又愤怒的感觉。

      “石无痕!他带你来边境,不但没有照顾好你,还害得你差点被人掳卖!就这样你还惦记着他?我几次三番救你,救命之恩也好,不说破你的身份也好,就在今天我还救了你,你却连感谢的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你这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吗?”耶律烈见她执迷不悟,气的大叫“石无痕他有什么好?你这么受辱于他人,他又在哪里?他已经是有妇之夫,难不成是你表白未果,被人家拒绝赶了出来?还是自己觉得颜面无光,在人家那里呆不下去?那你还心心念念的回去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正高兴甩掉你这个大包袱呢!!”

      耶律烈口不择言的话,正刺中君非凡的心,让她本来恢复血色的小脸又瞬间苍白,身体摇摇欲坠:是啊!自己还心心念念想石无痕干什么?习惯了开始依赖他吗?他又是自己什么人啊?他已经成了天边明月,一生只能倒映在自己的眼里,难道自己还痴心妄想做那彩云追月吗?可是,这个蛮子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不是他说表白了被拒绝了,再去转身寻找自己的幸福吗?他有什么资格朝自己吼,他算个什么东西!

      君非凡心中酸痛激动,大喊起来:“对!我是被拒绝了,被拒绝的很干脆,很彻底!你满意了吧!你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你笑啊!你笑啊!就算你笑,我也要回到他身边去,比起你这个蛮子,我宁愿待在拒绝我的石无痕身边!”

      耶律烈看她眼中有泪滴出,渐渐泪流满面,联想到她向石无痕痴心表白,被拒无奈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为什么这个笨女人就这么否定自己?自己就不该救她回来!任她自生自灭不好吗?可是手比心快,心比脑急,自己莫名其妙就抱了她回来,哪也不想送去,还被一众手下误认为是有了龙阳之癖,抢了个男人回来!为了这个女人,自己付出了更多的关注和心血,到头来连石无痕一个小手指都比不上,这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己情何以堪?

      耶律烈心中震怒,看着她哭着,说着,又哭着,只觉得耳边纷乱的让人烦躁发疯,想也不想的拉过君非凡的身体,猛地吻了上去!

      世界安静了!唇齿的磕碰让君非凡瞪大了眼睛,二十几年无人碰触的禁地被他肆-意-掠-夺,让君非凡一下没反应过来。耶律烈看着她生-涩的表情,尝着她鲜-美的味道,心中霎时充满了满足感。这个女人还没被人采-撷过,这是她的初-吻!那么她的身体,她的心,是不是也一样如此纯-洁?想到这里,耶律烈的呼吸渐渐粗-重,搂着君非凡的手臂缓缓收紧,似要将她吞-进口中,压-进身体。
      君非凡被他箍得生疼,大脑终于有了反应。“唔!不……”唇边溢出拒绝的声音,手掌扬起就要打在耶律烈的脸上,耶律烈早就注意她的动作,一个折手将她手臂背在身后,说:“看着像个麋鹿,没想到是头小豹子,不过爷就喜欢这样!”说着又要压上她的红唇吻她。

      君非凡大惊失色,在他的髭须刚碰到自己的脸庞时,银牙一咬咬破耶律烈的下唇,鲜血流了出来,疼的耶律烈一嘶。“你这个笨女人!想谋杀吗?”耶律烈一边擦着唇边的鲜血,一边恶狠狠的瞪向君非凡。

      “你这个禽-兽!居然对我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我恨不得杀了你!”君非凡向前一步,见耶律烈眼含戾气,心里不由一颤:他发起脾气来像个恶-魔,自己不能一味硬碰硬,弄不好会激怒他毁了自己。想到这君非凡转身迅速向帐外走去,耶律烈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个时候出去,你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要么被十步外军帐里的那群狼拖走,他们可不管你是男是女;要么被军营外草原上的狼群咬死,它们可不管你是宋人还是辽人。你要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呆在这!”
      君非凡闻言硬是出了帐门,走出四五步,就听见不远处新建的红帐里男女嬉闹尖叫声不绝于耳,好像还有哭泣声和扇巴掌的声音。一个衣衫破碎的女子光脚从红帐内跑出,被一个熊一样的大汉揪住头发拎了回去,女子哭泣着说:“大爷,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大汉把她往肩上一扛,大手使劲拍一一下她的屁-股“拿了爷那么多钱,还不好好伺候!今晚你就是我的,想怎么-玩我说了算!”说罢不顾女子的尖叫扛回了红帐。君非凡前进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见帐外守卫的士兵都在向那边看,眼神里满是期待,有一个矮个子说:“嘿,黑熊手里没活人,谁受的了他的手段啊!估计明天该有死人喽!”另一个瘦子扶扶头上的帽子,见怪不怪的说:“这算什么?反正是花钱买的,你情我愿啊!死了就扔出去喂狼,说不定还能让狼乐呵乐呵。”俩人说着会心一笑,眼里满是残-忍之色。
      君非凡走南闯北不少年,能听得懂简单的契丹语,见他们说的热闹,知道不是故意吓自己的,不禁后退两步。难道耶律烈说的是真的?自己从这里出去性命不保?可是让自己回去面对那个发-情的禽兽,可能更会清白不保。正在思索挣扎间,一双大手把她拉回了营帐,吓得她花容失色。
      “你这女人,真是叫人不省心!什么都敢看!”耶律烈在她身后站了很久,也知道她看到了红帐那一幕,不过士兵之间的交谈估计她猜不到吧!“好了,我不会再碰你!你身体还很虚弱,今天起先在我帐内休养。我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和精力去大宋闲逛,你只要待在我的帐里,就不会有危险。如果我不在你想出去,就让咄罗奇陪着你,他知道你的一切事情。”看看君非凡依然惊惧的眼神,耶律烈不禁为自己的一时好心自嘲的笑笑。什么时候草原之狼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自己都觉得纳闷。“等你好利落了,我会派人找机会送你回去。但是这期间你不许偷跑!知道吗?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你!……此话当真!你会送我回去?”君非凡闻言激动地走到他面前,抬起晶亮的眼睛看着耶律烈。耶律烈凝视她片刻,哑声说:“你再这么看我,我会想法把你的人留下!”见君非凡迅速低下头,耶律烈不禁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英俊,正好撞在疑惑抬头的君非凡眼里。
      “正好!这边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不用再担惊受怕,堂堂正正的做你自己啦,君-绮-罗!明天起,我就开始叫你这个名字吧!”说完,不等面前的女人答应,耶律烈径直走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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