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非昨》沉芊墨

10、最重要的人

　　跑到了外面，我越想越生气，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就觉得更加烦躁，尤其看到那卖面具的摊子上妖魔鬼怪般的面具不顺眼，不由得想要打翻他们，跑过去刚要抬手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压根没有一文钱，这么多面具肯定要很多钱，便又很怂的住了手，只不过刚刚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吓坏了面具老板，他哆嗦得说了句：“姑娘想要哪个随意拿，切莫弄坏我的摊子。”我瞪了他一眼：“本姑娘才不想要这么丑的面具。”说罢转身离开。
　　在集市上晃悠了一会，兜里没钱，但是又感觉饿了，也没见个人来寻我，心想罢了，厚脸皮回去就是了，青殷肯定还会拿糕点来给我吃的。
　　在饥饿的胁迫下我灰溜溜的潜回酒楼，店小二告诉我他们还在房间里，悄悄的上楼，刚想要推开房间门，却听到容阳那低沉的嗓音饱含着担忧的话语：“若真像你所说，怕是明日她也会遭此劫难，莫非我给她那颗赤霞珠竟是错的？”绛生和青殷同时惊叫起来：“什么！你说你把赤霞珠给了她？”容阳说：“我也不曾想会有这般影响啊，只是想要早点助她修成人形好出来寻你，明日看她情况再做打算吧。话说回来，千凌什么时候回来？”青殷：“后日吧。”绛生：“我的事不急，一切随天意。”
　　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问一问赤霞珠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明日又会怎么样，刚把手放在门框上，就听到容阳问青殷：“你真的感觉不到情爱吗？我觉得小蓝是喜欢上你了，怕是从还是朵花儿的时候就喜欢你，其实那时候我觉得你也是喜欢她的，你修成人形后总是坐在池子边陪她说话。”青殷大笑道：“那是习惯了。”
　　气得我推门而入，冲着青殷就破口大骂：“你这无情无义的家伙，好歹咱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曾一起看雨听风逗花赏月，我虽比不上念娇温柔似水也比不上千凌窈窕婀娜，但好赖也是个品行端正五官清秀的女孩子，你竟丝毫没有起非份之想？”
　　青殷不怒反笑，拿起一块糖藕桂花糕就塞在我嘴里，笑道：“你这个丫头，青梅竹马也不一定要喜结连理啊，何况我本就体会不到男女间的情爱，对我来说，你和容阳绛生他们一样重要。”
　　我不服气的顶到：“那千凌呢？她重要还是我重要？”
　　青殷捏了一下我的脸蛋说：“自然是你重要，她只不过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一颗跳动的小心脏立刻就恢复了平静，狠狠的嚼着嘴里的桂花糕，募的想起了什么，询问道：“那我还能挂在你脖子上不？”
　　青殷皱了皱眉头，略作思考，回道：“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情况下可以，大庭广众的不行，女孩子家家的要学会矜持，你这样我很困……扰的。”
　　他话还未说完我便跳起来勾住了他脖子，身子晃来晃去的：“呀，你比我高这么多挂起来好舒服的。”绛生不服气的说：“我跟他差不多高，你怎么不来挂我？”我看了看绛生再看看容阳再看看青殷，想了下说：“大约是你们没他好看吧。”又一想其实按照容貌来说，容阳更胜一筹，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于是又加了一句：“再说我们还是花儿的时候我就已经勾搭着他了，你们不晓得我的藕是压在他藕上的。”
　　青殷弹了下我脑门推开我说：“好了，你一直这么挂着怪热的，再说那不叫勾搭，你好好学习一下怎么讲话。”
　　心中虽不免不服气，但是我也没说出来，活了这许多年也听元须讲了不少话本子，只是偶尔会有些词不达意罢了，何必这样挖苦人家，但究竟这些人里面我是活的岁数最小的一个，便不再跟他们计较，专心吃我的点心，也奇了怪，为何我这般的饿？
　　回到念府，想着左右无趣，便偷溜进念娇的书房，找了几本看着书名还不错的话本子想抱去房间里读，亏得刚修成人形那几日除了修炼，还顺便学了些字，想来看一些话本子还是没问题的。左右我又不写什么大著作给别人看，自己能认得几个字便罢了。
　　把几本书用衣襟包裹起来，猫着腰趁着月色往回踱，怕是做贼心虚，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但一回头却又空无一物，越走越害怕了起来。想到我身为莲妖，啊不对，是莲仙，竟也会怕这鬼怪不可？说出去丢死个人。于是便壮着胆子突然一扭头，大声对着后面呵斥到：“是哪方小鬼，竟敢偷偷跟着本仙姑？”嗖得一声飞过一只细细的东西，下意识的躲开，只见绛生从假山后出来，揶揄道：“自己做贼还说别人偷偷的，我本来是在湖边赏月，你打我身边过去竟没发现我？你怀里抱的什么？还偷偷摸摸的。”
　　一看是绛生我胆子便大了起来，挺起身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只不过借几本话本子来看看别人是怎么说话的，这怎么能叫做贼呢？”
　　绛生一把抢过我怀里的书，略略的翻了翻，书本上便飘起来几行紫色小字，绛生随手一挥，将书递给我说道：“这些怕是你看不懂，还说什么话本子，你可识得什么叫话本子？”
　　我拿过书翻了翻，虽说月亮已经差不多大圆了，但是这月光下看书还是有些吃力的，仔细的看了看竟发现不是什么话本子，却是什么诗词集，我赌气的合上书，冲绛生说道：“你怎的晓得我看不懂？明日我一一读给你听。”说罢便重新把书抱在怀里一路跑回自己房间。
　　我本以为同样是书，同样是人写的，诗词应和话本子差不了太多，顶多难上一些罢了，却不曾想翻看后我竟一句都看不懂，越是想要看明白就越是觉得烦躁，索性把书扔了，呆呆地坐了会，想到这书还是从念娇那儿偷来的，总不好弄坏掉，于是又捡了起来，恰好翻到一页，看到一句“不为伤春情绪恶，为怜镜里颜非昨。”
　　细细得读了读，觉得这句与我甚是贴合，我现在的状态便是不为其他情绪恶，只为饿而情绪恶。想到这里便觉得肚子又饿了，可离晚饭也刚刚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而已。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自己实在是个饭桶了。放下书本，又偷偷得溜到厨房去找吃食。
　　这一路上便没人跟着了，进了厨房左翻翻右找找的，竟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这主人家一走，我们也不在家里吃饭，下人们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了罢。揉着饿的痛的肚子弯腰慢慢往房间里挪，感觉到肚子越来越痛越来越热，像吃了几个火球一般，整个腹部都在燃烧，慢慢就烧到了我的胸口烧到我的脖子烧到我的头。
　　我匆匆往外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思索，只想要吃东西，摇摇晃晃地跑到湖边，忽然看到湖里波光粼粼，在月光下依稀能见到几条游来游去的鲤鱼，我咽了咽口水想要跳下去，刚走到水边猛地回过神来：“我不会游泳啊！”于是连忙跑回岸边，往自己房间跑。
　　想着睡着可能就不会饿了，脑海中只剩下自己那小小的温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