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杂生活录》街园

2、关于大叔

　　其实他年纪并不大，只比我大上三四岁。

　　但是那看起来很颓废的头发和胡子，还有加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以及他堪称步入老年期的生活习惯，实在是无法苟同。

　　又下雪了啊。窗外纷纷扬扬的白色绒花，夹杂着硬物的触感。真冷，我拢拢领子。

　　大叔，出去么。我问他，他摇头否定。

　　其实大叔真的是很懒很怕冷的一个人，但不管是什么季节，他都喜欢穿着衬衫长裤缩在沙发上抽烟，真矛盾。话说回来，我的沙发似乎从他住进来的那一天就不再属于我了。

　　能少抽点儿吗。我说。虽然我也是烟民之一，但那也只是在心情郁结或者是没有灵感的时候发泄一下而已。

　　他却是从早到晚地抽。折寿。

　　能，以后你每个星期交六千我就戒烟。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我乖乖闭嘴，六千字，脑细胞榨干了也交不了。

　　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呗。我站在他身后，伸手扯下他的眼睛。很美的一张脸，干嘛要遮起来。

　　当时只是一时兴起给他那里投了一份稿子，第三天，就看到他提着稿子说我通过，我问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他点头，从头改。然后，就是近一个月的改稿，地狱一样的生活。

　　有什么好说的。他说，听我说废话不如出去看看雪。

　　又被拒绝，总不能继续缠着，我可不想被拎起来揍一顿，撇撇嘴，回到窗前。

　　雪越下越大，关上窗子都还能感觉到外面的寒冷。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地上的行人就像蚂蚁一样，可还是密密麻麻的。

　　呵呵，无法被阻挡的，城市的，快节奏的，脚步。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饿了。

　　大叔，我又叫道，陪我出去买菜。

　　要是能顺便做给我吃更好。

　　好。他应了，起身回房换衣服。

　　我是个素食主义者，他却无肉不欢。

　　结束午餐，我让他把胡子剃了。当作送我的生日礼物。

　　第一次犹豫了，很难得。因为以前他都是直接拒绝的，秒回。

　　就这样硬拖着他去理发店，顺便，把自己养了近八年的长发剪了。八年，他应该过得很好吧。呸，过去那么久，还没大叔可爱。

　　但是，看到自己养了那么久的长发伴着剪刀的咔嚓声落地，终究还是有些不舍的——即使我养长发不好看。

　　出了理发店很久，我俩间的气氛僵了很久。

　　终于他开口。

　　你不是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吗？

　　嗯。

　　我跟你说。

　　好。